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所有的将軍大臣們都來到了皇宮,所有的人都知道張角的身體已經到了垂危将滅之際,說不定張角叫他們去就是交代後事的,因此所有的人都不落人後。
“咦,這不是波才、蔔己、彭脫黃巾三虎将嗎?怎麽還沒走,難道陛下還召見了你們?”
張角寝宮宮殿門前,所有的人都已經到齊了,隻不過張角還沒有同意召見,他們隻能在外邊等着,但是有的時候,總有那麽一些人自找沒趣,秀着自己的下限。
波才兇悍,隻講拳頭不講理,聽到别人這麽諷刺自己三兄弟,就要拔刀相向。
“鄧茂,你找死嗎?”
不過憤怒的波才被蔔己攔住,轉身淡淡說道。
“這是皇宮,不是阿貓阿狗亂吠的地方。”
有對波才笑道。
“你個悶貨,一條野狗咬了你,難不成你還要咬回去?”
其餘人頓時大笑,哪能還聽不出蔔己這高明的諷刺,鄧茂也不是白癡,不過自己出言在先,總不能現在認輸吧,壓住自己的怒火,憋着臉。
“不是啊,那種野狗,我會一刀砍死,然後吃狗肉的。”
波才有點怕蔔己,被攔下之後就站在一邊,聽到蔔己這麽說,不由得嘀咕道。
可是這家夥天生就是個大嗓門,說是自言自語的嘀咕,膽識在場的人耳朵都還沒聾,對于波才的小聲低語,聽的是一明了然,哈哈大笑。
“嘿嘿,波才大哥說的對,多好的狗肉,拿來給咱兄弟加點餐不是更好!”
蔔己無奈,彭脫比波才好不到哪裏去,嘴裏更是不留活路,把人往死裏整,看着鄧茂憋青了的臉,蔔己搖了搖頭,和這兩個家夥講道理,那是行不通的,會氣死人的。
對于鄧茂的挑釁他還不看在眼裏,不過他卻知道這是有的人在試探他們,某些人應該等不及了,蔔己眼睛一眯,自己三兄弟本想離開洛陽,可是陛下不準,他們也無可奈何,一直以來爲了自家三兄弟安全,他們對軍隊的事情從不插手。
蔔己沒有想到,現在居然還有人不想讓自己三人好過,不着痕迹的瞟了眼,可惜那人藏得太深,毫無收獲。
鄧茂也是草莽出身,對于人家的挖苦不太受得了,對着波才、彭脫冷哼道。
“你們當真找死!難道不知道現在的你們已經沒有實力和我鬥了嗎?扮什麽老虎,真他媽不要臉。”
“锵!”
波才拔出自己得到,插在地上,歪着嘴咧咧道。
“嘿嘿,老混蛋,你是不是想看看老子的刀還能殺人不?”
“老波,你說錯了!”
“我錯了?哪錯了?”
“你殺的那是狗啊!”
“呃,對、對、對,是狗!老混蛋,你是不是想看看老子的刀還能殺狗不?”
“哈哈哈哈”
“你們欺人太甚!”
鄧茂眼見波才和彭脫一唱一和,怒火攻心,拔刀相向,可就在火藥爆發之際,傳來内侍的傳召。
“陛下傳召,群臣觐見!”
幾人才相罷不言,跟着内侍徐徐進入。
隻不過都是一身怒氣,歪頭冷哼,誰也不服誰。
張角此時又卧在床上,閉着眼睛,似寐私醒,旁邊站着馬元義默默不語。
衆人一進宮,就看到馬元義,隻不過一對他隻是一閃而逝,拜倒在地。
“臣等參見陛下,吾皇既壽永昌,壽與天齊!”
張角沒有搭理,群臣又不敢起身,就這樣定格,過了許久,張角才掙紮着起身,但誰都看得出張角是裝的,他的臉上沒有之前的慘白,相反很是紅潤。
許多人不明所以,以爲張角好了,心中的一點不安分瞬間消失,張角的威勢深入他們骨髓,無人敢犯。隻有寥寥幾個人,看着張角的樣子,雙眼中精芒一抹,嘴角掠起詭笑,當然他們都掩飾得無可挑剔。
“平身吧。”
張角的聲音終于響起。
“謝陛下!”
