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墨辰轉頭，眸光冷寒如刀，帶着厭惡不屑。
保镖們動作利索地堵上葉翠婉的嘴，很快帶着人消失在戰墨辰面前。
病房裏瞬間安靜下來。
睡了太久，白雨欣神色有些僵硬，隻有那雙和安顔極其相似的眼睛透着熱切的光。
門外，醫生們的腳步聲逼近，很快一群白大褂走進來，把病房圍得水洩不通。
各種儀器和語言行動等步驟檢測完後，病房裏很快沸騰了。
“恭喜戰總，白女士已經完全恢複意識！”
“這将是神經學上載入史冊的一刻，太神奇了！”
“白女士的蘇醒，不單是醫學的助力，更重要的是她自己有強烈的蘇醒意願，這給我們的工作提供了寶貴的經驗！”
病房内外的專家們興奮激動地讨論着，記錄着各方面的詳細數據。
戰墨辰轉身出門，讓人去接安顔過來。
保镖領命而去，宋境趁人不注意，從房間角落裏拿出一個微型攝像頭交給戰墨辰。
“這是今天所有記錄下來的證據，希望以後能用得上。”
“嗯。”
葉翠婉在病房裏歇斯底裏說的那些話，戰墨辰和宋境都聽到了。
但那些話言語攻擊居多，真憑實據卻很少，如果要把葉翠婉交給警方定罪，還遠遠不夠。
但是宋境的做法足以讓戰墨辰欣慰。
“你現在的做事風格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宋境眉目間有片刻怅惘，笑了笑：“既然決定要金盆洗手，自然要徹底。”
要是之前，他大概不會繞這麽大圈子來給葉翠婉定罪，十有八九會幹脆利落地一刀下去解決所有問題。
可現在，他下定決心要從那個暗黑的世界裏走到陽光之下，那就要遵守陽光之下的一切規則。
戰墨辰聽宋境這麽說，徹底放下心來，拍了拍宋境的肩，笑着調侃：“歡迎來到我們的世界。”
一個小時以後，病房内外的人紛紛散去，電梯打開，安顔走了出來。
“墨辰！”
安顔小臉蒼白，明眸中滿是慌張和擔憂：“媽怎麽了？是不是病情有反複？”
“媽醒了。”
戰墨辰把人擁進懷裏，深邃眸底泛出心疼。
原本是不想小女人過于激動，才沒有提前告訴她白阿姨醒來的事，可現在見她這麽擔心，那他還不如早點告訴她呢。
他一秒都舍不得小女人傷心。
“醒，醒了？”
安顔瞪大眸子，片刻間差點反應不過來。
下一刻，眼淚毫無預兆地飚了出來，她心口一跳，抓住戰墨辰的手臂難以置信地問：“真的嗎？你沒騙我？”
“沒騙你。”戰墨辰笑着爲她擦去眼淚：“不哭，不然一會兒媽還以爲我欺負你了。”
“對，我不能哭。”
難以遏制的驚喜和激動湧上心頭，安顔不顧一切地沖進病房裏。
“媽……”
病床上，美麗的女人靜靜地躺着，纖長分明的睫毛輕輕蓋住眼睑，她身上穿着白色的病号服，這麽素白的顔色，完全掩蓋不住她傾城的豔麗之姿。
她睡着了？
安顔呼吸急促了幾分，她更怕眼前這一切是一場夢境。
夢裏面，媽媽醒來了，可夢醒後，媽媽還在昏迷。
“傻瓜，怎麽又哭了？”戰墨辰雙手攙着安顔的肩，見她又落了淚，心疼不已。
“我……我好怕媽媽沒有醒來……我是不是在做夢？”安顔眼眶紅腫問。
戰墨辰理解她的心情。
多年前，他不也盼着爸爸媽媽能回到自己身邊，每回午夜夢回，眼淚沾濕枕巾，他才意識到，爸爸媽媽永遠都回不來了。
“白阿姨隻是身體虛弱，暫時睡過去了，剛才所有專家醫生都來診斷過，她确實醒來了。”
“媽媽……”安顔癡癡地看着病床上白雨欣的臉，嘴裏低喃輕喚。
她不敢吵醒媽媽睡覺，可她又舍不得離開，她隻想守着媽媽，等媽媽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墨辰，我頭發亂了嗎？”安顔突然扭頭問道。
戰墨辰愣了一下，大手撫摸着她頭，笑得寵溺：“沒有，很整齊。”
“那我、我衣服呢，是不是亂了？”安顔低頭拉了拉裙擺又問。
戰墨辰搖搖頭輕笑：“沒有，都很好。”
他明顯感覺到安顔内心的緊張和不安。
“顔顔。”戰墨辰将她身體轉過來面對自己，耐心安撫道：“你很好，哪哪都好，你是這世上最好最美的女孩，放松點，白阿姨醒來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
安顔深吸一口氣，心情奇異地安穩了很多。
“戰墨辰，謝謝你。”她牽住戰墨辰的手指，身體輕輕偎進男人懷裏。
戰墨辰反手握住安顔柔軟的小手，順勢在她耳邊笑着低語：“以後别這麽生分，叫老公。”
安顔不由得羞澀臉紅，耳畔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你……是小顔？”
安顔瞳孔劇烈收縮了下，目光急切掃過去。
白雨欣不知何時醒了。
她臉色依然帶着幾分蒼白，但她那雙光華流轉的雙眸，卻綻放着熱切激動的光芒。
原本安靜沉睡的睡美人仿佛瞬間有了靈魂，那些隻存在于别人口中和冰冷照片上的風華終于有了具體的形象。
“媽媽……”隻一眼，安顔就紅了眼眶。
她想要再走近一點，卻又被漫長的空白時光牽絆住了雙腳。
生怕一碰觸，就會讓眼前幻境一樣的一切破碎消失。
良久，病床上的女人唇角微微牽起，艱難地露出笑容，吃力地朝安顔伸出手。
“小顔……”女人的聲音暗啞，是長期昏迷卧床帶來的聲帶受損後遺症。
但是落入安顔耳中，卻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二十多年對于母親無盡的思念和渴望，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回應。
“媽媽！”
安顔再也忍不住渴望，飛撲過去，一把抱住了白雨欣。
“媽，我是、我是小顔！”
白雨欣用盡力氣擡起手臂，枯瘦的手指放在女兒頭頂，一下一下輕撫着，幹澀的眼底湧出淚水：“媽媽知道，你長得真好看，媽媽一眼就認出你來了。”
“嗯……”安顔哭得滿臉都是淚，她緊緊握住白雨欣的手，臉也輕輕貼了上去。
這原來就是媽媽的溫度！
媽媽的手好溫暖，好溫暖……
“小顔，别哭……”白雨欣擡起手，吃力地幫安顔擦去臉上的淚。
“嗯，媽，我不哭，不哭了，您也别哭……”安顔眼眶紅腫，也擡手幫媽媽擦幹淚水。
戰墨辰站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眸底泛酸，喉頭哽咽，更多是擔心安顔身體。
“顔顔，白阿姨。”戰墨辰适時打斷倆人。
白雨欣擡頭看了一眼戰墨辰，眼底有些詫異。
“你是？”
安顔這才想起來她忘了給倆人介紹了，忙道：“媽，這是戰墨辰，他是我……孩子的爸爸。”
戰墨辰看了她一眼。
安顔撇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