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恭候的老管家和保镖們心驚膽戰地等了好一會兒,隻看到司老夫人一個人出來。
等看清楚門内一片漆黑,所有人心頭都是咯噔一下。
雖然從前小少爺不聽話的時候,老夫人也會罰他,但從來沒有鬧到這麽嚴重的地步。
祠堂裏滿是牌位,就算一直亮着燈,也給人一種陰森冰冷的感覺。
現在老夫人把小少爺一個人關在黑漆漆的祠堂裏,小少爺會吓壞的!
老管家鼓起勇氣提醒司老夫人:“老夫人,小少爺隻有八歲,他會害……”
“不會。”司老夫人的回答冰冷又無情:“他都有膽子違逆我的命令,一次又一次地偷跑出去,怎麽會怕這點小小的懲罰?”
說完,司老夫人又冷聲吩咐保镖:“你們就在這裏守着,在他認錯以前,不許他走出這裏一步!”
“是。”保镖們心有戚戚,隻能肅然應下。
司老夫人離開後,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剛剛的豔陽高照已經變成了烏雲密布,祠堂外的氣氛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所有人都緊盯着祠堂的大門,期待着小少爺趕快想通,跟老夫人服個軟,這樣就能被放出來了。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從清晨等到傍晚,祠堂裏都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眼看着天色就要完全黑下來了,幾個保镖對視一眼,保镖首領鼓起勇氣上前,勸說祠堂内的司夜井。
“少主,您就向老夫人認個錯吧,老夫人是太生氣了,隻要您說句軟話,她一定會放您出來的!”
保镖焦急中帶着心疼,勸了好幾句,但是祠堂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保镖首領心口一沉,立刻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少主雖然性格冷淡,但平日裏很有涵養,他即便聽不進去他的勸說,也不會這樣一言不發毫無回應。
想到之前他已經餓了兩天沒有吃飯喝水,今天又整整跪了一天,保镖首領頓時有了不好的猜測。
少主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來不及多想,也沒考慮之後會不會受到司老夫人的責罰,保镖首領迅速推開了祠堂大門!
随着“吱呀”一聲響,外面的光線透了進去,裏面的景象頓時落入所有人眼中。
黑漆漆的祠堂裏,一道小小的身影伏倒在祖宗牌位前一動不動,對身後的動靜毫無反應!
“少主,少主!”
幾個保镖飛奔進去,扶起了司夜井,心驚膽顫地去查看他的情況。
果然,這個八歲的孩子在經過了幾天的折騰之後,已經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保镖想也沒想就要抱着司夜井出去,卻被保镖首領攔住了。
“老夫人的脾氣你們都很清楚,要是我們就這麽把少主帶出祠堂,不但救不了少主,隻會是火上澆油,所有人都會受罰!”
“那怎麽辦?難道要眼睜睜看着少主這樣昏迷下去?”
“去請顧先生過來!”保镖首領咬咬牙,大聲吩咐手下:“快,去請顧先生過來!”
“我這就去!”
一個保镖飛快跑出後院去找顧時遠。
如今的司家,除了老夫人和少主,顧先生是唯一能做主的人了!
不遠處的偏院,顧時遠和白雨欣剛剛從外面回來。
老夫人身邊的人嘴都很嚴,司夜井被罰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顧時遠在司家這麽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但隻以爲老夫人隻是說說而已,并沒打算插手。
自從他和白雨欣結婚以後,司老夫人似乎對他多有顧忌。
尤其這次司夜井屢次違逆司老夫人的意思,是爲了去見暖暖,一不小心就會把白雨欣牽扯進這件事裏。
再想想司老夫人酷烈無情的一面,權衡一番之後,縱然心疼司夜井,顧時遠也沒有貿然去勸。
但顧時遠沒想到事情居然鬧到這個地步,司老夫人竟然真的讓一個八歲的孩子跪了整整一天的祠堂,就算跪暈過去了也不打算讓他出來!
司老夫人獨自支撐司氏家族幾十年,性格強勢一些是有必要的,可她對自己的親重孫也這麽強勢,遲早隻會鬧得曾祖孫離心離德,對司氏家族來說并非好事。
顧時遠再也顧不得許多,立刻出門去主屋找司老夫人求情。
白雨欣跟了出來:“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你先不要過去。”顧時遠停下腳步,回頭叮囑白雨欣:“你早點休息,不用等我回來,夜井那邊有了消息,我會告訴你。”
礙于周圍有人,顧時遠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但夫妻之間的默契,讓白雨欣瞬間領會到了他的意思。
這次争執的起源是暖暖,她身爲暖暖的家人,最好不要出面,以免司老夫人遷怒。
“那你快去吧,替我向老夫人問好。”白雨欣點點頭,目送顧時遠離去。
主屋。
司老夫人也已經接到了司夜井暈過去的消息,正心急如焚。
可長達幾十年不露聲色的性格習慣,讓她表面上看起來依舊冷硬如鐵,沒有絲毫動容。
面對老管家的勸說,她隻是冷冷地轉過頭去。
“他既然選擇跟我作對,那就休想我對他妥協。”
“這……”
老管家還想再勸,傭人來通報說顧時遠來了。
“快請顧先生進來!”老管家眼睛一亮,如同看到了救星,不等司老夫人發話,親自迎了出去。
顧時遠匆匆走進來,還沒等他說話,司老夫人就橫眉掃了他一眼。
“你也是來勸我對一個孩子低頭嗎?”
“母親,我不是要您對一個孩子低頭,是想讓您體諒一個孩子的任性。”
顧時遠并沒打算和司老夫人硬碰硬,而是從另一個角度娓娓勸說。
“夜井是司家的少主沒錯,但他更是您最疼愛的重孫。您罰他跪祠堂,是對司氏家族負責,但您現在放他出來,是出于一個曾祖母對重孫的疼愛。”
“況且夜井有這樣的韌性和堅持,您應該感到欣慰,一個有主見有恒心的少主,總比一個受點懲罰就妥協的少主要強。”
顧時遠微微躬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懇切地替司夜井求情:“您磨練他心性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又何必爲這麽件小事傷了你們曾祖孫之間的情分?”
說到最後一句話,顧時遠加重了語氣:“母親,過猶不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