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卻勸慰道:“你的考慮雖然得當,然而玄德所慮,卻也不失爲道理所在。一旦前線輕舉撤兵,若徐州趁勢發難,我兖州必然有失。爲今之計,想要擊退兖州之兵,便唯有依照玄德之謀,調度我豫州各地兵力來救才是當務之急。”
孔伷道:“似如此說,你便那麽信任那劉備的麽?”
孔融道:“事态緊急,不信任又能怎樣。以我們的統兵能力,能勝過那趙季麽?此番除非劉備,隻怕卻是無人可敵。況且我素來和劉備交情不錯,想他不至于變亂。”
于是當即交了自己的印绶給探馬,言道:“你速去後方再見玄德,将此印绶交給他。有此印绶在手,調度我豫州各郡兵馬不在話下。”
探馬許諾,當即帶着印绶飛馬又去見了劉備。
眼看探馬去了,孔伷卻道:“縱然劉備能來,隻怕調度人馬也需要些時間。如今趙季不肯便退,我們又有什麽良策可以應對他呢?”
孔融一臉愁容,言道:“劉備未來之前,隻怕我們也就隻能堅守不出了。”
一語方出,忽然又有探馬來報。言之前敗給趙季的張燕,竟帶着麾下部将張白騎、何曼等人,再度來投自己。
聞聽消息,孔伷當即一震,喜道:“此番我已有計,應對那趙季了。”
孔融疑惑,問道:“不知何計?”
孔伷道:“趙季所以恨我,隻因那張燕圍困了呂布、重創了張遼。便是兖州的陷陣營,也都是亡于此人之手。我們若能借此機會将他擒住獻給趙季,如何不能表示我們的誠心呢?”
孔融一震,想想卻也的确如是。
不過他畢竟是孔子的後人,總覺得這樣做不妥。怎麽說之前興兵,也都是自己派遣張燕去的。張燕得勝之時,自己尚且沾沾自喜。如今敗了,豈能乘人之危的将所有的罪責全都推到張燕的身上呢?
孔融因此躊躇,不能決斷。
試想他的心思,孔伷如何看不出來,隻道:“張燕再好,畢竟是黃巾賊。我們用他,也在暗中提防着他。更兼此人狼子野心,留在身邊早晚必生變故。更兼眼下情勢緊迫,豈容還講什麽仁義。怎不知趙季和呂布憎恨的到底是誰,似此時機我們若是再将他們收留,試問那趙季又豈會輕易放過我們?加之前番書信,我們就已經和黃巾黨劃清了界限。今番反要收留害了兖州諸将的兇手,豈不是自食前言、坐定了我們指示張燕的罪證麽?”
孔融思量,想想也是。隻歎了一聲,言道:“縱然我要将他獻出去,隻恐擒他也是不易。畢竟黃巾黨何其彪悍,就算是敗軍隻怕也不是我們所能輕易應付得了的。如今怎麽将他們擒住,或許才是當務之急。”
孔伷笑道:“似如此,倒是不難。眼下我已思得一計,無需張弓之間,便可讓那黃巾賊一衆束手就擒。”
孔融驚奇,急忙詢問。孔伷也不隐瞞,便将自己的計謀盡數向孔融說了個清楚。
孔融了然,點頭仍舊不能下定決心。
孔伷急道:“事已至此,容不得多想了。倘若拖延下去,早晚必生變故。”
孔融歎道:“似如此,不如就這麽辦吧。”
孔伷歡喜,立即差人下去一番籌謀,自然不在話下。
卻說張燕之前遭了趙季伏兵,幸得張白騎在側,這才殺敗呂玲绮和高順的合圍險象環生。此後又不見兖州人馬的追擊,自知終究逃出了升天來。
待等歇兵,便重謝張白騎道:“今番若無将軍,隻恐我命休矣。隻恨曾經未聽将軍待的勸慰,竟是又遭了那趙季的暗算。早就聽聞趙季多謀,今日一見,方知世人所傳非虛啊。”
張白騎道:“事已至此,将軍無需太過自責。既然了然了事态,我軍不如便去。就此隐于山野,再圖良謀發展不晚。”
張燕許諾,本要隐退。
偏偏就在此時,郭太也率殘兵趕了上來。
張燕望見郭太,便怒責道:“都是你設得好計,竟讓我軍一敗再敗。此番倒好,非但糧草沒劫到,竟又折了這麽許多的人馬。我遭困頓之時,你卻哪裏去了?”
