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說是和我罷了幹戈,隻怕還是因爲我軍目下的大兵壓境,讓你倍感壓力太大吧。就算如今的你得到了豫州士族們的支持,但你畢竟立足未穩。此番所以想要和我罷戰,隻怕是想徹底坐穩豫州更多些。你我前番幾次交手,如何能夠讓我徹底的相信你的真心?”
一語言出,站在劉備身後的張飛率先發難,竟是喝道:“趙季賊子,何以膽敢如此辱我大哥。你若有膽,可敢與我鬥個高低上下麽?”
眼看張飛狂妄,呂玲绮也坐不住了。當即憤然站出,竟是擋在了趙季的身前,喝道:“環眼賊,我早聽說你的悍勇,隻恨未得一見。你既如此猖狂,我今奉陪你如何?”
張飛笑道:“區區一介女流,也敢口出狂言。俺知你是那三姓家奴的女兒,休以爲我便怕了你的。”
言畢便和呂玲绮商定,二人各提兵刃便要亭外交戰。
劉備大怒,呵斥張飛道:“誰讓你胡來,還不給我退下!!!”
一聲呵斥,張飛不敢多言。
眼看劉備如此,呂玲绮也被趙季止住。
雙方由此不敢争鬥,劉備竟是看着趙季再度露出淡漠般的笑容來。
“虎帥,你能有此料算,我并不感到意外。以我們之前的交手,你不信任我也在情理之中。不瞞你說,你的擔憂是對的。此番我雖然得到了豫州士族們的支持,但的确急于坐穩豫州。然而你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
趙季蹙眉,問道:“似如此,其二爲何?”
劉備笑道:“我雖如今奉命而來,但卻以袁紹部将的身份掌管豫州之地。以你對我的了解,我是不會選擇輕易受制于人的。曾經對你如此,對那袁紹更是這般。”
趙季一臉陰沉,卻不禁點了點頭。
不得不讓他選擇承認,劉備的這一句話說得倒是實際。畢竟他是人中之龍,豈可郁郁久居人下。若非如此,何故擺脫了河北來到豫州謀求發展。而他之所以曾經看中袁紹,多番拉攏,也隻是覺得袁紹能夠在他危急的時候給予他想要的幫助和機遇而已。
如今豫州已經在他手中,他和袁紹之間的聯盟關系自然也就不複存在了。
“你的意思是,想要獨立?”
“我獨立的心思早就有了,隻是一直未嘗所願。如今豫州在手,豈非正是良機麽?然而袁紹畢竟勢大,我孤身一人實在難以和他抗衡。你我既然同爲亂世英雄,爲什麽不能以此化幹戈爲玉帛。從曾經的敵人,成爲彼此之間的戰略合作夥伴呢?”
劉備大膽般的提出了這樣的想法,而也就是這個想法,屬實也讓趙季不禁吃了一驚。
“嗯,說下去。”
趙季臉色陰沉,卻對劉備示意般的擺了擺手。
看他樣子,既是有些對此不敢相信,卻又對他的提議顯得很感興趣。
劉備會心一笑,繼續道:“如今天下,群雄并立。說是諸雄割據,不過二袁争衡。各地豪強紛紛投其所好,卻終究不過二袁各自陣營罷了。具體他們爲人怎樣,我想你我都應該知道。與其在他們的駕前效力,受到他們的節制。爲什麽我們不能相互聯手,形成除了他們二袁以外的第三股同盟勢力呢?”
“成爲除了二袁以外的第三股勢力?嗯,這個想法倒是很有意思。”
趙季陰沉的臉上,此時不禁浮現出一抹饒有興緻般的笑意。雖是如此,但他看着劉備卻仍舊有所顧慮。
“玄德兄,你的這個想法很好。不過如今的你,卻是如何能夠讓我取信呢?”
