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諸将,便向衆人說了呂布急召之事。諸将聞訊,也不知到底是何事故。
趙季道:“溫侯既然急召我,想必兖州後方必有變故。似如此,我當速歸。隻是雖然如今和劉備達成了彼此間的聯盟,但此時還需溫侯裁決之後才能定奪。”
言畢便喚臧霸道:“将軍既是溫侯心腹,如今不如權且代領豫州防務。劉備既然已經許諾,料定不會輕易再犯。今番我與諸将先歸,且看溫侯到底作何裁處。屆時再做定奪,不爲遲晚。”
臧霸自是許諾,就此代管豫州一般疆土的防務。以此坐鎮豫州一半疆土,自然不在話下。
安排下了後方諸事,趙季便率大軍起行。偕同諸将,一路便歸兖州濮陽而來。待到之時,早有呂布派遣的軍馬迎候。
眼看如此陣仗,趙季便不禁問道:“我看後方無恙,卻不知溫侯召我速回何事?”
迎候部将首領拱手道:“溫侯隻讓我等迎候,不曾過多囑托。如今溫侯久在濮陽等候,還是虎帥親自去問也罷。”
趙季許諾,心中越發覺得蹊跷。
一路走來明明不見事故,卻不知呂布急召自己意欲何爲。心中由此疑惑,因此便留下大軍盡數駐紮在了濮陽城外。自己卻和呂玲绮、關羽等人,一并入城來見呂布。
趙季既歸,呂布這邊也早得到了消息。
眼看趙季歸來,竟是親自迎出府門接入趙季。
府門庭院之中,諸将盡數聚集在樂這裏。看他們的樣子,個個表情肅然。竟是和趙季類似,也是一臉的疑惑。雖是一副大事臨頭般的模樣,但他們無疑誰都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麽。
“兖州如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諸将全都聚集在此,竟無一人知曉其中的事故。莫非是什麽隐秘的事情,竟讓呂布聚集諸将之餘,卻是沒有向任何人道明了其中的詳細。”
趙季越想越覺得奇怪,此時隻跟随呂布,也不敢多問。一路走來,竟被呂布帶入了府中的畫閣這邊。
畫閣房門大開,窺眼望去,但見房間内竟是小宴籌備停當。
此番衆家出征豫州的随行功臣,本以爲是呂布爲他們準備下的慶功喜宴。卻不想剛剛來到畫閣門口,卻被早已守在那裏的軍士擋在了外面。
諸将不知何故,竟連身爲呂布女兒的呂玲绮也不許踏入畫閣一步。
眼看呂玲绮不悅,呂布卻正色道:“今番飲宴,我隻與趙虎帥還有要事商談。你們且在府中稍等片刻,屆時等我二人商定過後,擺下大宴再爲你們此番接風洗塵。”
言畢竟是不等諸将和趙季回話,直接一把拉了趙季進入畫閣。
期間呂玲绮還想追問個徹底,不想二人才先一步入了畫閣,之後畫閣的大門便被外面的守軍重重關閉。
守軍各個彪悍,目光森然。
竟是不管諸将具體何人,偏偏誰也不肯輕易放入。
呂玲绮震怒,呵斥道:“我爲溫侯女兒,誰敢攔我?”
守軍竟不畏懼,當即手握佩刀,凜然道:“溫侯早有诏命,還請諸位将軍外面等候。将軍們若是不肯服命,溫侯早就已經有言在先。不管是誰,盡可就地擒下。”
一語言出,呼啦般竟是四面伏兵盡起,直接将外面的諸将衆人圍在其中。
諸将驚呼錯愕,唯獨身爲呂布女兒的呂玲绮不以爲然。
眼看百餘士卒攔路,呂玲绮竟是冷笑一聲,呵斥道:“爾等鼠輩,我倒要看看誰能攔得住我?”
正要用強,身邊關羽和張郃卻将她攔阻了住。
呂玲绮見是二人,便呵斥道:“怎麽,自己人莫非也不許我入了畫閣?今番此事鬧得這般詭異,你們難道就不感覺到疑惑麽?”
關羽道:“疑惑怎樣,但我覺得溫侯既然如此安排,必然就有他的深意與料算。更兼我等作爲他的部将,豈可不服主公的将令?”