起身,左右分列站好,文武分明。
張角眯着眼瞧了一圈,所看之人盡皆低頭不不敢仰視,張角之威竟如斯可怖,就連骠騎将軍張寶都是一樣,甚至更甚,倒是張梁有些膽兒肥,不時地偷瞄。
“諸位卿家,今日把你們叫到這兒,是有事要問問,你們可說,可不說。”
群臣面面相觑,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不是交代後事?或者說張角發現了什麽,現在要拿人問罪,那些心有詭異的人頓時一顆心提起,腹中洶湧澎湃,卻也隻能齊齊應聲。
“諾!”
“第一,我張角無子嗣,若是我百年之後,何人可即位?”
果真要交代後事?張角的話一出,衆人心思就開始活絡起來,但是這節骨眼上,誰都不敢做出頭鳥。
無人應答。
張角點點頭,笑了笑,亦有點可悲,這些人居然都不會說說好話,騙騙自己,說個什麽陛下洪福齊天,長命百歲,或者這些是天家家事,該自己做主之類的話,看來有的人真的忍不住了。
“第二,現在天國九州,我們還有幾州?”
張角這話有些無厘頭,衆人更加不知道怎麽說,難不成說現在隻有三兩州還在天國治下,那張角會不會借機發怒,殺幾個人洩憤。
依舊無人。
“好,第三個問題,劉協等皇室之人究竟是怎麽死的?”
靜,死一般的靜,沒有人會想到張角會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說,畢竟劉協是前朝帝王,張角奪了人家的江山,劉協之死已經過去很久了,張角這話是什麽意思,由不得他們不猜度。
不過,還是無人可應。
“最後一個問題,若是軍師回來洛陽,我登天之後,軍師即位,你們當如何!”
“什麽!”
“軍師回來了?”
“怎麽可能,怎麽沒有收到一點消息?”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震驚了,神秘的軍師已經到了洛陽!張角這是怎麽回事,爲什麽這個時候軍師會回來,又爲什麽張角說要傳位給軍師,有的人臉上遍布震驚,有的人臉上陰晴不定,還有的人臉上熱切不已,甚至有寥寥幾個人眼中厲芒四射,猶如野獸噬人一般。
張角身邊,馬元義都是一樣,不過這麽久陪伴君王,心性比大部分将軍大臣們好得多,卻依舊難以自制的渾身一顫,軍師回來了,那個神秘神奇的男人。
張角把所有人的變化都看在眼裏,而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這就是君王,沒有人知道他心底是怎麽想的,誰都摸不清他的心思,看着下面衆臣之态,淡定而從容。
一個将軍難以自持,他滿臉興奮,張角已經擔不起黃巾的大梁,年老而病危,底下将軍各自爲政,互不臣服,外有諸侯虎視眈眈,軍師曾經帶着黃巾走出困境,打到洛陽,那麽軍師成爲新皇,誰會不服!
“陛下,您、您說的是真的?”
一句話吊起所有人的心,都眼巴巴望着張角。
“哦?你們很關心?”
張角不陰不陽的一句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張寶心有餘悸,他對那個軍師很恐懼,也很憎惡,比當初的張梁更甚,甚至很多時候都是他挑撥張梁和軍師對幹的,後來張梁知道了軍師來曆,對其的崇拜瞬間攀升,張寶與張梁的關系也開始破裂。
“陛下,臣弟覺得,江山還是張家的江山!”
張寶一句話,宮殿之中就靜了下來,沒錯啊,自古皇朝都是家天下,天國是張家建立的,軍師就算再怎麽得人心,除非篡位,就不可能登位,原本心熱的将軍們都偃旗息鼓。
“哦?你真的這樣認爲的?”
“當然!”
“那你說的張家又是哪個張家呢?”
張角饒有興緻的那麽一問,張寶的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