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微笑的說道:“大人謬贊了,不過有一點大人說錯了,身爲決策者不需要什麽都懂,不然要我們這些下屬有什麽用,白白浪費糧食嗎?”
王平安笑道:“确實如此,身爲決策者,不需要懂得很多,但是身爲決策者而言,審時度勢,掌握全局,然後根據全局情況,下達命令,這是最起碼的要求。你說是嗎?”
“大人所言極是,不過今日刺史大人會如此,全怪屬下的錯,全怪屬下沒有及時将事情彙報給我家大人。”紀明連忙将所有的責任攬在身上。
但是紀甯聽了後不樂意了,他叫嚣道:“紀明,你和他說那麽多廢話幹嘛,本官還要去找太子彙報情況呢?可内那麽多閑功夫和他磨蹭。”
王平安聽了不禁氣樂了,笑道:“你要找太子彙報情況?”
“怎麽?你有意見,别以爲本官不知道,太子才是這次赈災的真正的欽差大人,你隻不過是一個擋箭牌而已。”紀甯自鳴得意的說道,他覺得将王平安不是真正的欽差揭露出來而非常得意。
王平安聽完後,心中的怒氣完全沒有了,一股玩心油然而生。
他說道:“你要找太子,你盡管去找,他就在那邊,看到沒,穿着绫羅綢緞的那位就是太子。”
“不用你說,本官認識太子。”紀甯說道,然後對着下屬說道:“走。”
王平安讓開了一條路,紀明從他旁邊走過,發現他的臉上始終挂着微笑,眼神中透入着一絲狡詐的目光。
這讓紀明皺起了眉頭,他心裏開始盤算: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欽差,太子和杜如晦真的隻是從旁協助,他們都得聽這個少年的話。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的大哥紀甯可就真的得罪人了,就算是去拍太子的馬匹也沒有用,因爲太子也得聽他的,就算是暫時聽他的,這段時間要整治自己的大哥,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想到此處,紀明到額頭冒出了很多細汗,他連忙跑到紀甯的耳邊,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紀甯聽完後,哈哈大笑,說道:“小明啊,你多慮了?太子是什麽人,這小子又是什麽人?兩人能比嗎?如果你是陛下,你會選者一個少爺當欽差還是會選擇自己的兒子當欽差,更何況他是太子,整個大唐除了陛下,他最大。你認爲太子心甘情願的當他人的随從嗎?”
被紀甯這麽一解釋,紀明也認爲這是不太可能會發生的事,不事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太子會成爲他人的随從嗎?答案顯而易見,那是不可能的。
紀明擦了擦額頭密密麻麻的汗水,長籲一口氣,心裏的大石算是放下了,安心的跟着紀甯去找太子李承乾了。
此時的李承乾正在指揮着從長安帶回來的那些災民,經過一路的走來,有些災民已經在蒲洲和洛州分開,他們的家鄉本來就是那裏。
所以目前所剩下的災民不到三千,其中老人和小孩就由兩千多,真正能幹活的也就八百人,男人和婦人各一半,李承乾指揮的正是那四百婦人。
李承乾正在賣力的指揮着那些婦人準備廚具和食材,看着忙碌的那些婦人,他說心裏說不出的滿足,這和他在東宮的時候完全不同。
在東宮的時候,爲了太子之位,和自己的兄弟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别人因爲自己是太子,阿谀奉承,馬屁連連,所有人都對自己客客氣氣的,對自己不客氣的也有,不過都是心存目的。
不像這些百姓,心裏有什麽話就說什麽話,從來不藏着掖着,他不管你是太子還是将軍,你做錯了事照樣罵你。
上次自己就是煎壞了一張餅,就被她們罵敗家子,而且還在她們一臉的鄙視下,吃了那張被自己煎壞了的餅。之後她們才會重新給自己好臉色看。
至此以後李承乾再也不下廚自己做東西了,因爲太子是敗家子這名聲已經被傳出去了。
一切都在如火如荼的指揮着,卻來了一群不速之客打擾了,李承乾皺着眉頭看着這群穿着官服的人向着自己行禮,問道:“紀甯,你找孤所謂何事?”
紀甯說道:“回太子的話,下官是來向您報告汴州的災情。”
李承乾不由得再次皺起眉頭,問道:“彙報災情?你爲何會向孤彙報災情,應該有人告訴你,孤不是欽差吧?”
“确實是有人說過,但是下官相信您才是真正的欽差,剛才那小屁孩還擺出一副欽差的樣子,笑死下官。”紀甯回答道。
李承乾聞言,額頭冒出一絲冷汗,他急忙問道:“他都說了些什麽?你又對他說了些什麽?”
