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丁原、劉岱二人自以爲冀州在握,鄙視那些不敢出兵的諸侯時,他們的軍隊卻在邺縣碰壁,張梁将黃巾軍主力集中在邺縣,對抗兩路諸侯。
邺縣城高池深,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堅城,要想握有冀州,那就必須将邺縣這個釘子拔下,可是丁原和劉岱都沒有想到,初次攻城便受到了巨大的阻力,傷亡不小。
随後又被黃巾大将蔔己、波才二人夜晚襲營,沒有絲毫準備的聯軍被黃巾大軍一舉大敗,聯軍先頭部隊潰散不知凡幾,損兵折将,士氣低迷,相反黃巾軍卻因爲一戰敗了數萬敵軍,士氣大振。
張梁随後親自挂帥出征,帶着自己的親衛黃巾力士從巨鹿而來,而且還帶有精銳騎兵五千,大有一舉打垮聯軍的氣勢,丁原二人新敗,馬上變不想自己的實力遭到打擊,開始謀劃盟友。
這一日,丁原、劉岱二人終于會軍邺縣,随後探子回報,張梁大軍還有數日才會抵達邺縣,丁原二人立即會面相商大事,準備就在這幾日拿下邺縣,再來個以逸待勞,滅了張梁以除後患。
聯軍擁兵數十萬,氣勢恢宏,在外人看來邺縣此時已經搖搖欲墜了,但是丁原知道他們的軍隊糧草已然有些不濟了,尤其是不久前數萬軍隊被摧毀,萬石糧草盡失,給聯軍帶去了很大的困擾,丁原找到劉岱商議,想要解決此事。
聯軍大帳之中,丁原和劉岱相望而坐,并沒有分尊卑主次,畢竟大家現在都是一方王侯,都不甘臣服于誰,所以聯軍的頭頭其實一直都有兩個。
丁原揉了揉眉頭,這些日子雅已經有些頭痛了,原來的打算被一戰打亂,誰能知道龜縮在一城之中不敢應戰的黃巾軍會主動出城奇襲聯軍,造成了不可挽救的損失。
“建陽公,不知急找我來有何要事啊?”
劉岱并沒有丁原那般急躁,因爲前幾日損失的士卒大多是丁原的部下,這可不怪他完全是丁原咎由自取,想要一個人吞下魏郡,拿下邺縣,先鋒軍大多是并州軍。
丁原一凝眉,看着劉岱心中冷笑不已,不過臉上卻笑意一片。
“公山,我請你來是要商議一下如何拿下邺縣之事,張梁莽夫已經率軍來援邺縣,要是我們再不抓緊時機拿下邺縣,那就有可能被張梁拖在冀州,到時候我們可就不好受了啊!”
張梁大軍來援,不日就會抵達邺縣,他們都已經知道了,所以必須乘此機會拿下邺縣,到時候才有回轉餘地,劉岱經過兖州黃巾的揪扯,心如明鏡,看了一眼丁原。
“恩,沒錯!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大軍糧草告急,若不及時補充,到時候恐怕會引起兵變,張梁再率軍攻來,我們兩人倒是恐怕就回天無力了,我兖州毗鄰冀州,尤爲危險,不似你并州,有險要關隘阻擋冀州,是必須解決了!”
老狐狸,丁原暗罵不已,并州有關隘不假,可是張梁自北方而來,首先碰上的一定會是并州軍,兖州北臨冀州,比他并州好得多,扯了扯嘴角,丁原道:“好吧,勝負在此一戰了,要是不能拿下邺縣,我們就隻能與張梁拼死野戰了,我會派遣帳下最精銳的士卒,一定要拿下邺縣!”
劉岱嘴角挑起,知道自己的願望達成了,也不含糊。
“好,本王也不會讓北王失望,拭目以待吧!”
邺縣城頭布滿了黃巾士卒,四處都有硝煙滾滾,聯軍攻勢很猛,但是都被黃巾軍打下去了,丢下數之不盡的屍體兵器,城牆已經染紅,城下是人肉燃燒的焦臭,雖然不少士卒都有些不适應,不過他們都不是新兵,隻是由來已久,冀州沒有經曆兵事,一時間不适應。
不過将校們知道,士兵們會很快适應的,因爲這些都是當年跟随張角、軍師一起打下整個天下,建立天國的士兵,現在天國毀在張寶手中,他是将士們還在,他們依舊英勇善戰,不再是當年隻知棍棒拼死的農民。
蔔己穿着铠甲帶着親衛巡視城頭,他很擔心,雖然前不久他們摧毀了聯軍先鋒數萬軍隊,士氣大振,可是他知道丁原和劉岱野心勃勃,竊視冀州由來久矣,是絕對不會輕易退縮的,說不定馬上就會迎來更加殘酷的戰鬥。
可是邺縣雖然城堅池深,糧草兵甲也比較充足,卻有一個緻命的缺點,那就是此時的邺縣俨然已經是一座孤城,城中士兵戰損巨大,前幾戰更是傷亡慘重,要是得不到充分的支援,邺縣恐怕難以守得住。
蔔己一拍城頭,看着城外連天的營帳,心中就惆怅不已。
丁原、劉岱已經親自率軍來到邺縣城外駐紮,他已經難以想象隻要丁原二人下定決心,成千上萬的士卒湧現邺縣的場景,想必那是的邺縣就像是一葉扁舟,在洪波中掙紮,生死一瞬。
“哎!”
