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男人疼得手都要斷了,暴怒地轉過頭去就要破口大罵。
“老子要你多管閑事……”
白崇蔔沒等他說完,狠狠一用力,又把他的手腕往後掰了一個弧度。
“啊!”光頭男人再也受不了,殺豬一樣慘叫起來。
冷汗從他锃亮的光頭上冒出來,光頭男人終于意識到自己遇到了硬茬。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眼底兇光一閃,嘴上卻趕緊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大哥,你放我一馬,我再也不敢了!”
旁邊被驚到的衆人也紛紛回過神來,幾個酒吧的看場子小哥連忙上前求情。
“小白總息怒,這位先生就是點了杯酒而已……”
白崇蔔沒說話,面如寒冰地掃了一眼靠在一邊的杜蕾莎。
杜蕾莎這會兒有點暈暈乎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擡頭看見白崇蔔死死擰着光頭男人的手腕,酒都被吓得醒了三分。
“白,你在做什麽?”她瞪着一雙迷茫的藍色眼睛,怯生生問道。
白崇蔔眼神在她和光頭男人之間來回轉了一圈,确定光頭男人應該沒有碰到杜蕾莎,白崇蔔才松開手,狠狠把光頭男人推向一邊。
“滾!”
“我這就走,這就走!”
光頭男人疼得臉都白了,忙不疊朝着人群裏逃去。
一直跑出十幾米遠,他才回頭瞪了白崇蔔一眼,恨恨地撂下狠話:“給我等着,我不會放過你!”
白崇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唇邊掠過一抹鄙夷的冷笑。
這種下水道裏的老鼠一樣的肮髒東西,他多說一個字都嫌浪費空氣。
光頭男人從白崇蔔的目光裏感受到了徹頭徹尾的蔑視,更是氣得目眦欲裂。
但他也沒勇氣再回來跟白崇蔔糾纏,兇狠地瞪了白崇蔔一眼,很快鑽進人群裏消失不見。
白崇蔔感覺到了光頭男人滿是戾氣的目光,爲了省點麻煩,他直接打了個電話出去。
這些小事自然有人處理,白崇蔔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了杜蕾莎身上。
這小騙子是真的喝多了。
酒吧人多眼雜,杜蕾莎再這麽胡鬧下去,她的保镖很快就能找過來。
白崇蔔也沒耐心再放任她胡來,大步走到她身邊。
“跟我走,否則現在就把你送回去!”他強勢地抓住她的手腕。
白崇蔔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杜蕾莎被他帶得腳步有些踉跄,想要抗議卻又沒那個膽子。
剛才她眼睜睜看着白崇蔔趕走那個光頭,男人的狠辣也鎮住了她,哪還有勇氣跟他對着幹。
杜蕾莎乖乖跟着白崇蔔出了酒吧,被冷風一吹,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腦清醒了片刻。
白崇蔔動作娴熟地把人弄進副駕駛,心裏有點自嘲。
自從遇見了這個小騙子,他塞人進副駕駛的動作已經練得爐火純青。
杜蕾莎這次卻很不聽話,隻在副駕駛上安靜了三秒鍾就“哐哐”推車門。
白崇蔔早就鎖死了車門,随便杜蕾莎怎麽拍,車門都紋絲不動。
杜蕾莎氣沖沖轉頭質問:“你爲什麽鎖車門?你想幹什麽?”
“什麽也不想幹,隻想趕緊把你送回去。”
白崇蔔自顧自發動了車子,看都不想再看一眼身邊這個燙手山芋。
杜蕾莎一聽,越發不肯乖乖坐着,瞪着白崇蔔大喊:“我不要回去,你要敢把我送回去我就跳車!”
白崇蔔一聽,吓得一腳刹車。
車子發出刺耳的刹車聲,猛地一下震動之後,停在了路邊。
白崇蔔轉過頭,鐵青着臉瞪向杜蕾莎:“你威脅我?!”
“是你打電話求我,我才辛辛苦苦帶你出來的,結果呢?你到處惹事兒,還想讓我背條人命?你太過分了!”
白崇蔔越說越氣,幹脆按開車門冷笑:“現在就給我下車,你這種不講理的大小姐,我惹不起!”
“滴”一聲輕響之後,門鎖開了。
杜蕾莎卻縮在車坐上一動不敢動了。
她終于意識到,她好像真的惹他生氣了。
可是,可是她隻是不想這麽快就結束這段自由的旅程而已。
杜蕾莎怔怔地沉默了一會兒,剛才被冷風吹醒的醉意再次翻湧上頭,而且這一次還來得又猛又烈。
她眼神迷離地盯着白崇蔔,大大的藍眼睛裏忽然就盈滿了淚水。
“白,你是不是很讨厭我?因爲我不聽話,還鬧騰,還給你惹事,是不是?”
“……”
白崇蔔很想說是,可他轉頭對上那雙眼淚汪汪的藍眼睛,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揪在了一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讨厭杜蕾莎嗎?
不,絕對不讨厭。
以他的性格,隻要是他讨厭的人,他絕對不會再見第二面。
他隻是擔心……
她像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在酒吧那種地方橫沖直撞,傷害到她自己。
就算真覺得讨厭,他也隻是讨厭那些人對杜蕾莎觊觎的目光,讨厭自己和她之間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而已。
可這種複雜的心情,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又怎麽能跟杜蕾莎說清楚?
白崇蔔歎了口氣,喉間有些發梗。
他擡手扶額片刻,試圖解釋自己剛才那失控的态度:“我不是那個意思……”
杜蕾莎卻不等他說話,吸了吸鼻子,自顧自說了下去。
“我知道你煩我,可我真的不想回去。我隻想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地在外面玩……我不想再像小時候那樣,天天被關在房間裏。”
“别的小孩子都擁有快樂的童年,可我的童年,一點都不快樂。我們家很大很大,有數不清的房間和花園,可我連吃飯都要固定在同一張桌子同一個位置上。”
“我沒有去過學校,也沒有出去玩過,每天不是吃藥就是補課,我連一個親密的同伴都沒有……他們隻會教導我恪守規矩,讓我遵守那些數也數不完的教條……我真的太累了。”
杜蕾莎落寞的聲音像是一陣涼風掠過白崇蔔心尖上,明明那麽輕,卻刮得他心尖都在疼。
眼前的女孩子明明應該是一個明媚燦爛的花季少女,可爲什麽此刻的她看起來這麽落寞無助?
好像那些華貴的衣裙首飾,成群的保镖随從,都隻是一條條黃金鎖鏈,牢牢地捆在她的身上,一點一點地奪走她的生機。
她就像一朵明明綻放在枝頭,卻沒有一點盎然生機,感覺下一刻即将枯萎的花朵。
柔弱無辜得讓人心疼。
白崇蔔不想去分辨這些心疼從何而來,他想也沒想就遵循本能做出了決定。
他的眼神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我帶你去兜風,帶你去感受自由,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