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内卻是面紅耳赤的兩人席地而坐,沮授指着田豐顫抖着雙手,他本是想勸阻田豐,謀冀州百姓之安泰,爲天下蒼生着想,可是這老頑固卻抓住秦峰身份說話。
二人你說服不了我,我說服不了你,陷入僵持。
“你到底要怎樣?如今的天下你還看不清嗎,江山淪喪,漢室早就沒有領到天下的能力,大勢所趨,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古如此,沒有萬古的皇朝,漢失其鹿,群雄共逐,如今秦王峰海内仁德,治下百姓無不歌功頌德,立長生牌于家中,幽州百姓安泰和諧,笑臉于面。
可是你看看如今的冀州,遭遇戰亂橫禍,白骨露於野,千裏無人煙,這還是那個富庶天下的冀州嗎?秦王平定戰亂,是萬民所願所求,是冀州百姓的福音。
而你執拗于的所爲漢室宗親呢,劉表在荊州與袁術打得火熱,好好地富庶之地荊揚二州,此時百姓苦不堪言,飽受戰亂之恨,家亡之苦;兖州劉岱私心起兵冀州,使得冀州遭受戰亂,兖州軍毫無軍紀,禍害百姓,屠村滅莊天人共怒。
益州劉焉賊子野心,早就觊觎益州天府之地,蜀中稱王;還有那什麽所謂劉皇叔,隻不過織草販履之徒,竟然在漢中隐隐又有割據之勢,同時漢室宗親卻在窩裏鬥。
你說說,漢室還有救嗎,還需要救嗎?”
沮授語重心長,當初他就看到漢室将傾,已經回天乏術了,現在這個時候更加如此。
天下數分,四崩五裂,又有外族環伺華夏神州,諸王并起,争鼎天下,這個時候就相當于當年的戰國之勢,必須要有人力壓乾坤,雄霸天下,再一次囊括寰宇。
秦王峰天縱英才,仁德愛才,占據河北豐腴之地,民心所向,帳下兵多将廣,這樣的實力足以清洗碎山河,重建帝皇朝,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會以最快的速度統一中原,平定戰禍,讓百姓少受戰亂之苦。
可是田豐與他根本不一樣,他心中執拗于漢室江山,更加耿耿于懷秦峰是亂臣賊子,聽到沮授的質疑,更加不可理喻,強詞奪理。
“秦王峰傲慢狂妄,妄動刀兵侵入并州,使并州百姓遭受戰火你怎麽不說,再者說秦家當年就是罪徒,現在公然造反稱王,這不是叛逆賊子是什麽?”
沮授指着田豐已經不知說什麽好,田豐陷入了死理,根本說不通。
“哈哈哈,田豐先生如此見解,倒是令學生刮目相看,可是有些事情學生倒是想要請教一番,不知道先生可否解惑,呃,對了,冒昧闖門,二位先生寬宏大量,應該不會與後輩計較吧?”
秦峰一下子打開了屋舍,暢笑着走了進來。
而屋裏的二人充滿了不可置信,不過沮授是有些不好意思,田豐卻黑着一張臉,對此很是不爽,于是冷聲道:“秦王大駕光臨寒舍,卻不經主人同意便闖進來,似乎不合禮數吧?”
秦峰并不計較,反而笑臉以對。
“田豐先生所言不假,不過今日我卻是以學生之名來探望先生,非是以秦王之名,冒昧闖進來的确是學生之過,但是學生适才不是已經向先生告罪過了嗎,難道先生不願意原諒學生?”
田豐嘴角扯了一扯,秦峰所言不假,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了,不過他并不準備妥協,畢竟秦峰現在隻是學生而不是秦王,要是秦王之名他倒是不好解決了。
沮授坐在一邊,卻不準備說話,他說服不了田豐,秦王既然自己來了,那就是說秦王想要收攏他們,如此的話隻能各顯神通了。
“既然如此,後輩我如果說不歡迎你,你是不是應該出去?”
田豐的話不止讓典韋、鞠義惱怒,就是沮授都覺得田豐做得太過了,隻是田豐若無其事,連看都不看秦峰一眼,似乎真的吧秦峰當成了一個後輩。
隻不過秦峰清楚的感覺到了田豐的緊張,而且他說這話的時候,瞳孔不自覺的收縮讓秦峰心底暗笑。
阻止了典韋的怒火,秦峰一宜禮。
“先生不喜學生,這不要緊,隻不過聖人說過,不恥下問,達者爲師,先生既然認同了學生的身份,那爲人師者,當授業解惑,而不是拒之門外,學生有疑問,先生當真要據我于門外,亦或是先生不敢,不能解學生之惑?”
秦峰言辭犀利,面對田豐的爲難争鋒相對,這讓田豐神色一滞。
過了少許,田豐歎了口氣:“秦王言辭犀利,果真非常人,不知道秦王有何指教?”
