沮鹄看着父親着急的模樣,心底苦澀更甚,隻不過這件事情真的不怪秦王。
“父親,秦王沒有事,隻不過在河間召見你。”
沮授聽到秦王無事,心中的石頭落了下去,隻不過卻是疑惑了,冀州萬事皆急,在這個時候自己根本就走不開,秦王深明大義,可是爲什麽會這麽做。
“鹄兒,是不是河間出了什麽事?”
沮鹄點點頭。
“父親,秦王在河間殺了河間縣尉,勃然大怒了。”
“什麽!秦王爲什麽會這麽做,難道是?”
沮鹄想了一下,道:“父親,河間縣尉膽大包天,竟然想要刺殺秦王,這件事情讓所有的人震驚,秦王更是大怒,所以······”
怎知沮授一揮手,疲倦道:“不會這麽簡單,一定還有其他的事。”
就在此時,門外白掙求見。
沮授連忙道:“快請。”
白掙一身戎裝,臉上神色沉重。
“将軍這是?”
白掙歎了口氣,鄭重道:“秦王到了河間,傳令我前去,可是現在這個時候秦王到底有什麽要事,我心中沒底,想要請大人幫幫我。”
誰知白掙才一說完,沮授父子同時歎了一口氣。
“大人,出了什麽事?”白掙很疑惑。
沮授搖搖頭道:“秦王也召見了我,而且還在河間殺了人。”
白掙一愣,秦王怒而殺人他已經知道,可是爲什麽沮授也被召見了?
“将軍,我們一起上路吧。”
白掙無奈,點了點頭,離開了。
“鹄兒,爲父要去河間,你在家中,一定要克己讀書,這些時日就别出去了。”
不明白父親爲什麽這麽說,可是沮授神色嚴重,沮鹄什麽都不敢問,點了點頭。
白掙、沮授二人帶着秦王令前往河間而去,火急火燎。
遠在河間的秦峰,這個時候火氣稍歇。
畢竟趙雲下山,這實在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忠肝義膽趙子龍,一直都是秦峰心中的大将之才,其地位絲毫不遜色張飛在他心中的地位。
“子龍啊,當初一别,多年不見,沒想到今日卻是天意,不知道今後欲往何處啊?”
趙雲心中也很糾結,當初秦峰并沒有今時今日的地位,所以他還可以平輩論交,但是今時秦峰已經是坐擁三周的諸侯王,都不一樣了。
“若蒙秦王不棄,趙雲願爲馳驅!”
本來秦峰隻是試探一下,沒想到趙雲卻是十分幹脆,單漆跪地。
秦峰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我得子龍,勝得十萬雄兵!”
趙雲不知道爲什麽秦峰會給這麽高的評價,但是心中對秦峰的話,卻是十分受用,感恩涕零,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這不正是他的追求嗎!
“主公!”
趙雲無語凝噎,隻說了這麽一句話,但是其中蘊含萬語!
就是典韋都對秦峰之言感到不可思議,他跟随秦王這麽久,還從沒有聽到秦峰給過這麽高的評價,但是對趙雲,典韋心中還是認可的。
至于那位遊俠,秦峰也做了安排,此人俠義當天,十分難得,所以将之派給了河間令,想來河間令也該知道如何安排,否則就真的無用了。
在河間,百姓們都知道了秦王親至,隻要秦峰所到之處,百姓們無不夾道歡迎。
今時今日的他們,之所以有安定的日子,就是秦王之恩。
瘟疫大災的恐怖,因爲秦峰的到來安撫了許多,原本人心惶惶的河間郡,也開始漸漸安穩了下來。
秦峰在河間,到處巡視,,百姓但有所問,秦峰都會一一作答,平易溫和絲毫沒有王者的霸道蠻橫,百姓們對秦峰評價更甚。
前些日子紛紛擾擾的謠言不攻自破,使得秦峰仁義之名更勝以往。
“秦王仁德無雙,真是賢能的君主啊!”
“就是,我們有這樣的大王,才是我們冀州的福氣,我聽說别的地方的大王都沒有秦王仁德愛民,虧的前些日子還有人誤會秦王,真是不該!”
“天賜冀州,秦王降臨冀州是我等之福啊,就算是再大的災難,隻要有秦王,我們冀州人又有何懼!”
秦峰在河間對百姓們噓寒問暖,而且還幫助了許多人,很得民心,現在到處都有稱贊秦峰的人,秦峰心中也很歎息,這就是百姓,他們隻想好好活着,并沒有多大的貪念。
可是,就這麽一條,卻是那麽的難!
秦峰在心中堅定了信念,一定要盡快平定戰亂,就算是付出性命,都要使得民泰安康!
“主公,沮授先生、白掙将軍到河間了。”
秦峰正在河間城看着風情民俗,得知沮授二人來了,歎了口氣,道:“回去吧,他們應該給冀州一個交代!”
