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禀陛下,賊兵雖說人多勢衆,将領衆多,這是他們的優點,但也是缺點,而且這還是一個緻命的缺點,隻要我們抓住這一點,那麽對付心思各異的亂兵就會簡單很多了。”
不得不說,這家夥雖然是買來的官,但是他的确是有才,不說别的,就隻論剛剛差點被吓死,轉瞬間就又可以侃侃而談,理清思緒,并且分析得頭頭是道。
在這一點上,不得不承認,盡管有皇甫嵩的幫忙,但若是庸人一個,廢柴一枚,就算怎麽幫都無濟于事,就像我們偉大的靈帝陛下,爛泥扶不上牆。
高堂之上,靈帝很快被吸引,關乎小命的事情,就算是千古昏君都不得不重視,聽到亂軍居然有一個緻命缺點,靈帝再也不能置若罔聞,急忙問道。
“什麽緻命缺點?”
靈帝的反應很突兀,也很虛浮。
不過他是有理由的,再聽到亂軍有緻命缺點時,他第一反應不是可以平定叛亂,保住江山,而是在想,這樣是不是可以不用花錢了,也不用封官,隻用抓住這個缺點就天下太平了。
看着靈帝急切的模樣,那小官不敢猶豫。
“啓禀陛下,是,人心。”
“人心?”
“什麽人心?”
“哼,胡言亂語!”
“原來如此。”
當那小官說出“人心”兩個字時,本來沒聲響的朝臣們議論紛紛,交頭接耳,疑惑者有之,不屑者有之,還有真才實學的人似有所悟。
靈帝卻是疑惑不已,什麽人心不人心的,隻要不叫朕拿錢就行,管他呢。
不過作爲皇帝卻不能不懂,就算是不懂也得裝懂不是,皇帝怎麽能不如臣子呢,那面子上多過不去,靈帝也是要臉面的人,不會丢那個臉。
所以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點點頭,不過他卻是真不知道,所以得問。
“愛卿,亂軍的人心該如何駕馭呢?”
聞見靈帝對自己的稱呼都變了,說明現在靈帝對自己的印象應該還不錯,不過也不敢放肆得意,畢竟剛剛可是嘗試過的,皇帝變臉比什麽都快。
“啓禀陛下,亂軍将領心若不齊,分贓不均就會變臉甚至刀槍相向。沒有人會和自己過不去,同樣當那些人看到别人得到的好處比自己多的時候,就勢必眼紅,這就是缺陷。”
皇甫嵩點點頭,的确是這樣,這時他不由得對這小官再次高看一眼。
“哼,王帆,你就那麽确定人家一定會上當?”
這時,一位老者站出來質疑道。
“袁司空何出此言?”
王帆愣住了,這是很明顯的事啊,不過要真說個所以然他卻說不清。畢竟誰也不能打包票不是,要是到時候出點意外,那可就好玩了,這時卻是朱隽爲其解了圍。
王帆正不知怎麽回事,腦子裏迷迷糊糊這司空怎麽就找自己麻煩呢,他卻是不知道宦官和世家大族之間的溝溝壑壑,兩方之前可從沒有尿到一個壺裏去的,真真可以說是水火不容。
本來袁隗是不想說什麽的,不管怎樣他不相信這天下會有人敢動袁家的人,所以黃巾賊兵他雖怕,倒也不是怕得要死。
因爲他收到消息,黃巾起義開始的時候的确是隻有一個字形容,那就是,亂!純粹的就是一幫亂民,到處搶官府、世家大族,有的甚至連平民百姓的都搶,那個時候他還有點怕。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面對一群不要命隻認錢的亂民,誰敢說不怕,更何況還是那麽多。不過後來,聽說張角改變了策略,不怎麽敢動超級世家豪族,諸如袁氏、王氏、楊氏等,這叫他放心不少。
再說,這也未嘗不是袁家的機會,袁氏一族位極人臣,已至頂峰,若要再上一步,那就隻有那個位置了。想到這兒,袁隗心裏就似火一樣要薄發而出。
而且,他還想起了幾年前一股秘密勢力找上袁家,個中商議俱是秘密,除了袁家核心人物誰都不知道。一念至此,心中的那份火就燒得更加旺盛。
不過,對于張讓等宦官,他們可是恨的咬牙切齒,今天張讓提出的主意卻讓一個士子認同,并且完善,這簡直是在挑釁他們的權威,所以早早就對王帆不順心,隻等一個機會了。
終于,老謀深算的袁隗看到了機會。
“那些人又不是笨蛋,怎麽會乖乖上當,再說張角等人也不是吃素的。”
“這、、、、、、”
朱隽想想,倒也是,眼神詢問王帆。
“陛下,司空大人,其實我也沒有十足把握,不過亂軍将領多草莽,沒甚胸墨,又大多是平民百姓,想必貪圖小利的人大有人在,可以一試。”
“看吧,這要是王帆算錯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有人都相顧點頭。
“恩,沒錯。”
“袁司空說的在理。”
“對啊,要是王帆說的不對怎麽辦?”