“哈哈哈,先生又說笑了,在下此行隻是以學生之身份求教,而不是秦王,先生此言難不成是在怪罪學生?要是如此的話,學生知錯,這就離開。”
作勢秦峰就要離開此地,沮授饒有興趣看着這一幕,心底卻是樂開了花,田豐剛直不屈,可是遇到了同樣犀利的秦王,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這一招以退爲進,田豐有難了。
要是秦王真的離開,那以後天下人又該怎麽看待田豐,到時候普天學子隻會贊揚秦王好學謙虛,知禮尊師,但是相比之下田豐就會落得一個好高骛遠,狂妄自大,自以爲是的名頭。
這一招直接吃定了田豐,讓他不得不接招,這第一回合便敗得體無完膚,田豐隻能認下。
“好吧,那不知你有何疑惑?”
田豐不想與秦峰多言,他不相信以自己的胸韬還不能拿下秦峰,即使他是名滿天下的秦王,三言無語打發便是,這時田豐的驕傲。
秦峰緊緊盯着田豐,赢了第一回合,秦峰面色如常:“先生所言秦王名不正言不順,其一便是抓住秦王罪徒之身,是也不是?”
田豐瞳孔一縮,就是沮授都是如此,他們已然猜到秦王是将他們的對話全數聽到了,想到這兒,沮授有些擔憂,畢竟田豐是他的好友,如此重傷秦王,論罪當誅!
秦峰看在眼中,卻沒有說什麽,等着田豐。
“沒錯,秦王本是戴罪之身,秦家當年卻是罪禍之家!”
田豐終是沒有屈服,一雙眼睛之中充滿了剛直,但是其餘的人都轉向秦峰,可是他們卻看到秦峰微微一笑,并沒有想象之中的惱怒,亦或是殺意。
“先生此言差矣,所謂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先生偏信一家之言,竟然罔顧秦家一百多口清白性命,這便是聖人之學嗎?學生很失望!”
當年秦家之事可以說是沸沸揚揚,但是具體的經過卻很少有人知曉,田豐聽到秦峰反對,當時就覺得自己這下掉進了圈套,不過他并不在意。
“你是秦家之人,自然是這樣說,有何憑證說明你秦家的人是清白的?”
秦峰冷冷一笑,眼中這時才露出殺意,不過卻不是針對田豐。
“先生可知道我有未嫁之妻?”
田豐點頭,當初秦峰被鄭玄收爲弟子,不多時便傳出秦峰和蔡邕的女兒蔡琰有了婚約成爲當時美談,隻不過後來秦家遭罪,蔡邕父女同樣遭劫,之後了無音訊。
“既然如此,那我就将當初的一切都告訴先生,到時候先生是不是要堅持你的說法,學生便不再多言其他,學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随後秦峰将所有的事情如數說出,隻不過隐瞞了百家從中作梗的事,其中的彎彎繞繞,孰是孰非在秦峰的叙說之後真相大白,當年秦家遭難竟然是這樣。
沮授看着呆滞的田豐,靈帝昏庸如斯!
可是沒過多久,田豐突然吼道:“不可能,這都是你一面之言,無憑無據,卻膽敢誣陷先帝,實在是居心叵測,亂臣賊子,不可饒恕!”
似乎早就知道田豐會這麽說,秦峰并沒有發火,反而笑着說道:“先生這樣認爲到也無不可,隻是若是我拿出真憑實據,先生又當如何?不如我再問先生一個問題如何?”
憤怒的田豐有些激動,但是沮授立即阻止了田豐,畢竟秦峰是秦王,就算這不是以秦王之尊到這裏的,可依舊是秦王,不容許田豐有什麽僭越。
“說吧!”
秦峰嘿嘿一笑,不因田豐的冷淡不愉,雙眼盯着田豐。
“先生維護漢室江山,究竟爲何?”
田豐一下子站了起來,指着秦峰道:“君臣之道,漢室江山四百年,君君臣臣,身爲臣子自然應該維護江山安定,而不是像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犯上作亂。
是爲臣子者,自當以君王之命是從,君王有錯,臣子死谏,輔佐君王安民報國,可是你們擁兵自重,侮辱皇室,興風作浪,該殺!”
面對田豐的激動,秦峰突然大笑。
田豐一愣,冷哼道:“爲何發笑?”
“笑爾等不過一小人,口出狂言,自以爲是!”
秦峰冷厲的眸子盯着田豐,充滿了蔑視。
高傲剛直的田豐哪能受得了秦峰如此刺激,大吼道:“豎子,何出此言?”
“笑你不明是非,笑你罔讀聖賢之書,笑你自诩才華卻一無是處,笑你得意洋洋卻愚蠢之極,笑你看不清而無才,笑你看不明而無德,你說你還有何面目這樣高傲?”
田豐差點噴血,就是沮授都沒有想得到溫潤爾雅的秦王爲什麽會這樣,倒是典韋和鞠義大感暢快,秦王罵得他們渾身舒爽,尤其是看到高傲的田豐如此模樣,就差點笑出聲來了。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