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時遠和安顔一起從電梯裏走出來,白雨欣和宋境的目光都很複雜。
“時遠,謝謝你!”
白雨欣感激又慶幸,淚中帶笑迎上去,連聲向顧時遠道謝。
她感激顧時遠的幫忙,也慶幸顧婉和白芍是一個血型。
宋境則是早已經把呂梅冬這個人的一切調查得清清楚楚,對這背後錯綜複雜的關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但他對顧時遠和顧婉的感激是真真切切的。
宋境直接對顧時遠做出承諾:“日後顧先生和顧小姐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我絕不推辭。”
“人命關天,更何況婉婉和小芍是……是最好的朋友,你們不用這麽客氣。”
顧時遠想說顧婉和白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但他不确定白雨欣知不知道這件事,話說到一半還是改了口。
白雨欣是真不知道。
她和安顔一樣,白芍有救了,反倒有些後怕起來。
她無力地坐在走廊裏的椅子上,又是擔心又是感慨。
“真沒想到顧小姐居然和小芍是一個血型,她們真是太有緣分了。”
對于這樣的感慨,顧時遠和宋境都沒敢作聲,隻有安顔勉強笑了笑,附和白雨欣:“是啊,能認識顧小姐,也是小芍的幸運。”
“那呂梅冬……”
白雨欣看了安顔一眼,有心要問,但當着宋境和顧時遠,又沒法兒問,最終也沉默了下去。
幾人各懷心事,靜靜地等在手術室外。
不多時,手術室門開了,出來的是顧婉。
小護士跟在她的身後跟手術室外的人交待注意事項。
“她總共抽了800毫升血,需要好好休息,回去以後記得多補充營養。手術目前進行順利,你們再等等。”
“謝謝,我們知道了!”
白雨欣對顧婉滿心感激,迎上去握住了顧婉的手,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來:“顧小姐,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救了小芍,你是我們白家的恩人!”
顧婉臉色蒼白,腳步也有些虛浮,但她還是很有禮貌地對白雨欣笑了笑:“白阿姨太客氣了,小芍是我的好朋友,救她是應該的。”
顧時遠看向顧婉擔心地問:“婉婉,你感覺怎麽樣?”
“還好。”顧婉轉頭看向顧時遠,臉上的笑容卻淡了很多。
她目光裏帶着一分不解三分質疑,語氣極輕:“爸爸,我跟小芍都是罕見的熊貓血,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話音落下,空蕩蕩的走廊上氣氛陡然沉凝。
安顔和宋境對視了一眼,心口提了起來。
白雨欣也看向了安顔,眼底也充滿了疑惑。
明明小顔說是去找白芍的親生母親呂梅冬,可最後呂梅冬人沒來,卻帶了顧時遠的女兒。
安顔接受到媽媽的視線,心下複雜難言。
白芍和顧婉的關系,一時半刻,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說。
顧時遠面色凝重,他歎了口氣,拉着顧婉起身。
“婉婉,我們去外面說。”
顧婉這才猛然反應過來,有點懊惱,這是顧家的私事,她原不該當着這麽多人面問的。
她跟着顧時遠走出手術室門外的等候區,去了另一條走廊。
安顔看着父女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點疑惑。
看顧婉的反應,很顯然,顧時遠還沒有告訴顧婉呂梅冬的事。
顧婉不知道自己跟白家和白芍的淵源,那她上次來家裏,爲什麽會對孩子們那麽關心?
安顔心裏突然有些隐隐不安。
另一邊走廊裏,顧時遠和顧婉的心情都很沉重。
顧時遠在猶豫。
顧婉有些害怕。
她心中似乎隐隐約約有了什麽猜測,可她又不敢去碰觸那個真相。
她甚至想就此轉頭,不問了。
但顧時遠在片刻猶豫之後開口了。
“婉婉,有件事情,爸爸一直沒有跟你說過,如果不是今天白芍生命垂危需要你來救她,或許爸爸這輩子都不會跟你說起。”
顧時遠有些哀傷地望着顧婉,眼底滿是慈愛,但他還是堅定地道出了殘酷的真相。
“你并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你的親生父親,是我的一個兄弟,你的親生母親,就是呂梅冬。”
顧時遠聲音低沉,語氣平緩,把一切過往都攤開在了顧婉面前。
“……所以你和白芍都是RH陰性血,并非巧合,而是你們本來就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不,不可能的,我怎麽會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不可能!”
顧婉全程沉默,像是在聽一個荒誕的故事,之前輕微的眩暈都變成了天旋地轉,最終忍不住低喊出聲。
爸爸一直對她那麽好,她怎麽可能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顧時遠早猜到顧婉會有這種反應,他眼神有憐憫,但更多的還是歉疚和慈愛:“婉婉,不管怎麽樣,你永遠都是爸爸的女兒,永遠都是顧家的大小姐,這一點不會變。”
顧婉擡起頭盯住顧時遠,不死心地質問:“如果我真的不是你親生的,你怎麽現在才跟我說?我的媽媽呢?她又爲什麽這麽久都沒來找過我?爸爸你是不是在騙我?”
“大人間的恩怨跟你無關,呂梅冬她……”顧時遠最終還是決定不提那個重利忘義的女人,“爸爸隻想你一輩子平安順遂,開開心心,簡簡單單就好。”
“我媽她怎麽了?爸,你倒是快說啊。”顧婉臉色大變,抓住顧時遠胳膊追問。
顧時遠摸了摸顧婉的頭頂,語氣盡量平和地安慰她:“你的媽媽這些年也在暗處看過你,最近她有事去外地了。”
“所以她回來了就會來找我?”
“嗯。”顧時遠點點頭。
既然顧婉知道了身世,遲早要跟呂梅冬見面,他想遮掩也遮掩不住了。
但願顧婉能認清呂梅冬的真實面目,以後跟她保持距離吧。
“……”
顧婉心底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她的親生母親還在世,爸爸說的,都是真的。
顧婉再也忍
不住轉身,瞬間紅了眼眶,纖瘦的身影搖搖欲墜。
顧時遠目露不忍,去拉顧婉:“這些事情以後再說,我先帶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爸爸,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顧婉避開顧時遠的手,垂着頭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顧時遠心疼不已,卻也隻能點頭:“好,你先休息,爸爸一會兒來找你。”
這樣的事情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需要時間來消化和接受。
顧時遠默默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