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兒,起床啦,不是說今天就走嗎?怎麽還不起床啊。”王氏在秦峰小院裏朝着小峰同學的卧室叫道,但是沒人回應。
疑惑的王氏不得不推開門,可是,屋裏什麽也沒有,空空如也。再看看床上,早已不見秦峰的蹤影。不知真相的王氏有點驚慌,轉身就要去找。
卻不想,慌亂之下碰到了桌子,桌子上掉下一紙帛,這引起了王氏的注意。拿起來一看,眼眶中漸漸彌漫起絲絲水霧,淚水很快溢出了眼。王氏慢慢坐了下來,看得很認真。
看完之後,緊緊把這卷帛捧在手裏,嘴裏喃喃道:“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晖。”不斷重複着。
“夫人。”卻不知秦肅什麽時候已經站在王氏身後,輕輕拍了拍妻子。
這時的王氏再也不能自己,撲到秦肅懷裏,哭泣道:“峰兒走了,沒和我說一句就走了,就留下了這個。”說着還把手裏的帛遞給秦肅。
秦肅捧起帛,看了起來。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晖。”
好詩啊,好詩啊。秦肅心裏的波瀾久久不能平靜,說得真是透徹啊。
其實,秦肅早就知道秦峰在昨天晚上子時。在晚膳時,他就注意到兒子有些不對,隐隐也猜到了幾分,隻是沒有當面說。他知道爲什麽,很理解兒子的做法。
輕輕拍着妻子的肩膀,想着兒子走時那“頑皮”的樣子,真是想着就想笑。
此時的秦峰,正和書童祁陽走在官道上,回想昨晚的場景。
看着母親不斷給自己夾菜,盯着自己吃完又夾,眼裏的溫情,眶中的晶瑩;秦峰感受得到那是一種愛,和前世母親眼中一樣的愛。他的眼裏有些濕潤,他從來就不喜歡離别時的場面,那樣的傷感讓他難受。
所以才下決定晚上就走,不去經曆那份傷感,而且走時的自己很狼狽,像作賊一樣。小峰同學再走出秦峰的時候,還以爲自己的狼狽行爲沒人知道。
回頭看了看旁邊的祁陽,想到,當然這家夥除外。
秦峰的眼神看得祁陽心裏發毛,可憐兮兮道:“公???公子,怎麽了?”
秦峰盯了很久,終于開口,“昨晚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否則,你知道後果?”說完還給了祁陽一個“你懂的”眼神。
祁陽神色一正,很好奇的的說:“公子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
秦峰白了祁陽一眼,顯然對祁陽的反應很滿意,“沒什麽,走吧。卻是不知道,昨晚自己的一切都在父親眼底下。
颍川書院,位于古颍川郡治所陽翟,是三國時期是最著名的書院。有衆多的名士從這裏走出,如郭嘉、荀彧、荀攸、戲志才等。颍川郡是大禹的故鄉,在華夏曆史上,颍川郡是我國曆史上第一個朝代——夏朝的首都所在地。
今天,颍川書院門口來了兩個小客人,當然這必須是咱們的豬腳,秦峰小同學和他的書童啦。秦峰看着眼前的書院,有點驚訝。
赫赫有名的颍川書院,沒有高大的圍牆,沒有燙金的匾額,沒有黃銅的獸面門環,低矮的圍牆刷得雪白,一扉顯然年深日久的木門開啓着,正門的上方挂着一塊黑漆紅字木匾。
上面書着大大的四個字:颍川書院,落款:水鏡先生。字體遒勁有力,紅與黑相映,紅如鮮血,黑如夜空,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沉穩而凝重。
書院的門是開着的,門前有個小厮,看見秦峰兩人。上前問道:“這位公子可是來求學的?”他很有眼力,看得出這是主仆二人。
秦峰點點頭,拱手道“是的”。
小厮接道:“不知公子尊名?”
“秦峰。”很幹脆。
小厮聽到後顯然有點驚訝,多看了幾眼秦峰。不過,倒也幹脆。也不多說,“請公子随小人來。”便帶着秦峰兩人進了門。
秦峰搖了搖頭,心道,這颍川書院果然有些門道。隻這看門小厮都不比尋常世家子弟差多少,養有書生氣,心志也不錯。
想着,不禁對這書院興趣更大。邊走邊望向四周,想看看孕育了這麽多人才的書院是個什麽樣子,有什麽出衆之地。
進入大門,走過青石闆路,正對着是一間大屋,屋宇方正,青磚砌就,上有雕花瓦當,屋中央是一個大大的香案,香案後懸着孔夫子的畫像。
黃銅香爐中插着幾枝香,袅袅香煙緩緩上升,浙浙散開,穿過旁門,就是讀書的地方,矮幾上滿滿都是書卷,坐墊上坐有學子。分散四周,造型精美的古琴擺放一邊,有學子輕輕撥弄一下琴弦,音色圓潤清脆。
坐墊最前方,一位華發老者端坐其上,怡然大度。手中握有一卷書,雙眼看向周圍學子,不時點頭。這時,小厮跑到老者附耳對這老者說了些什麽。老者聽完後轉向秦峰,點了點頭,又對小厮說了些話,轉身離開了。
秦峰看見老者的示意,也是拱了拱手,表示了一下。看着小厮向自己走來,他知道自己将還會和這老者見面。或許這小厮就是來告訴自己的。
也不着急,等着小厮。果不其然,小厮來到秦峰面前,有禮道:“先生請公子一見,請公子随小人來。”
秦峰道:“有勞了。”便跟着小厮向内院走去。
内院裏松柏梅竹,均有分布。隻是這季節,隻能看到松柏竹,梅卻是在休息。看來,這裏的主人還真是有君子之風呢。起碼,其人品不會太差,這是小峰同學第一個感覺。
内院房屋衆多,顯然,這裏的主人不少。跟在小厮後面,走到其中最右邊的屋舍。小厮正準備敲門,不想房門值此時開了,走出一個不比秦峰小的孩子。後面是一位老者,面露笑容,慈眉善目。
那小孩子很疑惑的盯着秦峰和祁陽,眼神亂轉,想必不是一個好腳色。
不過,秦峰卻是看着老者,拱手行禮道:“先生有禮了,學生颍川秦峰,字子風。”
“哦,你就是咱們颍川的小神童,不簡單啊。”老者淡淡調笑道。而那少年眼裏明顯閃過一絲精光。
小峰同學有些臉紅,不好意思了,連忙道:“小子不敢,先生莫要取笑。”
“子風啊,說什麽不敢的,我們颍川人,要敢作敢當,而且這神童之名你是當之無愧啊。”
秦峰聽這口氣,感覺得到老者對自己很了解,也很關心。不由有些疑惑,怎麽自己就對他沒什麽印象呢?小臉上露出一絲苦悶,自己這樣可能會得罪老者。
一直看着秦峰的老者,發現秦峰的樣子,活了半輩子的人怎會不知道秦峰所想,搖了搖頭,準備給他台階下,于是笑道:“子風在想些什麽?我多年沒出過門,難不成你還見過我?”
秦峰擡起頭,說道:“那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