呂玲绮道:“關大哥說了這話,莫非不擔心趙大蟲麽?”
關羽一笑道:“之前擔憂,如今卻還擔憂什麽。虎帥既爲溫侯女婿,溫侯還能害他不成的麽?就算不看他人的面子,少主的面子難道他也不顧了?”
呂玲绮聞言,竟是臉色一紅,竊喜道:“似如此,我量我父親倒是不敢。也罷,今番既是關大哥說了,那我也就權且等等。”
言畢竟是止了幹戈,權且外面候着。
放下他們這邊不說,單說呂布拉着趙季入了畫閣,竟是直接在房間中擺下的小宴桌前坐下。如今的呂布一臉肅然,趙季卻是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又見諸将全都不在了身邊,便問道:“溫侯此番急召我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呂布道:“此事等會再說,我先引見你見一個人。”
言畢輕輕撫掌之間,一個身着黑袍的駝背老者竟是從畫閣的後堂轉了出來。
趙季側目觀瞧,但見老者消瘦,形如枯枝。更兼一身戎裝裹得嚴密,竟是有意不想讓人輕易看出了他的容貌與身份。
趙季心中疑惑,不知老者到底何人。
不等詢問,呂布竟親自扶着老者在宴席間的上座落下。
趙季見此,心中更加不解。
畢竟呂布一方雄主,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便是自己怎樣,豈非也要聽候他的命令。然而就是這樣的主人,如何卻對這身着黑袍的一介老者如此畢恭畢敬。
趙季心中越發不解,卻又不敢輕易詢問。
隻看老者坐得穩了,呂布緩緩松了口氣之間,也這才向老者開了口。
“劉公公,這位便是你要見的趙季、趙虎帥。”
“什麽?!?劉公公?!?”
聽到呂布口中這樣的稱呼,趙季登時心頭一震。
他下意識的舉目望向這位呂布口中的這位劉公公,而此時的劉公公竟也當着趙季的面,直接摘下了頭上的披帽。
但見燈火闌珊,竟是劉公公一臉全無血色般的消瘦和蒼白。他臉上皺紋滿布,期間還有不少的老人斑。再相貌,卻是一副閹人般的姿态與模樣。
趙季心頭一緊,此時确信這位劉公公果然是個太監。又見呂布對他如此恭敬,料想他多半是皇帝身邊的近臣。
畢竟現在的時間,正是在東漢末年。
雖然時值群雄割據,卻還隻是初期。此時皇權雖然旁落、各地豪強縱然已成做大之勢不可逆轉,然而對于皇帝的信奉卻還沒有徹底喪失起碼的基本禮儀。
趙季頓悟了然,态度也變得十分謙恭了下來。
“劉公公,莫非是從西都那邊來的麽?”
西都之地,便是長安。
那裏本是西漢時期的帝都,卻在東漢建立後遷至洛陽。
時值董卓橫暴,十八路諸侯讨伐董卓。董卓爲避鋒芒,故而火燒洛陽再遷長安。
如今時光荏苒,竟是已過數年。
“正是。”聞聽趙季詢問,如今的劉公公竟是許諾應答。他眼窩深陷,卻一副老态龍鍾般的上下打量趙季一番,随後不覺感慨道:“世間傳言,趙虎帥乃當世英雄。今日一見,果有上将風範。此番不枉老奴奉了陛下的君旨诏命,前來兖州見了你和呂溫侯。似如此,當真陛下有救了。”
“這……”
劉公公一語出口,竟是忍不住潸然淚下。趙季和呂布見了,卻是直接愣在了當場。
趙季驚疑,詢問呂布道:“溫侯對此,莫非也不知情?”
呂布道:“劉公公十日前來到兖州,随身還帶了皇帝陛下的玉帶。我見不敢輕慢,便問他此番來意。偏偏他隻不說,竟是非要聚齊了你我二人全都在場,才許諾肯将他這一次來到兖州的來意徹底說明。因此我急召你歸,共同聽诏。卻不想,今番竟是這等事故。”
二人一番說話,不想那劉公公卻已顫顫巍巍般的跪倒在了地上。
此時竟也顧不得自己身爲皇帝特使的身份,便這樣當着呂布和趙季兩個人的面,直接叩首。伴随着“砰砰”般的磕頭聲陡然響起,年邁的劉公公的額頭也已撞出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