蔔己不由得歎了口氣,當初在洛陽他就想帶着兄弟波才離開黃巾軍,在那個時候他就發現了沒有軍師,又事去了大賢良師,黃巾軍這座大船已經無人可以駕駛了,張寶不行,張梁就更不行了。
此時面臨囧境,他不後悔,隻是遺憾。
因爲恩情義氣,他們在張梁需要的時候願意幫助他,後來看着昔日的兄弟,他們已經離不開了,隻能一直到現在,敵人兵臨城下,蔔己曾經不知多少次想過,要是當初天國皇帝是軍師繼任,那黃巾還是現在的黃巾嗎?還會四分五裂,到現在人人喊打的地步嗎!
蔔己的拳頭捏緊一松開,看着城外旌旗蔽空,唯有一歎。
身後親衛不明所以道:“将軍,你在歎息什麽?”
蔔己回頭,看着自己的親衛,他還記得這家夥是當初自己在路邊撿到的,現在都這麽大了,可以打仗,當兵了,又看了看自己的親衛,可惜不知道這一戰之後,還能看到幾個熟悉的臉頰。
“沒事,都注意休息,我們還要應對城外無數的敵兵,大家一定要養精蓄銳,到時候殺退敵兵,衛我家園!”蔔己不知道怎麽說出這話的,他感覺自己已經不像自己了,不像一個武将了。
衆親衛點頭,下定決心,一定不會讓将軍失望,殺退敵兵。
“大哥,你怎麽在這兒,我找你好久了都!”
就在這時,一個粗嗓子聲音響起,蔔己頓時露出無奈的苦笑,轉頭看去,正是自己的兄弟波才。
隻見一個粗狂彪悍的将軍虎步而來,臉上有些污漬,他卻渾然不忌,頭發都還是亂糟糟的,甚至铠甲上的鮮血都沒有洗幹淨,咧着嘴就來了。
衆親衛看到來将,都會心的笑了。
波才爲人雖然魯莽,但是絕對是一個值得托付真心的人,耿直憨厚,熱情古道,對待任何人都很好,都像兄弟一樣,絲毫沒有将軍架子,甚至經常和将士們一起睡大棚,啃冰糧。
而蔔己的親衛們自然也知道冀州黃巾軍中蔔己、波才二人兄弟情深,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這麽多年同甘共苦,生死與共,那是火裏來血裏去打出來的情誼。
“大哥,你在這裏幹什麽?”
波才本來要給蔔己一個熊抱的,可是蔔己一下子退開了好遠,指着波才道:“滾開些,叫你洗幹淨好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你看看你的樣子,搞了些什麽!”
波才一愣,自顧自地看了眼,發現的确很狼狽,有些不好意思的老頭傻笑。
周圍的将士們也都咧嘴笑了,波才将軍爲人大家都知道,所以不必擔心因爲笑話他給自己穿小鞋,相反波才一直覺得這樣才是一家人。
隻有蔔己苦笑搖頭,這家夥這麽多年了毛病一樣沒改,還多了不少。
“我看看将士們怎麽樣了,這幾日敵軍攻擊很猛,大家都很辛苦啊!”
本來波才一臉傻笑,不過一提到城外的聯軍就火大,将手裏的戰刀插在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道:“大哥,這些狗娘養的混球,遲早有一天,我一定會把他們殺光!”
看着波才滿臉的殺氣,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殺人,蔔己就不放心。
波才太魯莽了,戰場之上千變萬化,這樣子很容易出差錯,一不小心就會命喪身隕,可是說了千遍萬遍,波才隻當做耳邊風,要不是當年軍師說過他,說不定他還要猖狂肆意許多。
一想到軍師,蔔己心中就難受。
當年軍師對他們兄弟很好,或許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們卻知道軍師年紀并不大,甚至很小,不過軍師仁厚,曾經救過很多人的命,其中就有他們兩人。
“哎!”
蔔己情不自禁又歎了口氣,波才一見蔔己這樣子眉頭就皺起來了。
“我說大哥,你歎的什麽氣啊,這些雜種兵難道還能攻進城,我們黃巾軍可不是吃素的,這些年,我們兄弟将城中這些兄弟訓練的比當初更加出色,城外那些家夥,要不是人多,我早就滅了他娘的了,真是不要臉!”
波才十分不屑城外的軍隊,自從他從軍以來,南征北戰什麽人沒碰到過,這些所謂的諸侯竟然憑借着人多把他堵在邺縣城中,他早就憋了一肚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