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失身遍地,張白騎面色不覺動容,言道:“此一幹人馬,不愧效死将士。今番爲了掩護高順遁去,竟是這般拼命。”
管亥則滿臉怒容道:“都是些亡命之徒,死則死耳,竟還妨礙我等成就了大功。前番将軍傳命,不可放走高順。今番如此,卻讓我等如何交代?”
言畢切齒,竟要焚屍鞭撻,以洩心中怒火。
張白騎急忙制止,言道:“此皆忠勇之士,斷然不可如此。如今既然全都就義,理當将他們的屍體好生掩埋,讓他們的靈魂得到超度也好。”
管亥怒道:“時值亂世,哪天不在死人。偏偏對些兵卒如此,未免太過。你非如此,我也攔你不住。我卻去向将軍複命,才不做此毫無意義之舉。”
言畢竟是不理張白騎,直接帶了麾下軍士,往去向張燕複命去了。
眼看管亥遠去,張白騎看着地上陷陣營将士的屍身,卻是心中不忍。于是便令麾下諸将,就地挖掘墳墓,隻将這一幹的效死将士一一埋葬安頓。
附近鄉民聞訊,亦有動容。
相互議論之餘,竟傳張白騎重義之名。
他們這邊各自忙碌,高順卻趁着戰亂逃出生天。雖然具體戰況沒有親眼得見,卻知麾下諸将多半不能環生。
如今孤身一人,豈敢還在兖州後方逗留。縱使心中悲憤交加,亦一路飛馬直奔濮陽城方面尋求救援來了。
卻說趙季身在濮陽,代替陳宮坐鎮兖州。雖然借此機會得以養兵,卻終究還是記挂着前線戰事。
期間兖州後方,自有呂布親自前去支援。唯獨徐州方面,趙季始終擔憂劉備會趁機襲擾,以此報複曾經兵敗之仇。
然而幾經打探,徐州似乎倒也十分安靜。
探馬傳報,劉備自從擊敗丹陽兵、生擒臧霸之後,就在徐州和豫州的交界處暫歇兵馬權且駐紮。
看那意思,似有進犯徐州的打算,但卻始終沒有下定決心。
想一想,畢竟陳宮去時,帶了自己的帥字旗。劉備因而卻步,也是常理。
正在思量之間,忽有探馬再度傳報,言高順居然從兖州後方來了。如今一身風塵,想必出了大事。
趙季聞言,大驚失色。
自從呂布去後,自己倒是少有關注那邊的戰況。畢竟以呂布、張遼、高順等人的悍勇,趙季不認爲會有什麽問題。
如今高順居然從後方前來,卻也着實讓趙季吃了一驚。
趙季不敢耽誤,立即命人請來高順。
高順少時入見,直接哭拜在了趙季的面前,訴告道:“虎帥,我等前線失利,慘遭黃巾餘黨埋伏。麾下陷陣營将士效死,除我逃出之外,竟無一人生還。溫侯與張遼深入險境,目下盡皆生死不知。”
趙季聞言,大驚失色。急忙下座,親自攙扶起了高順。
賜座之餘,詢問其中詳細。容得高順訴說完畢,便是趙季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時值滿寵在側,便與趙季道:“自從黃巾之亂後,各方餘黨群龍無首。這張燕的黑山軍,便是其中的一支。不想僅僅過去數年,竟然悄無聲息的發展到這般境地。如今甚至還投身了豫州效命,便連溫侯也慘遭劫難。”
趙季點頭,決然道:“幸我在此,斬獲消息。如今養兵已畢,足可一戰。此等餘孽不除,早晚必爲大患。今番我欲興兵,還請煩勞滿府仕代理後方事務才好。”
滿寵許諾,自然不在話下。
趙季緩緩松了口氣,又見高順傷重,便道:“将軍遭劫,身負重傷,不若權且也留在後方将養。此番我去救援,必探聽了溫侯與張遼将軍的消息。但遇那黃巾欲孽,定幫将軍報仇雪恨如是。”
高順下拜叩首,決然道:“我部下諸将,枉死賊手,今番定要随同虎帥一并出征而去。唯有來日親手誅殺惡賊,方雪心頭之恨。也唯有如此,能夠告慰我陷陣營諸将的在天之靈。”