一語詢問,看樣子倒是完全不出劉備的預料。
劉備一笑,竟是朝着身後的仕仁擺了擺手。仕仁許諾,便即退下。不過少時,竟是帶着一個被伏綁的人來到了涼亭之中。
趙季一見,當即心頭一震。
但見如今被仕仁押着的并不是旁人,正是前番代替自己接管徐州的總兵臧霸。
隻因之前他奉呂布的将令援馳豫州,本想和張遼、高順二人形成對于豫州軍的前後合圍之勢。沒想到剛剛出兵,就在邊界遭遇了劉備。
雙方一番鏖戰,非但手下徐州精銳盡喪。就連身爲主帥的臧霸本人,也被劉備陣前生擒。
眼看如今臧霸帶到,劉備竟是恭敬起身。直接當着趙季的面,親自解去了臧霸身上的綁繩,之後恭恭敬敬的将他送回到了趙季的身邊。
眼看劉備如此,竟是這般輕松就釋放了被擒的臧霸。
趙季稍稍沉吟過後,臉上也再度浮現出一抹笑容來,言道:“看來爲了今日的聯盟,玄德兄倒是早有準備了啊。隻是縱然如此,難保你不是爲了讓我退兵的權宜之計。日後你若徹底發展了起來,唯恐不會念及今日你我達成的同盟約定。”
劉備笑道:“既是同盟,彼此之間除了相互的信賴之外,還要有相互利益的驅使。如今的我急于坐穩豫州,麾下還有當地士族們的全力支持。抛開你我曾經的關系不論,就算你虎帥在戰場能夠戰勝得了我。以你的明智裁決,得了豫州全土的你,當真就能徹底坐得穩麽?”
一語言出,倒是戳中了趙季心中的痛點。
如今的情勢,卻是已經讓劉備占得了先機。
自己雖然率領兖州諸将大兵壓境,但拿下豫州容易。想要徹底坐穩豫州,沒有士族們的支持,是絕對不可能辦得到的。
除了劉備,豫州士族最支持的人就是袁紹。
一旦劉備被自己消滅,那麽等同于自己将豫州的所屬權歸于了袁紹的手中。如果事情演變成了那樣,還不如讓野心勃勃的劉備坐鎮豫州的好。
想到這裏,趙季不禁沉吟般的歎了口氣。
“玄德兄,你可是真的很會見人下菜碟啊。一切的事故,全都被你完全看得透徹了。似如此,隻怕我如今不答應你也是不行了。”
劉備笑道:“若非料算得當,我又何必非在陣前和虎帥你罷戰,之後将你邀來這裏叙談?”
趙季點頭,自知劉備的心意。然而對于同盟,此時的他仍舊有所顧慮。因此歎了口氣,問道:“隻是你縱然與我有聯盟的心思,支持你的豫州士族,就真的願意跟随你的意志麽?這些人,可是那袁紹的絕對追随者。你如何保證你坐鎮了豫州,就能成爲我兖州最爲忠實的盟友。而不是在關鍵時刻,徹底要了我們命脈的敵人呢?”
一語言出,可謂誅心。
然而趙季目光撇向劉備的瞬間,竟見劉備對此仍舊氣定神閑。那樣子,屬實也是早有料算。
趙季因此好奇,倒是很想看看如今的劉備又能給自己帶來什麽樣的驚喜。
劉備一笑,目光竟是又看向了身後的仕仁,言道:“将我早已準備好的第二份禮物,爲虎帥送上。”
“什麽?!?還有第二份禮物?!?”
趙季心中驚奇,隻見仕仁應命而去。
不消片刻,竟是又押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走了上來。
這個人趙季不認識,隻覺他雖是男子,卻是姿容貌美。一身文绉绉般的氣質,倒似是出身大家。看年紀,不過也就二十多歲上下。如今一身華麗的衣着,竟是顯得柔柔弱弱。隻是被仕仁推撒上前的一路,全都口中大罵着劉備而不止。
“這人到底又會是誰?”
趙季心中驚奇,隻見仕仁押着他到了涼亭。竟是猛地飛起一腳,直接将這人踹得跪倒在了地上。
此人看似柔弱,目光卻似鋼刀。
一副犀利般的模樣,竟是形如一把出鞘般的利劍。期間的剛毅和鋒刃,簡直溢于言表、折煞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