郭太低頭,怯怯般的不敢說話。
張白騎唯恐傷了和氣,隻道:“郭将軍也是好心,将軍切勿過多對他苛責。既是無恙歸來,便是莫大的幸事。”
郭太拜首道:“此皆末将輕視那趙季之過,今番還有一計奉上,願以此将功補過。”
張燕不屑,怒道:“前番一計,已經讓我們折了許多人馬。今番我若再聽你的,隻怕有命去沒命回了。”
郭太垂首,又是一臉土色般的沉默。
張白騎見了,又打圓場道:“具體何計,不妨聽聽。況且勝敗乃兵家常事,将軍豈可因爲一戰之失就論英雄的道理。”
張燕聞言,暫息怒火,問道:“你有何計,說來聽聽。”
郭太道:“當下我軍雖折不少人馬,畢竟還有數千。前番是我錯算趙季,低估了他故而才讓我軍遭敗。今番但以情勢,我們不若暫歸去投那孔融。畢竟我們名義上是他的部将,而且眼下的他正在爲應對兖州軍馬而苦惱,軍前豈非正是用人之際麽。我軍既然取勝那趙季不得,向那孔融趁其不備的許借些辎重和糧食,總不該有什麽差錯的吧。”
一語言出,倒是又讓張燕看到了希望。
畢竟他黃巾軍自歸孔融開始,孔融就命令他們在豫州各地屯田積糧。諸如此論,軍中目下所用,豈非多半也是自己這邊的辛苦所得。
和劫掠趙季軍中的糧食不同,自己拿孔融這邊的糧食,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
隻是自己想着這樣的事情合理,作爲一直對自己提防的孔融,真的會選擇在此時幫助自己的麽?
張燕料算至此,覺得想要從孔融這裏得到好處其實并不容易。
畢竟孔融收留自己的初衷是什麽,明眼人誰都心中清楚。曾經他收降自己,是爲了保住豫州方面的安全。如今自己遭遇慘敗,麾下主力幾乎損失殆盡。似如這般,孔融還會選擇厚待自己的麽?
張燕因此躊躇,不禁看向張白騎問道:“郭太此計,不知将軍以爲如何?”
張白騎道:“計謀雖好,隻恐那孔氏二人不會輕易相助。我們想要從他們哪裏得到我們想要的,隻怕此番不用些手段是不行的。”
一語言出,豈非和張燕料想的一樣。
張燕一聲苦笑,又問郭太道:“以你之見,認爲孔融真的會幫助我們麽?之前面對趙季,我們行以劫掠之策。如今主力盡喪,如何能夠要挾或者賺了那孔融的資助?”
郭太道:“尋常索要,自是不能。然而稍加變通,未必不成。”
張燕疑惑,問道:“似如此,不知你的計較怎樣?”
郭太道:“如今孔氏二人,面對趙季大軍壓境,正是苦無應對良策的時候。我們先去投他,他帳下正是用人之際,定然接納我們。将軍可以試探他們,看看他們的決議怎樣。”
張燕苦笑道:“還試探什麽,我們無用,結果豈非可想而知?想那孔氏二人看似仁義,實則具體怎樣,你我心中豈非沒個了然。”
郭太道:“似如這般,手段亦當變通。隻要用法得當,料定取得辎重錢糧不難。”
張燕蹙眉,竟和張白騎相互對視了一眼。時至此時,二人誰也猜不透郭太到底有何料算。
眼看二人猜不透自己的心思,郭太也不隐瞞。隻将自己的想法向張燕、張白騎二人說了個詳細。
二人聞言,皆是心頭一震。
看那樣子,既有愁然也有惶懼。竟是左右爲難,一時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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