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指甲掐進手心,安琪勉強擠出乖巧的笑容:“我怎麽會和表妹計較呢,多謝表妹願意送我回去。”
這個結果,對白家人來說,皆大歡喜。
隻有白嵩蔔對兩人的關系有着十分清醒的認知,出門時低聲告誡白芍。
“不許再跟安琪吵架,好好把人送回去就行了。你真不待見她,以後少見就是,現在家裏事情多,你先忍忍自己的脾氣。”
“知道了大哥,你放心,我不會再跟她吵架的。”白芍勾勾唇角,一點都不生氣。
她又不傻,剛剛安琪那個綠茶婊的死樣子,分明就是故意激怒她。
那就來啊,互相傷害啊,看看誰比誰更綠。
出了莊園大門,白雨淙和白嵩蔔的車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白芍漫不經心打着方向盤,在沿路兩排保镖和護衛的目送下,慢慢悠悠駛出白家莊園。
副駕上,安琪的目光一直就沒收回來過。
一眼望不到邊的頂級園林,豪奢中透着古典底蘊的别墅,屋子裏随處可見的古董名畫,還有道路兩旁恭敬列隊的保镖和護衛,随處可見的傭人。
無一不在彰顯着白家這個傳說中皇家後裔的實力。
剛才被接過來的時候,她坐的是白雨淙的車,有司機在,車子也開得飛快,她根本不敢亂瞟亂看,生怕顯得自己目光短淺小家子氣。
可這會兒,白芍刻意降下來的車速,讓她更清晰地見識到了白家這種财閥世家的豪奢。
跟白家比起來,安家簡直連路邊的乞丐都算不上。
而她,即将成爲這個家族的一份子!
安琪眼底的熾熱幾乎要燃燒起來,興奮得手指都微微顫抖。
白芍眸光冷淡在安琪身上掃了一圈,暗自冷笑,帶着幾分嘲諷開口:“看夠了嗎?”
“啊?”
安琪猛然回過神來,一轉頭就對上了白芍冷淡嘲諷的眸光。
她瞬間漲紅了臉,怒道:“你故意的?”
“故意什麽?”白芍裝傻。
“你故意開慢車,讓我到處看,嘲笑我……”
“嫌我開的慢?我這就開快點。”
白芍猛踩油門,車速驟然提升,安琪被慣性帶得往前撲過去,頭撞上車頭,接着又重重地摔回座椅上。
安琪狼狽坐好,差點氣瘋:“你到底想幹什麽?”
“送你回家啊。”白芍一臉無辜。
安琪:……
她這算是落到了白芍手裏了嗎?
安琪胸口一陣起伏,死死按住了想把白芍臉抓花的沖動,放軟了語氣。
“白芍,我實在想不通,明明我才是你血脈相連的表姐,爲什麽你就非要和我過不去?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你這麽會裝可憐的人,怎麽會得罪我呢?我隻是覺得,你實在不配做小姑姑的女兒。大家都說你是小姑姑的血脈,可我從來沒有在你身上看到小姑姑的半分影子,你說,大哥會不會是弄錯了?”
白芍語氣平靜,一雙明眸幾乎要看到安琪的心底去。
安琪本來就心虛,白芍這麽一說,她下意識一陣心慌,慌忙低下頭去解釋:“我、我确實跟媽媽長得不像,比較像爸爸多一點……”
“是嗎?”白芍冷冷一笑,沒再開口。
安琪想要再解釋點什麽,都無從開口。
一路沉默中,安琪提心吊膽,隻能繃緊了渾身上下的神經,随時等着應對白芍的刁難。
但直到下車,白芍都再也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安琪前腳下車,後腳白芍就甩上車門,揚長而去。
後視鏡裏,白芍能看見安琪在原地跺腳,臉上的憤怒再無隐藏,跟一路上的慌張警惕判若兩人。
白芍收回目光,眸色漸漸凝重。
直覺告訴她,安琪身上絕對有鬼。
就是不知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這隻鬼真面目會是什麽呢?
白芍心裏居然有些期待起來。
安琪回到酒店,一開門看到窗前悄無聲息地坐着一個人。
“大哥?”她吓得心口一跳。
安争鳴回過頭來,窗外的光暈打在窗棂上,他整個人坐在陰影裏,身上氣息陰冷沉郁,說不出的詭異可怕。
安琪換了鞋,小心走過去站好:“大哥。”
安争鳴皺眉:“你去白家一趟,這麽快就回來了?他們沒有讓你留下來陪白老夫人嗎?”
“沒有,那個死老太婆,根本就不搭理我,他們還說明天的認親宴會取消。”
說起這個,安琪就生氣,忍不住抱怨:“她眼裏心裏隻有安顔,都病得要死了,還口口聲聲找安顔,根本看都沒看我一眼,我真是再也不想看她那張老臉了!”
“你說,白老夫人不理你,要找安顔?”
“是啊,也不知道安顔那個賤人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
安琪跑了白家一趟,連口水都沒喝到,這會兒口渴,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剛端起來,又覺得杯子不順手。
想想白家那些花紋精美的描金骨瓷茶具,安琪心裏更恨,憋了一肚子的氣頓時化作怨毒咒罵。
“老不死的老東西,既然這麽喜歡安顔,怎麽不帶着安顔那個小賤人一起死,剛好去地下和她的死鬼女兒一起團聚……”
“閉嘴!”
安争鳴霍然起身,直接甩了安琪一個耳光。
安琪從小到大就沒挨過打,猛然間挨了一耳光,眼前金星亂冒,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捂着火辣辣的臉,不可置信瞪向安争鳴:“你竟然打我?!”
“如果你再這麽嘴巴不嚴,遲早會被白家人打死,而不是隻挨我這一巴掌。”安争鳴眼神陰鸷看着安琪,甩了甩手腕。
安琪頓時不敢吭聲了,捂着臉瑟縮着後退。
安争鳴臉色稍微緩和幾分,整了整衣服,交待安琪:“我出去一趟,你待在酒店哪裏都不準去,要是被我知道你私自出門,别怪我不客氣。”
說完,安争鳴冷漠轉身,出門走了。
好一會兒之後,安琪才松開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個世上全都是壞人,一個真心對她的人都沒有!
都怪安顔那個賤人,爲什麽就是要處處跟她作對!
她怎麽不去死,怎麽不去死!
酒店停車場,安争鳴坐在車裏,仔仔細細把安琪說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安琪說白老夫人不理她,隻一心要找安顔,安顔到底是什麽時候入了白老夫人眼的?
還是說,白家人發現了什麽?
安争鳴越想越心驚。
他忽然意識到,把安顔擄走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
隻要安顔存在一天,對安琪被認回白家就是個威脅。
白老夫人如果一直是這個态度,很有可能安琪會進不了白家的門。
這樣可不行。
若說以前安争鳴對白家的認知,僅限于白家是個财閥世家,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财富。
可自從他來京都這二天所見所聞,才知道白家背後的實力有多麽可怖。
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僅僅隻是白家背景的冰山一角而已。
所以,安琪這個親,必須認!
安顔這個威脅,也必須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