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當然不記得眼前這個叔叔是誰。
但是小團子上次很喜歡讓笛貝抱,這次也是一樣。
他咿咿呀呀地伸出小手,投進了笛貝的懷抱。
林靜青在旁邊看着,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
小兒子,大孫子。
兩個她一心惦念的人都在她身邊,其樂融融。
這對曾經的她來說,簡直是做夢一樣。
林靜青生性多愁善感,高興過後,想起自己被軟禁的後半輩子,又忍不住悲傷。
她眼底淚光閃爍,忍着傷感跟白芍道謝。
“小芍,幸虧你替我向老爺子求情,能讓我時常看見他們,我這輩子呀,就算被關到死,也沒什麽遺憾了。”
“媽……”白芍張了張嘴,居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之前和宋老爺子對抗,是希望成全宋境和林靜青的母子情分。
後來經常帶小團子過來探望林靜青,是同爲女人,對林靜青的一份憐憫。
但她不明白,爲什麽每一次過來,都會看到林靜青掉眼淚。
不管是喜極而泣還是有感而發,總歸讓人心裏不是那麽舒服。
白芍想了想,正準備安慰林靜青幾句,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是安顔打來的電話。
安顔這段時間一直在醫院待産,但不知道是算錯了預産期還是什麽原因,遲遲都沒有生。
白家和戰家的人都提心吊膽,戰墨辰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地守在醫院,白雨欣更是早早從國外飛回來,天天陪在安顔旁邊。
白芍昨天才去看過安顔,今天安顔就打電話過來,白芍不由得心頭一跳,難道安姐姐要生了?
白芍連忙接通電話往外走,興奮不已:“安姐姐,你是不是生了?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還沒有。”安顔無奈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來:“是你這個馬大哈,昨天把你的文件袋忘在醫院了,你到今天都沒發現嗎?”
“啊?哦,我今天在家休息,沒有去琴行,不急着用。”
白芍走到外面的走廊拐角處,問安顔的情況。
“安姐姐,你今天怎麽樣?有沒有想生孩子的沖動?”
安顔:“……”
這讓人怎麽說?
說她今天還是沒有生孩子的沖動,心裏有點發愁?
但這種心情不适合跟白芍說,說了也是讓白芍跟着擔心而已。
安顔提起精神跟白芍解釋:“醫生說可能是算錯了日子,隻要孩子一切正常,能在母親肚子裏多待一天就多待一天,這也不算什麽壞事。”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多了。”
白芍果然大大地松了口氣,看見旁邊的窗戶上有一盆多肉,一邊伸手去摸了兩下,一邊安慰安顔。
“安姐姐你也别擔心,你住在醫院裏,那麽多醫生圍着你,隻要你想生了,随時就能生,一定要放寬心……”
白芍一改平時的幹脆飒爽,絮絮叨叨地跟安顔叮囑了很多。
其中有她實實在在爲安顔擔心的原因,但也有她不太想回去面對林靜青的原因。
林靜青淚眼婆娑,憂郁柔弱的樣子很讓人心疼,但看多了,白芍的确頭疼。
與走廊窗戶相鄰的另一邊窗前,笛貝抱着小團子在窗前玩火車玩具。
長長的軌道鋪了一大片,玩具小火車唱着歌兒在高高低低地穿梭。
小團子高興得眯着大眼睛,小手邊拍邊叫:“嗚嗚嗚——”
笛貝也笑着拍手,耐心十足地一次又一次幫小團子按下小火車的開關鍵。
另一邊,林靜青在整理笛貝帶來的東西,時不時看一眼這邊溫馨的場景,眼底的淚光已經收了回去。
誰也沒發現,笛貝隻分了兩分心神在眼前的小火車玩具上,剩下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隔着兩扇窗戶的另一邊。
白芍沒注意到窗戶是開着的,更沒注意到林靜青房間的窗戶和她站立的窗戶隻有一牆之隔。
她和安顔高高興興地聊天,直到她跟安顔說了笛貝來看林靜青的事。
安顔驟然聽到這件事,語氣裏滿是不贊成。
“宋境願意讓笛貝來看林靜青,是宋境念着手足之情,你就不該帶小團子來湊熱鬧。”
“爲什麽啊?我婆婆她一直郁郁寡歡,就想看一家人和和睦睦,我才想着帶小團子過來見見笛貝。”
“她郁郁寡歡,是她以前做錯了事,她現在付出代價是應該的。但是你……”
安顔歎了口氣,覺得白芍還真是心大。
她嚴肅地告誡白芍:“你想想笛貝回到笛氏公司以後做的那些事情,我總覺得這個人心術不正,你最好小心點,不要跟他走太近。”
王浩大小也是個上市公司的高層,忽然被辭退,在業界也引起了一陣風波。
安顔就算忙着生孩子,也聽秦殊提起過一些小道消息。
白芍卻不以爲然。
“他做那些事也是被逼無奈,笛靖和笛氏公司的人都欺負他,總不能他隻能受欺負,不能還手吧?而且他現在已經醒悟過來,想要努力工作,真的是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好了。”
“那除了工作呢?”安顔提點白芍:“我覺得他以前對你是有那麽幾分喜歡的心思的,你覺得他能就此放下?總而言之,你盡量少和他接觸,對你對他都好。”
白芍也不是傻子,被安顔這麽一點,頓時有些尴尬。
她臉一紅,連忙轉移話題。
“哎呀,安姐姐,那都是沒影兒的事,你别亂說!我們來說說大哥的事情,他和杜蕾莎到底什麽時候回國啊,奶奶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
安顔聽她不想說這件事,也就點到即止,順着白芍的話說了下去。
“聽大哥的意思,還要等一段時間。小公主最近生了兩場病,女王夫婦不放心,說等小公主周歲以後再讓他們回國。”
“啊?他們怎麽能這樣!大哥這簡直是入贅M國了,他到底還管不管家裏了嘛!”
白芍的抱怨聲從隔壁窗戶裏清晰地傳過來,憤憤不平中帶着嬌縱可愛。
至少笛貝是這麽覺得。
不管别人說什麽,白芍始終都在維護他,一如第一次見面,就毫不猶豫收留了他一樣。
但是安顔……
她憑什麽在中間挑撥離間?
他付出了多少努力費了多少心思,在宋境面前忍下了多少恥辱,才換來這片刻幸福。
安顔卻連他這點小小的慰藉都要剝奪?
她憑什麽?憑戰夫人的身份嗎?
除此以外,她還有什麽?
笛貝黑沉沉的眸子中閃過冷沉恨意,把這件事牢牢記在了心裏。
他想報複的人太多了,再多一個也無所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