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嵩蔔不願意跟她在外面多說,把人塞進車裏,一路飛馳回家。
白芍就這麽被捉回家,氣得在家裏跺腳。
“大哥你到底想幹什麽?宋大哥那天救了我,我請他吃頓飯怎麽了?”
“他救你是因爲他連累了你,你願意上趕着請他吃飯也無可厚非。但你告訴我,如果今天晚上我不叫你回來,你是打算跟他說點什麽?”
白嵩蔔強忍怒意,銳利的眼神朝着白芍掃了過去。
“我……”小心思被看穿,白芍低下頭,莫名羞愧。
可她很快擡起頭來,不解的看向白嵩蔔:“沒錯,我是喜歡宋大哥,我今晚原本也是想要跟他表白的,可這又怎麽了呢?奶奶都催着我找男朋友,我爲什麽不能找一個自己喜歡的?”
白嵩蔔抓了抓頭發,簡直恨鐵不成鋼:“你喜歡他,你到底喜歡他什麽?你才認識他幾天,你知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人很好啊,他救了我,還照顧我……”白芍努力回想着宋境的好處,試圖辯駁。
白嵩蔔一口打斷:“是,他是帝都宋家的嫡孫,家世顯赫,人又長得好,傳言還不近女色,但有一點你恐怕不知道。”
“什麽?”
“他背地裏還有另一重身份……”
白嵩蔔話到嘴邊,又有點不忍心,幹脆直接給出結論:“反正他不适合你,你們之間絕無可能。”
白芍瞪大了眼睛,難以接受這種理由:“什麽叫不适合?是我談戀愛,是我找男朋友,适不适合我自己心裏清楚!”
“你清楚什麽?你什麽都不清楚!”
白嵩蔔看着白芍滿臉的單純倔強,簡直無語透頂。
白芍住院第二天他就從京都趕了過來。
他不但明白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清楚宋境到底是什麽身份,更看出了白芍的那點小心思。
一家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女孩,居然看上了一個冷血的殺手,這件事要是不及時阻止,天知道白芍以後會過上什麽樣颠沛流離的悲慘日子。
不合适的人非要在一起,就是一場災難,小姑姑就是慘痛的例子。
白家已經承受過一次失去女兒的痛楚,不能再來一次。
白嵩蔔想到這裏,幹脆心一橫,實話實說。
“你死了這條心吧,宋境這個人手上人命太多,一身血債。這樣刀口舔血活在暗黑裏的人不配娶白家女兒,我爸和二叔要是知道,也絕不會同意。”
“你們知道了?”
白芍腦子裏嗡的一聲響,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連忙辯解:“可是宋大哥已經退出了,那些人全都被抓了,他以後不會再跟那些人有牽扯……”
“你不是他,你替他做不了任何保證。不管你怎麽想,這件事情沒得商量。如果你再敢私自見他,我就把你送回家,以後再也不要踏出京都半步。”
白嵩蔔不想再跟白芍争吵下去,撂下狠話轉身離開。
白芍一個人站在客廳裏,白色的燈光照在她臉上,慘白一片。
白芍生在白家這樣的世家大族,不是不明白豪門财閥的婚姻規則。
如果這話是别人說,或許她會一笑而過。
但是這話從大哥嘴裏說出來,就代表着整個家族的意思,不能更改。
可是喜歡一個人到底有什麽錯?
大哥叫她死心,她怎麽死心?
喜歡一個人又不是開關水龍頭,感情說開就開,說關就能關。
白芍怒氣上頭,沒跟任何人打招呼,連車也沒開,直接離家出走。
出了門才發現外面下着傾盆大雨,她一個人孤零零走在茫茫雨幕裏,身體很快變得和心一樣涼。
偏偏手機又沒電了,半山的别墅區一時半會兒也打不到車。
白芍隻能抱着肩膀,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在大雨裏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
走了快一個小時才走到山腳下,好不容易攔了輛車,直奔安顔家裏。
安顔一整天都窩在家裏陪戰墨辰和仨小隻。
她安撫受到驚吓的仨小隻,戰墨辰專門安撫她。
白芍進門的時候,安顔正被仨小隻簇擁在沙發上給他們讀故事書。
外面大雨滂沱,安顔歪在戰墨辰懷裏,戰墨辰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她的肚子,仨小隻圍繞身旁,一家人其樂融融。
傭人忽然說白小姐來了,安顔一擡頭,吓了一跳。
白芍渾身濕透地站在門口,頭發和衣服都皺巴巴地貼在臉上身上,臉色凍得發青,身上還在往下滴着水。
高跟鞋的細跟也斷了一根,整個人像是一隻狼狽的落湯雞。
安顔又好笑又心疼,連忙迎上去:“你這是怎麽了,這麽晚去哪兒把你淋成這樣?”
仨小隻也擔心地跑過來:“小姨你怎麽了?”
“你們别過來……啊,阿嚏!”
白芍一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先打了一連串噴嚏。
戰墨辰眼疾手快把安顔撈回身後護得嚴嚴實實,揚聲叫人:“先帶白小姐去洗澡換衣服,給她準備感冒藥。”
白芍也顧不上說話,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浴巾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直奔客卧浴室。
安顔要跟過去,被白芍擺手阻止了:“我肯定是感冒了,安姐姐你懷着孕,離我遠點,小心傳染。”
安顔一怔,這才反應過來戰墨辰爲什麽把她拽走。
感冒的确容易傳染,安顔也隻能作罷,轉身去醫藥箱裏給白芍找感冒藥。
白芍一頭紮進浴室,溫熱的水很快順着頭頂淋下來,她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洗完澡,白芍果然一病不起,鼻塞咳嗽,伴随着高燒頭疼,裹着被子迷迷糊糊說夢話。
安顔懷着孕不敢靠近,隻能拜托家裏傭人給白芍端水喂藥,折騰了半夜,白芍才算是退了燒,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戰墨辰心疼安顔勞累,哄完仨小隻,也把安顔撈進被窩,強行哄着她睡覺。
“不管什麽事,明。”
安顔也是真累了,窩在戰墨辰溫暖的懷裏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戰墨辰起床去公司,安顔帶着仨小隻吃早餐,順便把白芍扔在沙發上的手機拿去充電。
剛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長腿歐巴”四個字跳個不停。
安顔去客卧叫了兩聲白芍,白芍隻迷迷糊糊翻了個身,眼睛都沒睜。
手機鈴聲卻一遍一遍響,安顔隻好替她接起。
電話裏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昨晚,你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