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醫生又給顧時遠做了一次檢查,這次的結果很不錯。
“多虧顧小姐悉心照料,顧先生恢複得很不錯,如果沒有頭暈嘔吐的現象,顧先生就可以出院回家,在家裏好好修養了。”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醫生。”顧婉站在一旁,欣喜地忙跟醫生道謝。
“不客氣,一會兒顧先生要是決定出院,顧小姐去辦理一下出院手續就好。”
醫生又叮囑了幾句,很快離開。
顧時遠看向顧婉:“公司裏事情太多,我在醫院處理也不方便,還是出院吧。”
“好,聽您的,我這就去辦手續。”顧婉點點頭,說完她走出了病房。
顧時遠看着她匆匆的背影,眼裏有一絲猶豫。
這個女兒親手把他砸進醫院,卻又主動來照顧他,事事親力親爲,完全一副好女兒的模樣。
還有昨晚……
他一手養大的女兒,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二十分鍾後,顧婉辦好了出院手續,家裏的司機也開着車子到了。
顧婉小心翼翼地扶着顧時遠上車,想到終于能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但是車子走到半路,顧時遠忽然吩咐司機:“去碧海天别墅區。”
“是。”司機聽令行事,立刻打了轉向駛進另一條道路。
顧婉突然有些不安,詫異地看向顧時遠:“爸,您是要……”
顧時遠淡淡道:“有些事情宜早不宜遲,趁着今天周末,他們應該都在家,早點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說完,他就靠在了座椅靠背上閉目養神,沒再說話。
礙于司機在,顧時遠這話也算是給顧婉留了三分臉面。
但是顧婉的臉色還是瞬間煞白。
老東西這是要帶着她去給安顔道歉!
她原本想着先答應下來,盡量往後拖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混過去,沒想到顧時遠居然這麽迫不及待!
在他心裏,永遠都是他的親生兒子更重要!
車内一片寂靜,顧婉迅速轉過臉去,生怕顧時遠看到她眸底的陰沉。
片刻之後,顧婉轉頭看向顧時遠,臉上的陰沉已經盡數化作哀求之色。
“爸,我聽你的,但我能不能給姐姐打個電話,讓她陪我們一起去?有她在場,安姐姐一定不會太爲難我。”
顧時遠略微思忖,答應了:“随你。”
得到顧時遠的允許,顧婉立刻給白芍打了電話:“姐,我現在我要去給安安姐道歉,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電話那邊,白芍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頭。
顧婉是她的親妹妹,安姐姐是她的親表姐,有她在中間當個中間人緩沖一下,安姐姐應該不至于太生氣。
碧海天别墅。
戰墨辰和安顔都在家,正陪在仨小隻在花園裏栽樹。
安歲歲揮舞着小鏟子,吭哧吭哧挖坑。
安晨晨淡漠着一張小臉,雙手抱胸站在旁邊,試圖給他科普:“現在這個季節不适合種樹,成活率極低。”
安歲歲不聽勸,并且狡辯:“可是天氣很好啊,它肯定能活,暖暖不是也在種花嗎?”
“可是我的花花天冷了就會搬回花房啊!”安暖暖也覺得安晨晨說得有道理:“你的樹到時候又不能刨回去再種。”
安歲歲很不服氣:“那我也要試試,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說完繼續揮舞小鏟子。
安顔和戰墨辰一個在幫安暖暖選花盆,一個在幫安歲歲挖坑,對仨小隻的争論并不插手。
雖然事實勝于雄辯,但誰會去扼殺孩子的好奇和探索精神呢?
一家人正忙得不亦樂乎,傭人小跑過來通報:“白小姐和顧先生,還有顧小姐一起過來了。”
戰墨辰擡起頭朝着大門外望了一眼,面色沉沉:“顔顔,要見他們嗎?”
安顔也朝門口望了一眼,隐約能看見顧婉緊緊地挽着白芍的手,在說着什麽。
她放下手裏的花盆:“見見吧,這件事總是要解決的。”
兩人回到客廳,不一會兒,顧時遠、顧婉跟白芍一起走了進來。
安顔冷冷地看着顧時遠和顧婉,并沒做聲,戰墨辰站在安顔身後,也沒有開口。
客廳裏的氣氛一片凝滞,戰墨辰身上散發出的寒意讓顧婉和白芍都有些不自在。
顧時遠看着兩人的臉色,眼神一黯,心痛之下,隻能主動低頭開口。
“那天在宋氏莊園,顧婉做了錯事,今天我帶她來向你們道歉。”
顧婉也咬咬唇,“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安顔面前。
“安姐姐,戰大哥,對不起,那天是我鬼迷心竅,一時做錯了事,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了,請你原諒我!”
偌大的客廳裏,顧婉姿态謙卑地跪在冰涼的地闆上,纖瘦的身體瑟瑟發抖,眼眶紅紅地望着安顔。
似乎在等着她的審判。
顧時遠眼底閃過一絲痛惜,卻又很快硬下了心腸,把頭轉向了一邊。
白芍看看顧婉,又看看安顔,一言不發,眼底求情的意味卻十分明顯。
安顔看了一眼白芍,眼神慢慢落在顧婉身上,冰冷的神色絲毫未動。
顧婉之前一再挑釁她,在她的面前各種蹦跶,後來又對戰墨辰做那種事,樁樁件件都做得理直氣壯。
現在能跪在她面前求原諒,隻能說明顧婉的心理素質夠好,能屈能伸,其他的什麽都說明不了。
顧婉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早就已經看透了,她根本不相信這個女人會有什麽悔過之心。
安顔的眼神從顧婉身上移開,直接轉身在沙發上坐下,看都沒再看她一眼,徹底把她當成了空氣。
顧婉神色一僵,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憎惡和怨恨,但她很快又眨了眨眼睛,淚盈盈地望向戰墨辰:“墨辰哥……”
沒等她的話說完,戰墨辰也轉過頭去,徑直走向安顔身邊,隻留給顧婉一個冷漠的背影。
顧婉一怔,原本要掉下來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指甲狠狠掐進手心,幾乎把手心戳破。
賤人,安顔這個賤人!
她都已經跪下磕頭認錯了,還想要她怎麽樣?!
極度的羞辱感撲面而來,顧婉恨不能立刻起身轉頭就走。
可顧時遠還在盯着她,她不敢起身。
不管是想要回到顧家,還是想要在司祁正的手下繼續活命,這一關,她都必須過。
顧婉深吸口氣,眨眨眼睛,眼淚大顆大顆掉了下來,她哭着看向白芍:“姐姐……”
白芍看着顧婉凄楚的模樣,有些心疼。
但更多的是左右爲難。
顧婉道歉的态度固然誠懇,可是安姐姐和姐夫才是受害者。
如果他們不願意原諒顧婉,白芍也不想非要道德綁架式的讓他們原諒。
求情的話梗在白芍喉間,怎麽都說不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