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安顔窩在戰墨辰懷裏，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顔，想了想，又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緊緊揪住了戰墨辰的衣襟。
“說好了陪我，不許走。”她小聲強調。
他辛苦了這麽久，如果能讓他好好休息一會兒，安顔願意暫時做一個黏人的小女人。
戰墨辰被她這幼稚的舉動逗笑了一瞬，沉重的心情難得有片刻輕松。
他的吻輕輕落在她額頭，溫柔得像羽毛：“好，我不走，今晚我們一起睡個好覺。”
“好。”安顔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不過她下午睡了一會兒，心裏又牽挂兩個孩子，根本睡不着。
直到身邊傳來戰墨辰平緩的呼吸，她悄悄睜開眼睛，在他臉頰上戳了戳。
他沒動。
看來是睡熟了。
安顔長長舒了口氣，輕手輕腳起身，又去了嬰兒房。
新生兒發燒很容易反複，她不放心。
嬰兒房裏，年紀大大一點的月嫂和育兒師在旁邊的小床上睡覺，剩下兩個人盡職盡責地看着兩個孩子，眼睛都不怎麽敢眨。
看到安顔進來，兩人連忙起身問好：“夫人！”
“沒事，你們坐着，這幾天也辛苦了。”
安顔擺擺手，讓她們安心，随後走到孩子身邊摸了摸他們的小臉。
孩子的臉還是有些紅，但體溫已經正常。
看來今天晚上不會再有反複了。
安顔松了口氣，剛要轉身，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朝門外看去，隻見戰墨辰高大的身影匆匆向外走去，向來沉穩的腳步帶着罕見的忙亂。
“老公，怎麽回事？”安顔心口咯噔一下，快步追了出去。
戰墨辰回過頭來，眉宇間果然滿是極力壓制的焦灼。
但他明顯是不想讓安顔擔心，輕描淡寫地丢下一句：“沒什麽大事，爺爺那邊有點情況，我過去看看。”
就匆匆走了出去。
安顔眼睜睜地看着他走遠，直覺很不好。
爺爺的情況已經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如果是往好的方向發展，戰墨辰一定會跟她說。
但現在……
安顔茫然地站在空蕩蕩的病房裏，一顆心不住地往下沉。
重症科8樓。
戰墨辰匆匆走出電梯，首醫院的院長快步迎了上來，先給戰墨辰吃了一顆定心丸。
“剛才老爺子的心率忽然下降，我們及時做了搶救，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了！”
戰墨辰腳步不停，接過保镖遞過來的防護服往身上套：“什麽原因造成的？後續有沒有危險？”
到了這種地步，首醫院院長也悍不畏死了，有什麽說什麽。
“可能是卧床時間有點長，身體缺氧，心髒機能退化。後續需要密切觀察，暫時不會進一步惡化。”
“嗯。”
戰墨辰沉沉應了一聲，拉好防護服，進了ICU。
ICU裏面，剛剛又在鬼門關走了一趟的戰老爺子如往常一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床頭的各種儀器發出平緩規律的“滴滴”聲。
白老夫人坐在床邊，緊緊握着他枯瘦的手掌，喃喃地說着話。
“……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人……年輕的時候騙我，說你會等我一輩子，老了老了還是騙我，說你會陪我二十年……你才陪了我幾天啊，你怎麽一輩子都這樣說話不算話……”
她神色平靜地抱怨着，聽不出什麽傷心的語氣。
但她的眼眶，早就已經哭得紅腫，滄桑憔悴的臉龐上，淚痕幹了又濕，幾乎沒有停止過。
如果是從前，戰老爺子哪舍得她掉一滴眼淚，可現在，她即便哭腫了眼睛，他也沒有絲毫醒來的迹象。
他真的就要這麽丢下她，一個人走了嗎？
白老夫人說着說着，驟然間悲從中來，忍不住伏在床邊無聲痛哭起來。
戰墨辰靜靜地站在旁邊片刻，回頭看了一眼跟進來的首醫院院長。
“誰通知的老夫人？”
明明知道白老夫人年事已高身體也不好，卻還半夜通知她，她怎麽經得起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打擊？
院長一臉無辜：“沒有人通知老夫人，是老夫人忽然出現在醫院，說夢見老爺子不舒服……”
“知道了。”
戰墨辰垂眸看着昏迷中的戰老爺子，心緒一陣翻滾。
白老夫人因爲做了一個夢，就出現在了醫院，爺爺剛好就發病了。
這是心有靈犀，還是冥冥中的預兆？
難道爺爺真的就沒救了？
一陣難言的心酸湧上心頭，戰墨辰鎮定的神情有片刻碎裂。
但也隻是短暫的一瞬。
他的氣場很快恢複了沉穩，深深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戰老爺子，轉身出了ICU。
不能等了，真的不能再等了。
戰墨辰在ICU外面的長椅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丁浩，老刀，還有其他幾個得力助手，都一一分派了任務。
打到最後一個電話的時候，白老夫人剛好從ICU裏面走出來，聽到了戰墨辰最後的吩咐。
“……準備好直升機，兩個小時後出發。”
“出發？墨辰，你要去哪裏？”
白老夫人直覺不太對，下意識走過來追問。
“嗯，就這樣，你們随時待命。”戰墨辰又簡短地吩咐了幾句，結束了通話，起身走向白老夫人。
對于自己的計劃，他沒瞞着白老夫人：“我準備親自去聞氏山莊求見聞老……”
“不行，絕對不行！絕對不能強闖！”
戰墨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老夫人打斷。
她的眼眶依舊紅腫，但她的眼神冷靜而理智。
“你忘了你們離開溫氏山莊的時候，聞老是怎麽說的？”
“我……”戰墨辰一怔，随機反應過來：“顔顔跟您說過聞氏山莊的事情？”
“嗯。”
白老夫人點點頭，擔心地看着戰墨辰。
“我之前何嘗沒有想過直接去聞氏山莊找聞老，但是顔顔說的那些話，讓我明白，我們萬萬不能去破壞聞老的規矩，隻能想辦法讓聞老主動現身。”
“讓聞老主動現身？”戰墨辰搖搖頭：“這很難。”
聞老這樣的隐世高人，隻要不想見他們，躲他們還來不及，怎麽可能主動現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