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甄家卻變化很大,之前所準備的一切應急措施都撤銷了,而且更加死心塌地追随秦王府,秦王府中一系列措施甄家竭盡全力,很多人都看出了不尋常。
不過風聲隻是一陣子,之後便有傳言秦王已經離開了冀州,冀州大小事務全部交由了秦王身邊的沮授,由他掌管冀州諸多事情,冀州世家大族的心思一下子活絡了。
沮授名不經傳,他們所畏懼的隻有殺伐果決的少年秦王,既然秦王已經離開,那這些世家大族們便開始想着插手冀州的政事軍事,一州之地利益之大足以讓他們瘋狂。
很多家族開始蠢蠢欲動,而且他們相信既然秦王沒有接見他們,那他們瓜分這些東西自然理所應當,于是一群聞了腥的貓開始肆無忌憚出手了,甚至有的家族想要拉攏沮授,以及白掙等幽州軍将領,想要将冀州徹底分裂出去,自己做那山大王,讓幽州竹籃打水一場空。
“主公,難道我們真的放任這些世家大族,現在冀州經不起大亂了,末将以前也在冀州呆過,可是現在的冀州完全被摧毀的面目前非了,百姓十不存一,十室九空處處可見,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好不容易平定了冀州,要是再亂起來那我們不是白忙活了嗎?”
徐盛沒有留在冀州,被秦峰帶在了身邊,此時徐盛終于問出了自己的困惑,連在一邊的張飛都前所未有的正經起來,盯着秦峰。
“主公,文向說得對啊,我們好不容易拿下的冀州,要是被那群王八羔子壞了菜,這不是做賠本生意嘛?”
秦峰策馬在前,看着大好山河,河水滔滔,滾滾東去,胸中豪情萬丈,面對徐張二人的不解,秦峰知道要是不給他們說清楚,這兩家夥睡覺都不安穩,别看張飛大大咧咧的,但是心卻是膽大心細的将領。
“冀州原本是天下富庶之州,可也正因爲如此,世家大族林立,錯綜複雜,盤根交織讓人心煩,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冀州的世家大族就是這個樣子,他們一直以來都以冀州的主人自居,現在我們突然占據了冀州,你們說說那些人心中會好受嗎?要是不好受,他們又會怎麽做?”
張飛虎着眼,不承認。
“主公,隻要我們有兵馬,那還怕什麽,誰敢作亂殺了就是了,俺老張就不信他們會不怕咱們的戰刀,一個不行殺一雙,再不行那就滅一家,就不信那些王八羔子不老實。”
秦峰和徐盛都笑了,張飛正經的時候絕對不超過三分鍾,可是徐盛對張飛說的卻也有一點認同,現在幽州悍卒占據冀州,虎視天下,他不相信那些世家大族看不清楚,否則幽州的戰刀也不是好惹的。
“主公,張飛将軍說的也不是不行,那些世家大族不會看不清幽州的實力,現在主公雄踞河北,占有三州之地,幽州悍卒戰力無雙,天下鮮有諸侯可匹敵,隻要我們壓制住,他們是不敢亂動的,可是主公在此時這樣做,那不是給他們機會嗎?”
秦峰擺了擺手,跳下了奔雷,指着眼前的一片田地說道:“你們看這一方田地,每一次耕種的時候田裏都會長草,百姓爲了莊稼就要花費大氣力除草保糧,日複一日,年年歲歲,卻一直都要這樣做,耗費了巨大的力氣,要是可以一次就将他們除幹淨,那是不是以後就會省去很多力氣?”