李承乾的态度讓紀甯心生疑惑,但還是回答道:“他隻是問了下官汴州的災情和擠兌了下官幾句。”
“他就沒有說什麽?”李承乾不相信王平安那麽高說話,相處幾天下來,發現王平安對人很和善很和善,但是他隻針對沒有任何靠山的百姓和自己人,對于當官的,有錢有勢之人,不得罪他還好,得罪了他肯定會讓你大出血或者出大糗。
爲了自己面子和腰包,李承乾覺得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我能說什麽,既然人家認定太子您是幕後的真欽差,我隻是您對擋箭牌,那麽接下來請太子殿下對汴州災民安排一下吧,小子就在旁邊學習學習。”王平安的聲音在背後傳來。
李承還沒開口,紀甯卻搶先呵斥道:“大膽,你是什麽身份,膽敢這麽和太子說話?”
“我?什麽身份?”王平安用古怪的眼神看着紀甯,然後微微一笑,對着李承乾拱手道:“太子殿下,小人身份低位,在此沖撞了您,請您就當小人是一個屁放了吧!”
王平安發揮了他影帝的潛質,演一個得罪太子的下人,真的是有模有樣,如果不是李承乾認識王平安,像紀甯他們對王平安一無所知這,肯定會被騙過去。
果不其然,李承乾看到紀甯被騙了成功了,隻聽他說道:“知道得罪了太子就好,你就請太子殿下原諒你吧。”
王平安玩心大起,對着李承乾又是一楫,道:“請太子原諒小的。”
李承乾看着王平安,尴尬的笑了笑,,道:“平安,你這是幹什麽,剛才你說什麽真欽差,假欽差的?什麽請孤原諒你?還有紀大人,你可能有什麽事情好像搞錯了吧?”
“沒有,紀大人所言聚聚屬實,小人這個欽差在您面前連個屁都不是。還請太子原諒小的。” 王平安這次快要無聲淚下。
王平安可以這樣說,但是李承乾不能就這麽當回事,他着急的說道:“平安,别開玩笑了,目前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安排呢?”
聞言,紀甯心中頓時愕然無比,他突然好想意識到了什麽,他感覺好像自己搞錯了,眼前的少年是真欽差,太子和杜大人真的隻是從旁協助者。
頓時他的額頭冒出了黃豆般大小的冷汗,他覺得天地都在旋轉着,老天跟他在開玩笑一般,一個少年的權力比太子和當場宰相還大,說出去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現在他的頭腦已經開始發脹,随時要昏倒的樣子,對眼前的局勢看不清了。
好在他有一個聰明的弟弟,紀明走上前去扶住了他,然後他又對着紀甯輕聲說道:“大哥,你快裝暈倒,剩下的事情讓小弟來處理。”紀甯很聽話的,直接兩眼一摸黑,暈了過去。
紀明見狀,連忙焦急地喊道:“大哥,你醒醒,大哥你醒醒,大哥,大哥……”
喊了一會,見到紀甯仍然沒有醒來,于是将他交給了另外幾個官員,然後對着李承乾和王平安歉意道:“回禀太子,欽差大人,請恕罪,我家大人因爲連日來爲赈災之事操勞,所以導緻身體不适,請你們不要責怪于他,要怪就怪屬下等無能,無法爲刺史大人分憂。”
王平安完全不相信紀甯這麽容易昏厥,他剛才看到紀明在紀甯的耳邊輕聲自語說着什麽,雖然沒有聽清楚,但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紀明搞得鬼,他是越來越欣賞紀明了,年紀也就十六七歲而已,卻能瞬間化解紀甯的尴尬處境,那應變能力非常不錯了。
任何一個上位者都不會去怪罪因爲公事将自己累垮的員工,即使這個員工是在裝暈,但是他的苦勞卻真實的擺在眼前,不可抹殺。
“既然紀刺史累昏了過去,那你們就帶他下去好好的休息,讓黃禦醫好好的看看紀刺史。”王平安吩咐道。
“諾!”紀明說完想将紀明帶回刺史府,遠離這尴尬的地方。
誰知王平安又道:“你是紀刺史的幺弟,那麽對于汴州的災情是否了解呢?”
“下官了解,刺史大人在堵決口的時候,将這件事全權交給下官處理了。”紀明恭敬地說道。
王平安神秘莫測的笑了一笑,道:“既然如此,你派人先送紀刺史回刺史府,你就将汴州的災情告訴太子殿下于本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