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隻好硬着頭皮把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老爺,您真的懷疑少爺不是親生的嗎?”
“呵,這還用得着懷疑?”戰老爺子冷哼:“你跟我說說,他有哪一點像我?也就是現在死無對證,不然我一定會和他做親子鑒定!”
“可是……”李伯小心翼翼提醒戰老爺子:“如果少爺不是您親生的,那小少爺爲什麽會跟您有五成相似?他和您年輕時,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這個……”戰老爺子被問住了。
其實他也不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他實在不想把戰鈞遠那個卑劣的人和心愛的孫子聯系在一起。
所以他一直下意識逃避,不願意面對墨辰是否親生血脈的問題,隻把追查真相的重點放在戰鈞遠是不是真正的戰家嫡子上。
可現在李伯問起,他即便想繼續騙自己,也做不到了。
戰老爺子沉沉歎了口氣,盯住了李伯:“我相信你不是無緣無故跟我說這個話,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
李伯瞬間覺得壓力山大。
“我……我是覺得……”
他猶豫了一下,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大逆不道,但這話既然說開了,他還是決定說完。
“老爺,您有沒有想過,小少爺或許不是少爺的血脈?少夫人她,她會不會在外面,有别的人……而且那個人……”
李伯的聲音越說越低,因爲書房裏的氣氛已經陰沉得可怕。
不管戰鈞遠是不是真正的戰家人,少夫人給少爺戴了綠帽子,這總歸是一件讓戰家顔面掃地的事情。
一片死寂中,李伯不由得有些懊悔。
哎,爲了少爺是不是親生,老爺子已經夠煩的了,他說這個,豈不是又在戳老爺的肺管子?
李伯老老實實低頭,等着戰老爺子大發雷霆。
但他等了好一會兒,卻沒等來戰老爺子的怒斥,反倒等來了戰老爺子一疊聲的激動反問。
“你的意思是說,季妍容出軌,在外面還有别的男人?而她外遇的那個男人,才是我嫡親的兒子,他們剛好誤打誤撞,生下了墨辰這個真正的戰家子嗣?!”
“這……隻是我的胡亂猜測而已,做不得數。”李伯恭敬地垂頭,一個字也不打算多說了。
老爺子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就很好了。
身爲一個跟随老爺子多年的仆人,剩下的話,不是他該說的。
而戰老爺子一旦想通,也不需要李伯再過多解釋,他迅速理清了整條邏輯線。
當年戰鈞遠一直嚷嚷着墨辰不是他親生的,但墨辰實的長相和脾性又是闆上釘釘的戰家人,誰也沒把戰鈞遠的話放在心上。
大家都以爲是戰鈞遠和季妍容夫妻感情不好,所以他胡說八道給季妍容潑髒水。
現在想來,戰鈞遠說的極有可能是真話!
季妍容的确在外面有别的男人,而那個男人是戰家真正的血脈,陰差陽錯之下,戰家的子嗣最終還是回到了戰家!
戰老爺子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隻有這樣,所有的事情才能說得通,所有的一切不合理的地方才能對得上!
他原本黯然的目光裏瞬間有了光亮,大手一揮,又給李伯加了個任務。
“除了查那個王護士,季妍容也要查!你馬上派人去查季妍容當年的社交圈,弄清楚她當年到底跟哪些男的有來往,那些男人裏,總有一個是我親兒子!”
“是!”
李伯恭敬應聲,順帶着在心裏松了口氣。
本來他還擔心“兒媳婦出軌”這種奇恥大辱的醜聞會把老爺子氣出個好歹來,沒想到老爺子還是一如當年那般英明睿智。
也幸虧少夫人去世的年頭不算長,當年的事隻要有心查,總歸是能查清楚的。
李伯匆匆離去,戰老爺子心頭的陰霾也散去了幾分。
戰鈞遠和季妍容這對怨偶都已經去世多年,當年的恩恩怨怨他懶得再計較。
隻要能找到他的親生兒子,多離譜的事情他都能接受!
……
千裏之外,東北某個不知名的小縣城。
在經濟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這個小縣城像是被時代忘記了一樣,不但發展停滞不前,人煙也稀少得可憐。
除了郊區農村,縣城裏的大街上也是空蕩蕩,隻有市中心的幾棟老樓房裏,還住着一些人家。
這些人家,大多數都由上了年紀無力搬遷的中老年人組成,日複一日地過着枯燥乏味,幾近與世隔絕的日子。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每隔幾天就會從一棟搖搖欲墜的老樓裏走出來,提着籃子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
這天她買菜回來,剛踏進黑漆漆的樓道,就被人從後面勒住了脖子!
老太太拼命掙紮,努力想回頭看清身後的人。
但破舊的樓道裏光線太暗,身後的人力氣也太大,她除了能用眼角餘光瞥見一個黑衣人的身影,就什麽都看不清了。
轉眼間,男人一隻手勒住她脖子,另一隻手掏出一把刀,橫在了她脖子上。
冰涼的刀刃緊緊貼着皮肉,老太太驚吓之餘,爲了保命,連忙求饒。
“不要殺我,我包裏的錢你盡管拿走,我絕不報警……”
她住的這片區域人少,屬于偷盜搶劫事故高發區,老太太覺得,這人肯定是來搶錢的。
誰知道下一刻,黑衣人就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不是王護士?”
“王護士”這三個字仿佛帶着某種魔力,老太太一聽,瞬間臉色大變,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腿霎時就軟了。
她當過護士這件事,隻有當年那些人知道,難道,難道是那些人找來了?
老太太腿肚子控制不住地開始打哆嗦,整個人都瑟瑟發抖。
光線太暗,黑衣人看不清老太太的表情,但是感覺到了她的驚恐和顫抖。
一句“王護士”而已,就能把這個老太太吓得魂不附體,看來他找對人了。
黑衣人語氣一厲,壓在老太太脖子上的刀子緊了緊:“開門,帶我去你家,一切聽我吩咐!”
“是,是……”老太太艱難應聲,連點頭都不敢,生怕稍微一動,那把刀就割斷她的喉嚨。
她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黑衣人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兩人很快走到一扇破舊的防盜門前,老太太拿出鑰匙開了門。
“進去!”
黑衣人也終于拿開刀子,一把将老太太推了進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