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正如他的所說,如今的戰況,孔氏二人正是用人之時。自己這邊縱是敗兵,先去投他二人必然會欣然予以接納。
依照郭太的想法,就是先要打入孔氏二人的内部之中,之後才好行事。
言辭方面,先是好說。且看結果怎樣,再做定奪。
如今豫州情勢不利,軍中有苦無不見後方的救兵。趙季大兵壓境之間,二人急于立破兖州合圍之勢。
郭太的意思,正好借此謀得良機。
畢竟豫州之南,就是劉表目前所管轄的荊州之地。
荊州富庶,萬民樂業。
隻需以此作爲契機,上奏孔氏二人。就說豫州之圍,唯有荊州之兵可以化解。之後以遣使爲名,托故前往荊州求救。
孔氏二人若信,必然提供沿途軍中所用的錢糧辎重。
畢竟兖州軍馬立于邊境之地,遣使取道荊州的一路,顯然危急重重。又不用他們提供兵源,隻是接濟些糧草,試問有何不可。
說是去了荊州求援,實則離開也便帶着辎重逃走也便是了。
二人若是不信,必然不肯許諾。
似如這般,反正那時也已經打入了孔氏二人的内部。屆時隻需尋找機會突施妙手,直接奇襲得了軍中糧草,而後逃走歸隐便是。
兩道法門,都是取勝之路。
隻要二人接納,那大事基本就已經算是徹底的成功了。
郭太料算至此,張燕和張白騎顯然還有猶豫。畢竟事态的發展具體怎樣,他們如今已經能夠想象得到了。
說什麽求援荊州,往複少說也要一月之間。
莫說救兵不一定會來,屆時就是來了也已經晚了。何況他們身爲黃巾賊,便如過街老鼠那般。而那劉表何人,豈非漢室宗親何等尊貴。
自己這邊的人馬若是前去求救,隻怕連劉表的面全都見不到的。
孔融雖是儒家,卻又不是傻子。這等料算,卻是如何看不出來。隻恐說是兩條路任選,實則倒是還要動起幹戈不可的。
“罷了,動起幹戈也便動起幹戈吧。反正我們身在孔融這邊效力的時候,也算是對得起他了。他對我們看似不錯,實則無時無刻不再提防着我們。如今大勢所趨,爲了這營中一幹的弟兄們,卻也隻能舍身犯險這麽一條路可走了。”
張燕前後思量,終于下了決心。于是與二人商定,這才來投孔融。豈知他們這邊料算如此,孔氏二人那邊竟還心懷鬼胎。
一番前來複投,果然再度得到了孔氏二人的接納。
本想着前線遭遇了重創敗績,此番見了孔融、孔伷二人,免不了還要受到一番的責難。可是誰會料想,迎接三人的居然是孔氏二人早已爲他們準備好的一場佳宴。
佳宴豐盛,酒肉林立。
三将驚疑之間,也聽手下随軍竟然也都受到優待。非但不予苛責,竟還給醫給藥,酒肉伺候。
張燕驚疑,不禁看向張白騎問道:“此番二人如此,卻不知爲何何故?”
張白騎也有些不能理解,隻蹙眉道:“隻恐其中,必然有所緣故的。”
郭太卻不以爲然,笑道:“如今我們回來,敵人有大兵壓境。我觀二人軍中無将,所以厚待我們,隻怕還要讓我們日後在他們駕前拼命效力的。将軍斷然不可因爲此番小恩小惠,心中就有動搖了才好啊。”
張燕點頭,言道:“我知事故,自然不會改變初衷的。”
言方畢,孔氏二人已經上了宴席。
如今見了三将,竟是格外的親切。張燕明知世故,卻還是有些受寵若驚。
急忙與張白騎、郭太共同跪倒,拱手道:“末将讨賊不利,前線吃了敗仗。太守非但不加責怪,反而如此厚待。我等受之有愧,何以爲報?”
孔伷笑容滿面,言道:“勝敗兵家常事,何必計較一時得失。将軍能夠複歸,顯然還是看得起我們的。就憑這份情誼,也當此宴。”
于是恭請三将落座,更是親自做陪與他們推杯換盞。
三将見孔氏二人情真,自也推拖不得。然而畢竟早有謀劃,隻飲了幾杯便自停下。
郭太目視張燕,張燕自然明了。隻做拱手,言道:“如今賊軍救了呂布,隻怕早晚就要發難。我幾人籌劃,料想我軍單憑一己之力難以抗敵。”
孔伷也是停杯,不禁問道:“将軍既知情勢,想必也已有了應對之策了吧?”