“原是這般。”趙季點頭,也知高順心思。急忙将他扶起,言道:“既是将軍心意已決,此番我便帶你一并出征。隻是但遇仇人,斷然不可意氣用事。黃巾餘孽雖然出身盜匪,畢竟勢大強悍。更兼如你所言,如今首領張燕極能用兵。将軍既爲溫侯駕前上将,我此番出征又無溫侯明令。隻恐将軍不服,我亦調度不住。”
高順頓悟,竟将自己佩劍解下交于趙季道:“高順此去,一切全聽虎帥調遣。若有不服,虎帥便可以此劍立斬高順之頭。高順縱死,亦絕無怨言。”
言畢,竟又吩咐人取來筆墨。當即寫下一書,留作憑證。
眼看高順如此肝膽,趙季便再無顧慮。于是當即決議,就此收下高順。協同自己,一并出征。
決議方定,忽有軍卒來報,言關羽竟是前來請見。
趙季聞聽,立即又見關羽。
少時關羽入進,便拜趙季道:“某聽兖州後方有急,季兄弟如今将要出兵而去。某雖不才,素與兄弟情同手足。今番兄弟既要往走,某願相随一并前往。”
趙季搖頭,言道:“我去後方,兖州正無大将駐守。關大哥随我久戰,今番不若留下。以此相助滿府仕,我才放心。”
關羽大驚,呼道:“某自随兄弟,臨陣于前。今番兄弟既然征戰在外,某豈可甘居後方坐鎮?”
趙季歎道:“非我不帶關大哥一并出征,隻是此番非比尋常。前番探馬得報,玄德此番亦在豫州。竟是不知爲何,竟在孔融駕前爲将。雖然目下不在軍中,隻恐早晚與他陣前相見。我恐關大哥随軍而去見了玄德有所不妥,故而這才将你安于後方。”
關羽也知趙季心思,躊躇道:“兄弟所算,某豈不知爲我。隻是今番調度,身前無有上将護衛。更兼典韋随軍皆在孟津防止那袁紹河北進犯,如今調歸不得。駕前缺少上将驅馳,如何能讓某徹底放心的呢。”
趙季了然,苦笑道:“前番商定,此番我身邊還有高順将軍相助。料想此去,也無差池。更兼張郃智勇,也當随我而去便好。”
關羽了然,又想劉備果然還在豫州。
自己前去,舊日兄弟見面,隻恐反誤了趙季的大事。于是輕輕點頭,自是無奈許諾。
安置下了關羽在後方,趙季便偕同張郃、高順、李祿等人,随軍出征。其中李典依舊負責後方糧草調度,自然不在話下。
這一日一切準備停當,方自率軍出了濮陽。不想行軍不過數裏,後面居然猛地風塵起蕩。
趙季聞訊,眺望看去。但見一軍陡然而至,竟是自家旗号。
本以爲是關羽放心不下,故而率軍前來。然而到的近了,方知居然是呂玲绮。
趙季大驚,呼道:“我去後方救援,卻要拼殺血戰。少主萬金之軀,不可此時胡鬧。”
呂玲绮道:“趙大蟲,誰要和你胡鬧。前番你征河北,我便要随你一并而去。隻是父親不肯,故而這才将我困在濮陽,未能相随。如今你去出征,我去救我父親,怎麽能夠說是胡鬧?管你許是不許,此番我都要随軍同行。便是你驅趕了我,我也自當率軍前去救父。具體怎麽調度,隻随你怎麽說了。”
趙季聞言,竟是無可奈何。
如今想想,呂玲绮的心思自己如何不知。一來她是放心不下自己,其二就是如她所言,的确是爲了拯救身爲父親的呂布的。
如今前線潰敗,呂布和張遼竟也不知所蹤。
呂玲绮身爲呂布親生女兒,心中如何沒有記挂。縱使自己不願,如何驅動她這少主。
心中正無決策,不想恰逢此時,身邊李祿竟是站了出來。
趙季知他雖爲校事府的掌印,卻素有高論。恰逢自己目下難決,便向李祿問及如今将要作何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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