張飛二人搖頭不信。
“主公,這草怎麽可能一次除幹淨,春季生長,冬季死亡,就算是用火燒都燒不死,來年又會長出來,除之不盡的。”
“當然除不盡,因爲他們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就是種田,可是并不是田中一長草百姓就回去除,而是到了一定的時候,莊稼中間的草長得太盛威脅了糧食的時候才會動手。
冀州現在就是這塊田,世家大族蔓草遍地,百姓們就是莊稼,他們失去了土地,就失去了營養,還怎麽生存?所以種田不能一直縱容草的生長,必要的時候要除掉,就算明知道他還會長出一茬子都要動手,要是等到了糧食成熟之前的時候,那可就來不及了,顆粒無收還算好的,弄不好這塊田都會丢了。”
秦峰擰着眉頭,看着遠方,心中何嘗想這樣做,可是這卻是必須的,冀州世家大族實在太盛,他想要一個穩定的冀州,這些家族中的一些蔓草就必須除掉。
徐張二人一下子沉默了,他們現在才算明白了秦王的用心,冀州世家大族并不心歸秦王,很多家族在此之前是仇視秦王的,所以這一次必須一次性解決他們,以防将來戰事緊張,他們背後放火。
“主公,那所有的世家大族都要除掉嗎,之前想甄家等家族對幽州軍功勞甚大,要是我們将之也抹掉,那天下人便會悱恻主公,對我們将來征戰影響甚大啊。”
徐盛敬服秦峰眼光深遠,但是一些事情是不可忽視的,天下的世家門閥衆多,而且他們很多時候對地方的影響是巨大的,若是幽州與他們關系惡劣,到時候絕對會造成很大的損失。
秦峰看了一眼徐盛,這員大将還在成長,曆史上的東吳大将徐盛還很稚嫩,不過秦峰相信徐盛今後的成就一定會超越曆史中的徐盛。
“文向,我方才說過,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草是除不盡的,所以一些無關緊要,亦或是影響不了糧食的東西,我們何必要趕盡殺絕,存在便是合理,再說世家大族層出不窮,是除不盡的,隻能加以利用引導,每一個朝代都會湧現新的家族,就算是幽州今後,你們這些将領難道不會有建立家族嗎?新貴會出現代替老弱的家族,難道到時候你還要我将你們都殺掉不成?”
秦峰微笑着打趣道,但是徐盛卻渾身一涼,心中翻起了巨浪滔天。
“主公,末将一定不會,誓死效忠主公!”
秦峰扶起驚惶的徐盛,他并不是故意如此,隻不過這就是事實,一個時代必有一個時代的人,既然有人有新的皇朝,那就會有一代的家族,這是曆史的必然,秦峰并不在意,他隻要掌控得住就行了。
“翼德,文向,你們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今後就算我恢複了先祖榮光,建立了新的帝朝,你們便是貴勳,到時候封妻蔭子卻是不可避免的,所以這很正常,我并不會另作他想。
無論是我的結義兄長奉孝、志才,還是至交好友周瑜,白楓,亦或是你們這些左膀右臂,戰場上殺敵充分的将士;遠在江東的老秦部落,近在眼前的幽州悍卒,都是我的根,我們都不是莊家,而是百姓,我們要照看好的是我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萬裏!”
張飛和徐盛彼此相視一眼,懇切激憤道:“末将願随主公看好山河,鎮守四方!”
秦峰哈哈大笑,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自從成了秦皇後裔之後,無論是這些将領們,還是謀臣都有一些畏懼自己,或者說是遠離自己,讓自己好想高高在上,但是秦峰知道這是危險的信号。
帝皇道,不在于神武的帝皇天威震懾群臣庶民,也不是赫赫兵威,殺氣凜然鎮守四方,秦皇漢武俱是豪傑,他們的帝皇道都帶有王道與霸道,秦皇霸道無邊,至尊無上,漢武王道攜着霸道,鋒芒畢露,囊括宇内。
可是這樣的帝皇道緻使他們隻能稱孤道寡,孤家寡人生存于世,最重要的是一生都在鋼絲上行走,周圍沒有可以解救自己的人,小心翼翼,活得累,至于親情友情,那更是遙不可及,是奢望。
帝王高高在上,巡視天下,但是卻鮮有帝王真心實意地享受過這萬裏山河的壯美,山清水秀的靈韻,名山大川的巍峨,庶民的安樂幸福。
可是遙望上古帝王,三皇五帝,哪一個不是蓋世英傑,秦始皇隻認超越三皇五帝的功勞,這與曆史而言不假,但是卻沒有三皇五帝與百姓之間的帝王庶民之樂。
三皇五帝自民間而出,萬人敬服順從,天地大同而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君王與百姓隻見距離很小,可同餐而食,他們見面微笑以對,并不覺得低人一等。
可是現在的帝王,哪一個不是高高在上,域内稱尊,他們與百姓之間更是鮮有交流,很多帝王而不知民生疾苦,道德敗壞卻臣子負罪,禮儀失常卻無人敢言。
秦峰的帝王道不似先賢,不同秦漢,他要走另一條路。
滾滾河水就像命運長河泛濫,每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會有自己的使命,秦峰莫名其妙來到這裏,腦海中又莫名其妙的多了許多東西。
本欲逍遙于外做個安樂死的書生,卻不想命運無常走上了帝王的路,這就是自己的使命,動亂三國之後,魏晉南北,五胡亂華華夏子孫傷亡殆盡,秦峰的命運就是改變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