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淡灑窗台,安顔在戰墨辰懷裏悠悠醒來。
她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好像自從跟這男人同床共枕後,她醒來都是這樣。
隻是昨晚……
一想到昨晚那個夢,安顔就心有不甘。
夢裏面她跟人搶了一整晚的吃的,什麽都沒搶到不說,還被人冷嘲熱諷了一番。
實在太氣人了!
安顔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戰墨辰雙眸微阖,濃密纖長的睫毛根根分明,襯出白玉一般無暇的肌-膚。
這個男人,怎麽看都像個妖孽!
危險!
安顔心跳有些急,她輕輕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打算一個人悄悄地下床洗漱。
“顔顔,你醒了?”男人低啞磁性的嗓音突然響起。
安顔腳步一頓,她這會已經爬到床邊了,忙三兩步下了床。
“昨天晚上,謝謝你願意聽我傾訴……”戰墨辰的話聽起來倒是十分真情實意。
安顔心下稍感安慰。
不對,她有什麽好覺得安慰的?
要不是他昨天大半夜突然說吃什麽宵夜,她何至于一整晚都在跟人搶東西吃?
安顔不想提這麽沒出息的事,含糊地又嗯了一聲,轉頭走進了浴室。
她靠在門背後,緩了一陣子,才将腦海中翻滾的思緒壓下去。
聽到浴室裏傳來的洗漱聲音,戰墨辰忍不住淡淡一笑。
他的顔顔,實在是太可愛太純情了。
以後,或許他們還可以去探索更多。
光是想想那副畫面,他心情就不能自已……
這時,屋外傳來了安歲歲的敲門聲:“爹地,媽咪,快起床吃早飯啦!”
戰墨辰彎了彎嘴角:“好,等媽咪洗漱完就下來。”
“那你們快點喲,今天你們起床晚了!”
“嗯,明天一定早點起來。”戰墨辰心情正好,從善如流回道。
洗手間門沒關緊,父子倆人對話安顔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小臉又是一熱。
正想得出神時,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個身影。
“怎麽了?”
戰墨辰出現得有些突然,吓了安顔一大跳。
她一驚,手下意識放松,漱口杯掉落在了洗手池裏。
戰墨辰黑眸盯着她白皙五指看了一眼,目光最後落在漱口杯上,一擡手,就将杯子撿了起來。
“謝謝……”安顔低頭正要接過。
冷不防男人突然靠近,她往後縮了縮,耳尖發熱,瞪着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搞什麽。
“你手……”戰墨辰意有所指看着安顔的手,“是不是沒力?”
沒力?
什麽沒力?
安顔突然想到了昨晚她正是用這隻手……
天!
趕緊劈道雷下來把這個人炸死吧!
越是尴尬什麽,他偏要提!
太氣人了……
“我幫你。”
戰墨辰絲毫沒有感受到安顔心中憤怒的呐喊,他還體貼地給漱口杯盛滿了水,然後輕輕遞送到安顔唇邊。
安顔:……
她感覺此刻的自己,心已經麻木了。
最好的狀态,就是裝死,不,徹底昏死過去更好。
“要不我幫你刷?”看安顔沒動靜,戰墨辰于是更體貼地問。
安顔:……
眼前這個男人,她着實不認識了。
“我自己可以。”安顔不敢再不作爲,一把搶過了漱口杯子。
這畫風持續下去,她真懷疑戰墨辰會動手幫她刷牙。
人間慘禍!
不敢想。
“哦。”戰墨辰似有些惋惜地應了一句。
安顔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刷完了牙,迎着戰墨辰若有所思的目光,她匆匆丢下一句:“你用吧,我刷好了。”
最後幾乎落荒而逃。
洗手間鏡子裏,戰墨辰俊美無俦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
他怎麽覺得,小女人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
安家。
大廳響起低低的嗚咽,傭人一個個噤若寒蟬,都不敢靠近一步。
安琪跪在大廳的地上,低聲啜泣。她沒有化妝,短短幾天裏,憔悴得像是變了一個人。
可安邦國卻絲毫不覺得心疼,他看着這樣的安琪,反而越看越來氣。
“你倒是有出息了,居然敢做出這樣丢人的事情!”
安琪不敢說話,更不敢替自己求情,她擡了一下頭,淚眼汪汪地看向一旁的葉翠婉。
葉翠婉會意,她其實心裏也忌憚安邦國。
可女兒是她生的,再說了這次的事情她脫不了幹系,如果安邦國怪罪安琪,她一樣會被遷怒。
她慢慢走到安邦國身邊,擡手輕輕順了順他的背,語氣有些委屈:“老公,小琪才是這件事的受害者,她一個小姑娘,遇到這樣的事情……”
安邦國渾濁的眼裏滑過一抹狠意。
對于那天在宴會上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
說什麽受害者,簡直是自欺欺人!
葉翠婉見安邦國沒說話,哭得更起勁了:“老公,這件事是小琪犯糊塗了,歸根結底,她也是爲了能夠把戰墨辰抓在身邊。要不是小顔……”
“閉嘴!”安邦國大怒,打斷了葉翠婉還沒有說完的話。
她還敢提戰爺,還敢提安顔!
要不是她們母女做的好事,戰爺怎麽會無緣無故對安家下手,怎麽可能心血來潮去調查安氏。
現在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把展翼那棵大樹越推越遠,還引出了白雨欣股份那件陳年舊案。
隻要一想到自己這些年的苦心經營馬上要付諸東流,安邦國就覺得自己的心髒一陣一陣的抽疼。
權力這種東西,當然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裏要好一些。
難不成接下來的這幾十年,都要他看着安顔的臉色過活嗎?
安邦國這猛地一吼,把葉翠婉和地上跪着的安琪都吓了一跳。
難道,他什麽都知道了?
還是說,他想要放棄掉安琪,重新和安顔修補父女關系了?
葉翠婉心裏驚疑不定,但是摸不準安邦國的心思,并不敢貿貿然地開口。
安琪卻沉不住氣,帶着哭腔說道:“爸,我也是你的女兒啊,我現在被人欺負了,你怎麽能不幫我?”
“我沒你這種丢人現眼的女兒!孽障,我一張老臉都被你丢盡了!”安邦國大聲怒吼道。
安邦國的話,仿若驚雷在安琪心裏炸開。
她癱坐在地,滿臉難以置信。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聽過這麽重的話。
被罰跪,被打,不受重視的那一個,一直都是安顔。
她一直都是那個,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的嬌嬌女啊!
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
爲什麽她要在這裏受這種痛苦和委屈,明明該跪在地上求饒的,該被踩進泥裏的,是安顔那個賤-人。
那個賤-人憑什麽就能置身事外!
安琪眼裏射-出仇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