“得慎重啊。”
“還是袁司空想得周到,王帆有才,但畢竟閱曆不夠,太冒進了。”
本來好好的,再次吵吵起來。
王帆也不知如何是好,人心善變,誰能準确把握。
就連朱隽和皇甫嵩都是一樣,有些猶豫,這時衆人紛紛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聚到了靈帝身上,随即低下頭。
偌大朝堂,再次回複平靜。
靈帝此時也不知怎麽辦,本來好好的一個主意,怎麽就不行了呢,靈帝是又急又恨,不由得望向袁隗這個罪魁禍首,都是他把自己的救命稻草弄沒的,那就得由你來擔。
“袁司空,那你說說該如何是好呢?”
得意的袁隗沒想到靈帝會叫自己想主意,但是這時候,他哪有什麽主意啊,要是有的話早就說出來顯擺了,連忙叩首告罪,之後裝可憐,倚老賣老。
“陛下恕罪,老臣着實無計可施啊,愧對陛下,老臣、老臣······”
說着就假裝咳了起來,就像瀕臨死亡的老者,俨然不見适才的風範。
張讓幸災樂禍的站在一邊,他當然知道袁隗打的什麽主意,鬥了這麽多年,彼此都對對方很清楚了,有句話不是說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嗎。
對于王帆他不以爲意,甚至還得感謝他,辦法雖是他想出來的,但是他可沒想那麽遠,那時候隻是急中生智。遠遠沒有王帆想得周到,倒也沒有認爲王帆搶了他的功勞。
值此間,靈帝的怒火又要爆發了,轉了半天怎麽又回到了原點,這叫他很不舒服。
不想,這時皇甫嵩站出來說道。
“啓禀陛下,臣覺得王帆說的可以一試,大家都束手無策,更何況現在也隻能這麽辦了,賊兵已經要兵臨城下了。”
靈帝呼了口氣,似乎皇甫嵩給了這位昏庸皇帝一點底氣。
“爲今之計,怕是隻能如此了,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諾。”
“既然它們有緻命弱點,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少給一點财帛和官爵啊?”
靈帝臉不紅心不跳,期待的問道。
不過,原來衆人以爲靈帝有什麽要說,卻不想這個時候了,他想的還是财帛官爵,衆朝工無語之極,就連老将皇甫嵩等人都暗恨陛下怎麽如此幼稚無能。
“陛下,這······”
王帆還以爲要問什麽,雖知道靈帝視财如命,就連自己的官爵都是買來的,卻不想其荒唐居然到了這種程度,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居然似商賈一般,還在讨價還價,可是他又不敢得罪靈帝,支支吾吾什麽也說不出來。
王帆這會兒忐忑的同時,還有一點無奈和悲哀在心底生出。
看到王帆支支吾吾,急不可耐的靈帝直接命令道。
“說吧,若有說錯朕赦你無罪。”
王帆隻能硬着頭皮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