“諾!”
沮授二人火急趕來,到了河間之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難怪秦王會大怒召見他們。
“先生,主公真的生氣了嗎?”
白掙有些擔心,自從他被留在冀州,謠言傳說他被秦王遺棄在冀州,可是他是老秦人,他是武安君後裔,即使他絕對相信不會,可是心中怎麽都有一點忐忑。
沮授也歎了口氣,這件事情是他疏忽了。
“主公,怕是真的怒了,冀州新定之時,我對主公保證及州一定會恢複的,可是到如今冀州也并沒有完全恢複,現在大災瘟疫又侵襲,這是天災,不怪我,可是出現這樣的官吏,确是我失職了!”
說實話,這件事情并不怪沮授,畢竟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他主持冀州大小政務,官員任免,實在雙手有限,出現這樣的渣滓在所難免,但是這都是見不得光的,就算有更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就别說還被秦王親自撞見。
但這都不是關鍵,最關鍵的還是那縣尉竟然縱容親屬,重傷秦王英明,更是企圖颠覆冀州,這件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可是他們之前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這,就是渎職!
依秦王法令,當罪!
二人相顧無言,白掙也知道了爲什麽召見他來。
冀州的幽州軍隊中竟然出現了叛逆,可是身爲軍中主将,他是毫不知曉,這樣的大罪甚至遠勝沮授之罪,軍中律法,這是殺頭大罪!
等待是痛苦的,可是秦峰回來後并沒有立即接見二人,而是将二人晾在一邊,不聞不問。
秦峰的态度,更是他們心中惶恐,或許一場大罵或讓他們心中好受一些,就是論罪都好過現在這樣,心中的自責折磨着二人,未知的也是最令人心中不安的。
“主公,爲什麽不見他們。”
典韋和白掙還是有一些交情的,秦王急召二人,可是他們來了,卻反而不急着見面,這到底是爲了什麽,典韋心中猶似猴抓貓撓。
一夜,整整一夜!
秦峰沒有召見二人,更沒有讓他們回去。
“主公,沮授先生一夜未休息,似乎有些扛不住了。”一大清早,典韋就急着找到了秦峰。
秦峰作業也沒有睡覺,心中有事怎能入眠?
“讓他們來見吧。”
沉默一息,秦峰才緩聲道。
“咳咳,咳咳。”
一夜未眠,白掙還好些,可是沮授就有些扛不住了,在冀州他日夜殚精竭力,身體損傷很大,又患病在身一直未曾痊愈,加上一夜心魔的折磨,此時沮授臉色慘白難看。
“先生,你還是去歇歇吧。”
白掙不止一次勸了,可是沮授執拗,不聽勸阻。
“先生,白掙,主公請你們過去。”就在此時,典韋出現了。
沮授二人聞之神色異動,想要問什麽,可是典韋已經轉身。
二人隻能跟着。
當秦峰見到沮授的時候,心中的怒火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此時的沮授哪還有當初的意氣風發。
紅潤的神采沒了,慘白的臉色十分憔悴,微微顫抖者身軀,看得出來他在極力遮掩着什麽,秦峰清楚地看到了,沮授雙鬓竟然滋生了華發。
這還是那個沮授嗎?
萬千言語,此時竟然沒有什麽說得出口。
“先生,受苦了!”
許久,秦峰心疼地說道,雙手輕輕扶起了沮授。
沮授雙肩顫抖,千辛萬苦,萬般自責在這一句問候中,都顯得那樣輕于鴻毛。
“主公,臣有罪啊!”
沮授哭了,雙頰沾滿了苦澀的淚水。
秦峰心中也不好受,不斷點頭,拍着沮授的肩膀,他知道沮授的雙肩實在承載了太多太多,以前是自己想的太完美了,現在的冀州能有如此境地,全歸功于沮授之力,可是換來的,卻是沮授顫顫巍巍的身軀。
“孤王錯了,錯怪你了!”
沮授渾身顫抖,連連搖頭,聲音梗塞。
“臣有罪,用人不當,臣該死!”
“先生之功,勝于天,冀州百姓哪個不感恩戴德,這種話就不必說了,我聽說先生生病了,還沒有痊愈,這怎麽能行。”随即轉身對着典韋。
“惡來,傳令随行醫官,帶先生去把脈。”
“諾!”
沮授剛準備拒絕,可是秦峰卻說道:“先生,沒有好的身體,怎能治理好冀州,現在冀州可還沒有像當初一樣啊,先生任重而道遠!”
“臣萬死!”
沮授不再拒絕,随着典韋離開了。
秦峰這才看着還跪在地上的白掙,卻一言不發,淩厲的眸子定在白掙身上,讓地上的白掙渾身冰寒。
“告訴我,你是什麽人?”秦峰突然冷喝道。
白掙身體一抖,雙拳緊握。
“老秦!”
“可還記得,你取的是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