張燕道:“不瞞太守,末将此番倒是思得一計。如今我豫州的南面,就是荊州。那裏是劉表的地盤,而此人素有仁者之風。今我将不才,願領麾下前往荊州求救。少時引得救兵前來,必破兖州兵馬,解我豫州之圍。”
孔伷笑道:“此計雖好,隻恐往複一月之間,實在太過耽誤時日了。以我之見,此番想要退去兖州合圍之兵,卻用不得那麽麻煩。隻需将我豫州此番興兵無故發難的罪責,推給那袁紹也便是了。”
張燕躊躇道:“似如此,莫非就能輕易将敵兵退去樂麽?”
孔伷撚髯笑道:“若隻如此,自是不能。如今敵兵壓境,若想止住戰端,隻怕還需将軍相助。我今隻需向将軍借了一物,便可化解我豫州危急如是。”
張燕不解,問道:“何物?”
孔伷道:“非是其他,正是你三人的人頭。”
“什麽?!?”
張燕聞言震驚,而孔伷卻趁這個時機直接将酒杯摔在地上。
伴随着“啪”得一聲脆響,殿外早已埋伏好的伏兵赫然而顯。衆人各持刀劍,如今一擁齊上,竟在大殿之中直接将張燕、張白騎與郭太三人團團圍住。
眼看事态如此,三将也全都震驚了。
孔伷臉色陰沉,坦然道:“如今兖州之兵,所以不退,皆因将軍傷了張遼、圍了呂布。麾下陷陣營諸将,亦亡魂于将軍的謀劃和手中。而趙季此來,無疑是要複仇。隻要平息了他的怒火,我豫州圍困便可自解了。”
張燕大怒,呵斥道:“好奸賊,竟要伺機謀我?試想我圍呂布、創張遼、誅滅兖州衆軍的目的爲何,若非是我,莫說你目前所在的營地。便是整個豫州,也早被那呂布夷爲平地了。”
孔伷道:“我豈不知你一番勞苦,此番非你之罪。然而若不将你送去,隻恐那趙季不肯退兵。想你黃巾餘黨自從投我,我孔氏對你一幹衆人卻也不薄。前番你出征前也曾與我許下宏願,便是說縱然一死也要護我豫州平安。今番雖然你并非戰死沙場,卻也無疑也是爲了我豫州生靈而死。雖說殊途,豈非也是同歸之道?将軍無需擔憂,你死之後。我豫州諸将,自會永遠記得你的好處。你的家小,我也會好生照料如是。你且放寬心,盡管去了便好。”
一語言畢,竟讓衆軍合圍。
張燕切齒,當即拔劍出鞘道:“隻可惜我這卿卿性命,還不至于落入你的手中。今番是你不仁在先,卻休怪了我和你不義。”
言畢竟是呼喚張白騎與郭太,就要在席間血戰突圍。
隻是長劍才剛剛拔了出鞘,頭腦就猛然一陣昏沉。張燕惶恐,眼前意識竟變得越發模糊。下意識轉頭看向張白騎與郭太,竟是和自己完全一樣。
張燕縱然強打精神,此時也有些站立不住。
面對衆軍合圍,竟是孤身倚在門柱身體瑟瑟發抖起來。
孔伷見了,隻輕蔑一笑道:“将軍勇武,我豈不知。今番所以設了酒宴待你,你難道還不了然其中的深意麽?”
張燕這才頓悟,不覺倒吸了一口冷氣,呼道:“你這奸賊,竟在酒中下了毒的。”
孔伷道:“非是下毒,隻是爲了确保萬全,酒中下了三個人份的迷藥罷了。就是爲了防止将軍不肯就範,卻讓我等生出不少的麻煩來。”
一語言畢,竟是陡然信步過來,直到張燕的面前。
張燕緊咬牙關,便是揮刀去砍。然而畢竟中了麻藥,身體卻還怎麽聽得了使喚。一劍劈下,不等斬落便自落在地上。
孔伷見他如此,當即拔了佩劍一劍刺穿了他的身體。
張燕一聲慘叫,當下傷口血如泉湧。
張白騎和郭太無不呼喚,而此時的張燕卻已經切齒般的倒在了地上。
請讀者大大多多支持!金票銀票收藏,各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