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已畢,眼看郭太竟還悻悻般的跪着。
趙季一愣,似乎這才醒覺過來。當即下了座位,親手将郭太攙扶起來,言道:“将軍此去,理當好生勸說。張燕将軍若肯歸降,我必厚待了他。他在我這邊,會遠勝孔融那邊的。”
郭太連連稱是,趙季更是親自送他出營而去。
眼看郭太縱馬去了,高順站在趙季的身邊,此時卻表現出一臉的質疑之色。
趙季看出,便問高順心事。
高順道:“雖然隻是直覺,但我看此人急于保命,未必會真的按照虎帥的吩咐去做。隻怕此番虎帥縱容他去,此人不能複歸。”
趙季笑道:“我豈不知此人心性,不過故意放他去了便罷。試想張燕何人,如何能夠輕易降服。我之所以剛剛當着他的面做出調度,不過是爲了麻痹了他罷了。”
高順頓悟,問道:“似如此,不知虎帥如何利用此人?”
趙季當即呼喚高順和呂玲绮同出,言道:“郭太此去,未必能夠真心說動張燕歸降。适才調度,不過掩人耳目罷了。今我大軍隻需佯攻敵軍壁壘,且看張燕作何打算。他若誠心來降,必然來到前線和我會師。若有異心,勢必趁着我軍全力攻打壁壘的間隙,偷襲我們的後方。我軍正好加以利用,一舉覆滅黃巾餘孽,救下溫侯便好。”
聞聽趙季所言,高順和呂玲绮這才知道了他的用心。
趙季因此暗中派遣兩人,其中高順一路負責暗中提防自己的大後方。以此方知張燕假意來降,卻在暗中偷襲。另一路派遣呂玲绮,隻在張燕襲取後方的沿途暗下伏兵。張燕到來,不必便出。隻在後面默默跟随,等他率先發難。
一旦張燕突施妙手,便可與高順後方的守軍共相策應。以此形成對于張燕黃巾黨的前後夾擊之勢。屆時舉火爲好,自己也當率領大軍回返。四面合圍之間,就此将黃巾餘孽一并覆滅在了己軍的大後方。
二将應命,自是各自準備而去。
趙季爲了麻痹張燕,自是率領大軍大張旗鼓的按照他拟定的計劃佯攻豫州軍的前線壁壘,以此做出大肆攻伐的聲勢來。
放下他們這邊不表,單道郭太逃走,一路飛馳去見了張燕。
此時的張燕,還在山谷困守着呂布。如今爲時将近一月,期間也有試探般的進攻,卻都被呂布在山險處設下的埋伏和阻擊擊退。
山野雖然隻有一條出路,可畢竟資源也算豐富。
期間不乏水源補充的同時,也可就地圍獵或者采摘野果充當口糧。縱使艱難了一些,但終究還是能夠勉強維持。如今更以山險地貌作爲掩護,倒是讓張燕雖然能夠遏制呂布的逃出,卻終究不能将他盡數剿滅。
眼看時日拖延久了,張燕守在谷口也已越發疲憊。
似如這般,卻要和呂布将這無厘頭的持久戰打到什麽時候。張燕心中焦慮,便在日前又獲得了兖州軍來援邊界的消息。
張燕聞訊,大驚失色。尤其聽說身爲主帥的人,是号稱虎帥的趙季。他聽說過趙季的名号,深知趙季臨戰極能用兵,卻是少有敗績。
心中正想如何擊敗趙季的援軍,不想前線戰報竟是接二連三的噩耗送達。
先有定陶久攻不下,身爲統帥的郭太竟在陣前分兵抗敵。之後便是張郃率軍,一舉擊破管亥、何曼兩路大軍,生擒二将。再到後來,竟是郭太的主力軍馬,竟也在定陶前線被趙季一舉覆滅。
郭太被擒,管亥、何曼二人也都盡被趙季碎剮而亡。
張燕惶恐,自知與兖州徹底結仇。
試想陷陣營何等威名,竟在自己的一番籌謀之下幾乎潰滅。如今趙季前來,急于報仇。而自己又圍了呂布,曠日持久的不能立下。
就算日後趙季不和自己計較,試想一旦放走了呂布。今日的合圍一月之仇,呂布能夠放過自己的麽?除此之外,還有自己重創的張遼與那急于複仇的高順。
想起如此種種般的事後,此時的張燕屬實腦袋都疼。
心中懊悔不已,隻扼腕歎息道:“早知如此,何故前番非要招惹那兖州呂布不可。想我身在孔融帳下,不得重用又能怎樣。期間每日屯田,豈不也樂得個逍遙自在、衣食無憂的麽?偏偏非要逞了一時能爲,此番卻是如之奈何。”
如今計較種種,張燕的腸子卻是都要悔青了。
然而事情畢竟已經發生,自己縱然悔之晚矣又能怎樣。如今卻是隻能咬着牙繼續向前,且看事情具體發展怎樣。
就在他爲自己渺茫般的前途擔憂之際,郭太便在此時到來。
張燕再度見到郭太,便怒斥道:“前線人馬盡喪,你卻還有臉回來的?”
