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來襲擊我們的,而是派人在此緊盯并且借機會将我們拖住。而他們真正的目标,是我們離開的後方大軍。”
一番言語,劉備也已醒悟。
“似如此,我們權且還在此處愣着做什麽?敵人料事于先,竟是對我們的誘敵變通反而巧加利用。如今我後方大軍有急,我等若是不救,隻恐悔之晚矣。”
“正是。”
趙季點頭,當即帶領劉備和關張二人回返過來。
連同山下暗中調集的數千精銳騎兵,此時一并帶上。沿途飛馬疾奔,便朝董承所在的大軍殺将過來。
待等回到了軍中,戰事竟然已經結束。
身爲主帥的董承雖然沒有陣亡,但也在遭遇了敵人突襲的同時身負重傷。
如同探馬所報,隐藏在暗中的黑騎軍竟是再度突然發難。詢問董承,之前竟是毫無征兆。
他率領大軍疾行,忽有前軍奏報說大道竟有朽木枯草擋住了去路。
董承不以爲然,便讓前軍清除障礙。因爲關羽、張飛都被劉趙二人帶走去了土山,前軍如今無人指揮。董承便吩咐随行護衛的張烈去前面看看情況,恰好負責此事。
誰想張烈剛剛率領白騎軍而去,埋伏在道路兩旁的黑騎軍就又一次的突然出現。
一番奇襲,直接又打了董承一個措手不及。
若非張烈聽聞奏報前來救援,而自己身邊的西涼鐵騎死命護衛。隻怕如今的董承,早已沒有性命再見劉備和趙季之面的機會。
“此事過錯在我,竟是害了國舅。”
“虎帥哪裏的話,都是我太過疏忽了。畢竟一路上都算平安,還以爲他們早就退去不會再來。誰承想……哎呀。”
董承切齒,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
沒想到僅僅就是代替趙季暫掌軍權,就遭遇了這等禍事。
此時的他,滿眼都充滿着悔恨。而趙季一聲歎息之下,也隻能對傷重的董承予以安撫。
“國舅傷重,更兼此地兇險。不若暫還西都休養,這裏的事情交給我們也好。”
劉備突然提出這樣的建議,無疑也讓趙季爲之一驚。
趙季一臉不解,本要詢問。而劉備隻是一個目光的示意,就讓趙季徹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畢竟是國舅,董承的身份何其尊貴。然而劉備如此做法,或許更重要的還是爲了如今的趙季打算。
神秘的黑騎軍,他們的真實身份很可能就是呂布麾下的兖州人馬。
倘若不是還好,一旦日後徹底坐實,試問董承又豈能就此幹休。屆時他若以國舅的身份禀明天子,皇帝如何不疑趙季此番的救駕真心。畢竟趙季再是怎樣,也都是呂布駕前的部将。如今呂布暗中想要除去趙季,倘若天子又不能容納下了他。
試問這天下之大,屆時還哪裏會有趙季的容身之地呢?
趙季料算于此,也了然了劉備此番的良苦用心。原本他并不同意劉備這樣做,如今竟是幫襯着劉備一并勸說董承。
董承經此一事,也看清楚了如今的事态。
如今危機四伏,而自己又身負重傷。繼續選擇留下來,隻怕終究會有性命之憂。諸如此論,借故率先返回西都以養傷爲名選擇避禍,豈非恰逢時宜?
隻是自己遭遇重創,黑騎軍下手又何等的毒辣。若無重兵護衛,誰能保證自己回返西都的一路就不會再度遭到敵人的殺手。
他麾下西涼軍雖然強悍,終究是爲了救駕而來。
若是随同自己回返西都,隻怕和趙季、劉備這邊說不過去。
“這個嘛……”
他因此沉吟,不能決斷。
似如他這般的小心思,劉備和趙季又如何看不出來。
董承擔心自己,又礙于面子。而自己這邊,則急需将他這位國舅送走才好繼續行事。劉備了然,再度以目光示意趙季。
趙季道:“沿途兇險,國舅還需有人護衛。更兼百官身在軍中,斷然不可慘遭厄運。西涼鐵騎既然忠心護主,不妨随同國舅和百官一并回返西都而去。剛剛我們在土山上看得清楚,那楊奉所率領的步卒,最多不過萬餘甲士。我等應付他應該不難,還請國舅護衛百官速歸。”
眼看趙季如此,董承也徹底的放了心。
畢竟西都安全,不似前線。而且如今的趙季,卻是給了自己一個莫大的台階。就算自己不顧自身安危,無疑還有護衛百官作爲幌子。
心中想到這裏,董承也就不再推辭。
他謝過二人之餘,也就此和劉趙二人分道揚镳。如今帶上自己這邊的數千西涼精銳,連同朝中百官。竟是辭了劉備趙季,先歸西都而去。
成功送走了董承和百官,如今的軍中已經沒有了外人。
趙季長長松了口氣,竟是拱手謝過劉備。
劉備擺手,言道:“此番我說是爲你,其實也爲了我自己。畢竟你我聯軍,今以輔漢之名共保陛下。我們來的時候,就曾造出了聲勢。若是此等醜聞傳揚出去,莫說是你,隻怕這天下連同我也沒有了立足之地。恨隻恨那呂布,竟是爲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不惜對你這樣的輔弼賢臣痛下殺手。”
趙季蹙眉道:“呂布性格粗疏,未必會有這等精妙般的算計。不知爲何,我總覺得這一次的呂布身邊也有旁人指點。正如那神秘的黑騎将軍一樣,雖然我能夠推論出他的大概身份,卻終究猜不出他究竟是誰。”
劉備躊躇道:“呂布軍中的将領,我很少與他們接觸。隻知道最著名的兩個将軍,分别是張遼和高順。這兩個人你都熟悉,你覺得不是他們麽?”
趙季搖頭,決然道:“不,不是他們。畢竟他們兩個人,我都清楚。張遼對呂布雖然效忠,但爲人卻知大義。這等偷雞摸狗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至于高順麽,此人雖然勇猛,但卻少于謀略。似如這般精細的測算,斷然不是他的手筆。況且他的麾下是呂布之名的軍團陷陣營,戰法也和黑騎軍大相徑庭。而且那黑騎将軍我們雖然并沒有見過他真正動手,但他的聲音我還記得。以我對呂布軍中諸将的了解,這個人應該不是我所認識的任何一個才對。”
“是麽?”劉備一臉驚疑,黯然道:“你能确定不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卻能确信他的确就是你們兖州那邊的人?”
“嗯,我确定。”趙季一臉陰沉,态度仍舊充滿堅決:“他的戰法,和兖州軍極爲相似。隻是經過變化,尤爲強悍。若非同出一個戰營,便是模仿也不可能得到這樣的形似。況且能夠對我的行事做派以及戰術風格如此了如指掌,除了自己人之外,試問還能有誰?”
劉備默然,此時陰沉着臉也不覺有些開始懷疑人生。
或許就在此時,他和趙季都在思索着同一個問題。那就是呂布麾下的兖州諸将,究竟何時有了這樣的一位神秘将軍。
此人抛開武功怎樣權且不論,單以統兵能力而言,似乎就遠在趙季之上。
試想呂布軍中若有這樣的人物,何必諸事非要趙季大出風頭不可。而且更令人感到費解的是,這個人竟是從來沒有露過面,竟是連趙季也對他的身份毫無所知。
“此等強人,究竟會是誰呢?”
趙季沉吟靜思,卻是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就在此時,飛馳的探馬竟是再度來到駕前。如今禍不單行,竟是再度送達了又一份的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