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過一番搶救之後暫時保住了性命，但戰老爺子的心衰已經到了崩潰的臨界點。
首醫院院長的臉色忐忑到了極點，戰戰兢兢地向戰墨辰和白老夫人解釋。
“本來老爺子各項指标還算平穩，能夠支撐他平穩度過手術，可現在……手術暫時不能做了。”
戰墨辰沉默片刻，隻能同意推遲：“重新制定方案，繼續聯系别的專家團隊。”
“是。”首醫院院長連忙答應，心裏卻在暗暗叫苦。
這段時間他們已經把世界頂級的各個專家團隊都請了一遍，要是還有更好的團隊，怎麽會讓老爺子的病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但他也理解家屬的心情，不敢跟戰墨辰嗆聲，帶着一大堆專家連夜制定新的方案。
白老夫人的眼淚，在戰老爺子搶救的時候，似乎已經流光了。
此時聽着院長和戰墨辰的對話，面色十分平靜。
眼看着天邊漸漸翻起魚肚白，她站起來，讓人送自己回家。
“我先回家休息，有什麽情況及時通知我。”
白雨欣去了安顔那邊，戰墨辰正擔心白老夫人一個人在這裏，會傷心過度。
聽她說要回去休息，也松了口氣，連忙安排人送她回去。
白老夫人卻拒絕了他安排的保镖：“讓司機送我就可以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
戰墨辰看了一眼神情憔悴到極點的白老夫人，沒有勉強。
爺爺病情惡化，老夫人的擔心痛苦不會比他少半分。
他們的平靜都隻是在人前強撐而已，他能理解白老夫人此刻的想法。
白老夫人臨走前，依依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ICU。
透過門上那狹小的玻璃窗，她看不到愛人的臉，但這個讓她幾度崩潰的地方，足以讓她下定決心。
出了醫院，司機準備載着白老夫人回白公館。
白老夫人卻讓他改道：“去觀音山。”
司機猶豫：“老夫人，大小姐說您不能再去……”
“那你停車，我自己打車去。”白老夫人态度很堅決。
司機見狀，就知道自己做不了老夫人的主，隻能改了路線，往觀音山的方向而去。
一個多小時後。
白老夫人再次回到了觀音山腳下。
清晨的太陽已經徹底升了起來，金燦燦地照在山上，仰頭看去，遙遠的廟宇仿佛在閃爍着神聖的光輝。
白老夫人一步步走上台階，再次虔誠地跪了下去。
第一次，她半途而廢，不久之後老頭子的病就發作了。
昨天是第二次，她又半途而廢，夜裏老頭子又一次病危。
看來菩薩還是怪罪她說話不算數，說好了要跪拜，卻次次都不誠心、
這一次，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再放棄。
就算是真的累死在菩薩腳下，她也心甘情願。
不然，老頭子真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是活不下去的。
白老夫人于萬念俱灰中帶着最後的一點點希望，一步一步沿着昨天的路跪拜上山。
此時的山腳下沒什麽人，林間一片冷清。
顧澤宇把聞老送到山腳下，有點兒不放心。
“這邊山路很陡，我陪您上去吧。”
聞老擺擺手，一口拒絕：“不用不用，我這把老骨頭還爬得動。”
昨天那忘恩負義的女人還跪着上山呢，他總不可能連一個老太太都不如吧？
顧澤宇完全不知道聞老這争強好勝的心思，但他知道聞老很注重養生，應該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也就開車回醫院上班了。
聞老一個人晃晃悠悠地朝着山上走，結果沒走兩步，就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山道台階上一步一叩。
聞老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昨天都跪得暈過去了，今天又來？
他一急，也顧不上跟這女人之間的“恩怨”了，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台階，攔在了白老夫人面前。
“你今天怎麽又來了？我早跟你說了，你這麽求神拜佛爲難自己根本沒用！”
“是你？”
白老夫人一擡頭，看到那個讨厭的白胡子老頭又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由得蹙眉：“我求我的佛，關你什麽事？”
“不關我的事？”聞老被白老夫人嗆了這麽一句，差點兒一口氣噎在心口上不來。
這老婦人，昨天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是吧？
聞老情緒一下子就上頭了，拉着白老夫人不讓她走。
“我昨天好心救了你，你反手就把我送進警局，你說你是不是忘恩負義，恩将仇報？”
“我隻是盡了一個公民的義務而已，并沒有做錯什麽。”
說起昨天的事情，白老夫人理直氣壯：“誰讓你長得就像騙子，而且你也不是醫生，家裏卻準備着那麽多醫療器械，明擺着就是想騙人。”
“我長得像騙子？”聞老直接氣笑了。
所有見過他的人，沒一個不稱贊他仙風道骨，都說他是個老神仙。
這女人眼睛是不是有毛病，居然覺得他長得像騙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聞老咽不下這口氣，他一定要讓這個女人付出代價！
聞老心一橫，索性決定跟白老夫人戰鬥到底。
他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傲然道：“你來觀音山求神拜佛，是爲了你的老伴對吧？那你求佛還不如求我。隻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出手給你的老伴治病！”
“你？”白老夫人這才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眼聞老。
如果不帶偏見來看，這個老頭兒算得上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臉色紅潤，身闆硬朗，雖然留着一把白胡子，但并不邋遢，反倒有幾分飄逸出塵的氣質。
再加上他一身白色絲綢質地的太極服，看起來是有那麽幾分仙風道骨。
可惜他們的相識并不美妙，言談間也很不愉快。
白老夫人實在沒辦法相信他的話，更不會認爲他真有什麽本事。
充其量是個故弄玄虛，喜歡跟人擡杠的神棍而已。
白老夫人沒再說話，直接從他身邊繞過去，一點都不想再跟他浪費時間。
老頭子的生命危在旦夕，她不想浪費一分一秒，隻想快點跪拜到觀音菩薩面前，還了這樁心願。
至于還願之後結果如何，她都不再爲此愧疚挂心。
聞老高姿态擺了好一會兒，等着白老夫人答應他的要求，萬萬沒想到這個無知的老婦人居然如此無視他！
聞老一股怒氣直沖天靈蓋，霍然出手拽住了再度下跪的白老夫人。
“你不相信我？好好好，那我跟你發誓，我要是治不好他，我陪他一起去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