郭太急忙告罪,隻想張燕訴說了自己此番的來意。
張燕聞聽,一臉愁容道:“似如你說,那趙虎帥當真願意不計前嫌般的接納我麽?”
郭太道:“看這情形,倒許是真的。”
張燕躊躇難決,一時卻不知作何定奪。
畢竟如今的自己人馬幾乎盡喪,要說和趙季繼續争鋒,的确沒有這個實力。
張白騎卻道:“但以末将愚見,将軍斷然不可歸降趙季。縱然趙季能将我們接納,然而麾下兖州軍誰人不恨我們。而趙季就算有胸懷,畢竟是呂布麾下的部将。屆時呂布若不肯饒恕,我們豈非自尋死路的麽?”
張燕也知張白騎計較得當,便問道:“似如此,莫非讓我繼續去投那孔融麽?”
張白騎搖頭道:“此事亦不可,畢竟孔融之所以用我們,主要還是之前忌憚我們的實力。如今我們窮困去投,試問豈能容納。更兼他之前就提防我們,如今将軍又殺了兖州那麽多的部将,今番豈能爲了我們與那趙季爲敵的。”
張燕切齒,震怒道:“投敵不成,回軍亦不可。似如此,我軍莫非困守于此麽?”
張白騎道:“非也。如今天下動蕩,諸侯相争。我軍眼下困難,何不自取避禍之道。此番豫州軍爲難兖州,罪魁元兇卻是那孔氏二人。我軍今番既不能立勝,何不就此退去,重歸山野。隻待時機而動,豈非好過兩面投奔,反做了他人的部署麽?”
聞聽張白騎所言,張燕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諸如張白騎所論,倒是這麽回事兒。自己困了呂布、傷了張遼、覆滅那陷陣營怎樣,如今說來,還不都是那孔氏二人的主張。
自己若在此時退去,豈非一可避禍,二來可以東山再起。
隻要不被趙季捉住,自己就有未來複出的機會。而一旦自己功成身退,豈非今番的罪責,也自有孔氏二人幫了自己領受的麽。
想到這裏,不覺喜笑顔開。
隻是事雖如此,張燕仍舊有所顧慮,言道:“如今我軍主力盡潰,辎重糧草無疑盡數淪陷。便是退入山林之中,麾下步卒又将如何養活?”
張白騎道:“山野之中,自有土地可以開墾。将軍退去,隻需前期艱難一些。隻要我等齊心協力,如何渡不過難關的?縱然辛苦一些,豈非好過如今身在前線,前後受困、兩面爲難要好出太多了麽?”
張燕點頭道:“話雖有理,卻畢竟還是艱苦了些。隻恨軍中沒有什麽糧草保留,若非如此,此番再度退入山林般的靜觀其變,豈非正是一舉兩得的良策麽。”
心中正自躊躇,郭太便在此時說了話,言道:“将軍若爲辎重糧草憂心,末将倒是認爲大可不必。今番卻有一條妙計奉上,無需張弓之間,便可令目下我軍儲備再度充裕如是。不知此等計較,将軍以爲如何?”
張燕聞聽大喜,急忙詢問郭太作何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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