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其中一個箱子裏拿出了一整套野餐用的折疊桌椅,很快在草坪上撐開擺好,然後把保溫箱裏的東西一件一件在桌子上擺開。
顧婉離得遠,看不清楚是什麽,但原本正在吃着點心的仨小隻已經聞到香味飛快地跑了過去。
“媽咪媽咪,你重新帶飯了嗎?”
野餐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正散發着誘人的香味,仨小隻不約而同覺得手裏的點心幹巴巴地難以下咽。
“沒有,媽咪還沒來得及重新買飯。”安顔也很詫異,看向戰墨辰:“是你訂的餐?”
“嗯。”戰墨辰指了指遠處那些被咖喱濃湯毀掉的東西,看向安顔的眼神裏是一片寵溺:“那些都是孩子們愛吃的,這些才是你愛吃的。”
安顔心口一暖,驚愕不已:“所以,這是你早就訂好的?”
“嗯,出門的時候已經定好了醉香樓的菜,剛才我打了電話讓他們送過來。”
戰墨辰邊說邊動作娴熟地盛飯盛湯,剝蝦拆蟹,很快就把滿滿一碟子處理好的海鮮和湯一起放在了安顔面前。
“吃飯吧。”
“好。”
醉香樓的飯菜在海城是出了名的精緻可口,但每天都是限量供應,常常要排很久的隊才能有座位,難得戰墨辰早早讓人訂了餐,還剛好趕着飯點送過來。
安顔心裏湧出一股濃濃的幸福感,坐下來享用這些帶着戰墨辰心意的美食。
旁邊仨小
隻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向戰墨辰:“爹地,我們能吃嗎?”
戰墨辰瞥了一眼仨小隻手裏的點心,冷哼:“你們吃了那麽多點心,還沒吃飽?你們吃東西的時候你們媽咪在餓着肚子照顧你們,現在你們在一邊看着就好。”
仨小隻一愣,齊齊低下了頭。
剛才他們的确是隻顧着誇贊顧婉姑姑手藝好,忘了在意媽咪的感受。
“對不起媽咪,我們錯了。”
安晨晨最先開口道歉。
安歲歲和安暖暖也都耷拉着小腦袋承認錯誤:“對不起媽咪,剛才我們太餓了,忘了先讓媽咪吃東西……”
“好了,媽咪沒有怪你們,過來吃飯吧。”
安顔見仨小隻低着頭的乖巧樣子,忍不住心裏一軟,哪裏會生他們氣呢。
“夜井,你也過來一起吃飯。”她招呼司夜井過來。
“現在已經到了午餐時間,隻吃點心不行的,你們都來喝點湯,吃點菜,胃裏才會舒服些。”
安顔雖然生氣顧婉毀了她辛辛苦苦做出來的食物,但并不想因爲這件小事,就鬧得這一趟出遊大家都不開心。
而且顧婉後來也拿出食物給仨小隻吃,她打翻自己的湯,無非就是想顯擺她帶過來的美食罷了。
看在對方并沒有做過什麽傷害仨小隻的事情,她自然也不會非要讓仨小隻和顧婉勢不兩立。
送餐的黑衣人連忙又多擺了四個凳子,安顔親手幫仨小隻和司夜井盛了飯,這才拉着戰墨辰坐下來。
“我知道你是爲我不平,但也不能讓孩子們餓肚子,我們先吃飯。”
安顔投桃報李,也細心地給戰墨辰盛湯夾菜,盡力安撫炸毛的男人。
戰墨辰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坐下來一起吃飯。
一家人溫馨地吃着飯,誰也沒有提起顧婉一句。
仨小隻是不敢提,司夜井是不好意思提,戰墨辰和安顔好似想都沒想起來還有顧婉這個人。
這種明目張膽的無視,比剛才戰墨辰一個人的無視更讓顧婉難堪。
她看着遠處其樂融融吃飯的一家人,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成了個笑話。
她明明差一點點就成功了,明明就能籠絡住仨小隻,把安顔孤立在外了。可安顔勾勾手指頭,他們又全都去圍着安顔轉了。
一群小白眼兒狼,她費盡心機讨好他們,他們卻一點良心都沒有!
顧婉看得眼中冒火,手指不知不覺用力,手裏的塑料食盒都被捏的變了形,昨晚切到的傷口傳來一絲鑽心的疼痛。
顧婉低頭看向那個小傷口,眼底閃過孤注一擲的冷意。
她原本是打算在戰墨辰吃了她親手做的東西之後,“不小心”讓他看到這個傷口,讓他知道自己爲了他付出多少,讓他心疼憐惜。
可他不吃她做的東西。
既然這樣,那她就去找安顔,她必須讓戰墨辰看到這個傷口!
顧婉用盡了所有拍戲的經驗,才調整好了自己的神情,臉上再次露出笑容,朝着餐桌的方向走了過去。
“安
姐姐,我知道你喜歡吃大蝦和螃蟹,剛才我是準備把這盒蟹黃酥留給你的,不過還沒來得及給你,飯就送來了。雖然晚了些,還是希望你能喜歡。”
顧婉微笑着把手裏的盒子放在了安顔面前。
抽回手的時候,她忽然眉頭一皺,輕微地“嘶”了一聲。
安顔的眼神漫不經心地從食盒上掠過,剛想說不需要,就聽見了顧婉這聲痛呼。
安顔沉默片刻,不由得在心裏感慨。
難怪顧婉在娛樂圈打拼了這麽多年,還是個籍籍無名的路人甲,這演技着實算不上好。
但人家都上趕着湊到她面前來演戲了,她也不好意思裝看不見,見招拆招吧。
安顔擔憂地看向顧婉:“顧小姐怎麽了?”
“沒什麽,是早上切配料的時候切到了手指而已。”
顧婉蒼白着一張臉,握着自己受傷的食指,楚楚可憐地看向旁邊的戰墨辰:“本來做了點心也是想讓你和墨辰哥嘗一嘗,這點小傷不要緊……”
“顧小姐有心了,我看看你的傷。”
安顔站起來看了一眼顧婉手指上的傷口,轉身叫保镖:“快,送顧小姐去醫院,再晚一點,這傷口發炎了就不好了。”
旁邊保镖立刻應聲,上前對着顧婉做了個手勢:“顧小姐,我這就送您去醫院。”
顧婉則是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臉色白得發青。
安顔她是不是瘋了,居然這麽明目張膽地趕她走?
“墨辰哥,我……”顧婉看向戰墨辰
,聲音裏帶着七分委屈,三分控訴。
戰墨辰隻回了一個冷冷的眼神,還是給保镖的。
“還不快去?”
“是。”保镖又往顧婉面前走了兩步:“顧小姐,請。”
顧婉:“……”
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顧婉氣得一口氣梗在心口,整個胸腔都憋得生疼,恨不得當場尖叫。
她忍了又忍,才按捺住滿腔怒火,勉強對安顔笑了笑:“不用了安姐姐,小傷而已。我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顧婉對着司夜井招招手:“夜井,我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