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你以後就跟我們住在一起好不好，我們天天都可以陪着你！”
“姥姥你快點好起來，我們一起回京都看太姥姥！”
白雨欣眼底的淚意很快散去，盈滿了笑意，一一答應：“好，姥姥以後就和你們在一起，咱們再也不分開。”
安顔聽着耳邊的歡聲笑語，心底一片暖意融融。
血緣真的很神奇，先前媽媽和她還有仨小隻連面都沒見過，更談不上相處過，但媽媽醒來之後，彼此之間親昵的感覺卻像是天生的一般。
外面，護工切好水果，端了兩盤送進來。
安晨晨乖巧地下床，把盤子接過去，親手喂白雨欣吃：“姥姥，還是我們來照顧你吧，啊，張嘴！”
安晨晨向來沉穩寡言，但是在白雨欣面前，居然成了一個活潑的小孩，安顔驚詫又欣慰。
安暖暖也不甘示弱，拿起床頭櫃上的牛奶在一邊等着：“姥姥，你先吃水果，吃完了我喂你喝奶！”
安歲歲一看伺候吃喝的活兒都被哥哥和妹妹霸占了，自己實在不知道該幹點什麽。
他黝黑的大眼睛轉了轉，幹脆掄起小拳頭，給白雨欣捶腿。
“姥姥，醫生說多按摩腿腳你就能早點好起來了，以後我天天來給你捶腿按摩！”
“好，你們都是好孩子。”
白雨欣眼眶不由得濕潤了，卻又忍不住心裏開心，挨個摸摸他們的腦袋，簡直喜歡得不行。
這三個小家夥長得就十分惹眼，細胳膊細腿白白嫩嫩的，多招人心疼啊。
戰墨辰倚在門口，眼神寵溺地望着笑容燦爛的安顔，眸底也漾出層層笑意。
現在白阿姨已經醒來，他和顔顔的婚禮也能早點提上日程了，想到以後就能名正言順地跟安顔在一起，他心裏也開心。
一家人說了一會兒話，白雨欣看向戰墨辰。
“墨辰，孩子們今天來得早，應該也累了，你先帶他們出去休息一會兒吧。”
“好，我先帶他們出去。”
戰墨辰會意，知道白雨欣八成是想單獨和安顔說話，于是招呼仨小隻去外面玩。
仨小隻乖巧地跟白雨欣揮手再見，跟着戰墨辰出去了。
房門關上，安顔依偎在白雨欣身邊坐下。
白雨欣望着安顔，眼神裏帶着幾分欲言又止。
但最終還是開了口問：“小顔，媽媽把前前後後的事情想了一遍，覺得有些事還是要跟你說清楚。”
“嗯，您說。”安顔把腦袋靠在白雨欣肩頭，心裏暖暖的。
隻是，白雨欣第一句話就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當年，我不是自然難産昏迷的。在快要臨盆的時候，葉翠婉上門來挑釁，我跟她理論時，一個不察被她推下了樓，才會導緻我難産差點死掉。那時候，我懷着你快要生了，葉翠婉卻上門挑釁……”
白雨欣語氣平淡，像是在叙說着别人的故事，隻有微微顫抖的雙手洩露了她内心的悲恸和憤怒。
安顔整個人都僵住，她沒想到媽媽當年難産的背後，居然會有這樣駭人的真相。
那些人怎麽敢……
無盡的悲憤從心裏一湧而上，她突然“騰”地站起身，身體都在輕顫。
“小顔，你這是做什麽？”白雨欣不安問。
“媽，我去找他算賬。”安顔聲音冷厲。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先别去。”白雨欣拉住女兒的手，讓她再次坐下來，“我還有話對你說。”
安顔低垂着頭，眼球充斥着紅色，她不敢再去看白雨欣平靜的面容，她怕自己先忍不住情緒崩潰。
下一秒她抱住白雨欣，好一會兒，才壓下喉間的酸澀，哽咽開口。
“媽，對不起，都是我找到你太晚了，讓你受了這麽多年的苦……我一定不會放過傷害你的人，我一定會替您讨回一個公道！”
“小顔，别哭，這件事怎麽能怪你。”白雨欣把安顔摟進懷裏安撫：“媽媽其實不該把這些告訴你，但我又怕你被他們蒙騙，再被他們算計。”
“不會的，他們再也不能害我們了，媽，您放心。”
安顔窩在白雨欣懷裏，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擡起頭，她才發現白雨欣眼圈也早就紅了。
安顔心裏又是一陣針紮般的痛，她連忙拿起紙巾，擦去臉上的淚痕，揚起唇角露出笑容，岔開話題。
“對了媽，我今天給您帶了一件東西。”
說着，安顔從手腕上褪下那隻曾經被安琪拿走的白玉镯子，鄭重地放到白雨欣手裏。
“奶奶說，這是當年你留下的東西，我一直都帶在身邊，現在我給你帶上好不好？”
白雨欣目光落在手心裏的镯子上，目光起了波瀾，美麗雅緻的眉目間滿是惆怅懷念。
“這是當年你姥姥送給我的，生下你以後，我把這隻镯子托付給了你奶奶，讓她以後把這隻镯子給你。”
“你爸爸算不上一個好丈夫，但你奶奶是個好人，雖然我和她相處時間不多，但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她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她果然把你教得很好，隻可惜我這一覺醒來，镯子還在，她卻不在了。”
想起那個慈愛的老人，白雨欣心底一陣傷感。
安顔更是忍不住再度紅了眼眶。
原來那些年，不隻是她和奶奶兩個人相依爲命，還有媽媽的愛一起陪伴着她。
可惜奶奶去得太早了，不能等到媽媽醒來的這一天。
無言的傷感在病房裏彌漫，母女兩人偎在一起好半話。
沉默了好一會兒，白雨欣才開口問起之前不敢碰觸的一切。
“小顔，你爸爸現在在哪裏？”
“他在C局。”
安顔壓下心底的悲傷，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一開始隻是覺得葉翠婉有害你的嫌疑，沒想到她當年居然就想害你性命，早知道是這樣，我也不會容忍她這麽久，還有安邦國，他助纣爲虐，也不是好人。”
“你爸爸這個人……”白雨欣歎了口氣。
“當年他是有錯，但他是在我被葉翠婉推下樓之後才出現的。他并沒有加害我，隻是替葉翠婉隐瞞了真相，最多算幫兇。”
“媽，你的意思是要放過他？”安顔詫異。
白雨欣連忙擺手，神情淡然如水，仿佛已經看開了當年的一切愛恨糾纏。
“不，我永遠不會原諒他！隻是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他也算盡心照顧了我這二十多年，才讓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
白雨欣看着安顔微微一笑：“孩子，在不違反法律前提下，能輕判的話，你就幫着求個情，輕判了吧。”
安顔怔怔地望着白雨欣淡然的神情，心裏忽然一陣酸澀難過。
其實，白雨欣不是看開了她隻是不想讓女兒一直活在仇恨裏。
安顔深吸口氣，含淚點頭：“好，我答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