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面面相觑額,誰都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故。明明被敵人耍得團團轉,如今卻是怎麽還能笑得出來呢?
心中疑惑之間,卻聽袁紹笑道:“趙季小兒,我以爲他設得什麽好計。如今看來,根本已是慌不擇路的逃竄而去。若是真有埋伏,何必非要以車帳阻塞了前方我軍繼續追擊的道路不可。似如此論,隻怕是要以那些車帳阻擋我們。甚至不惜棄了那些被他劫掠來的寶物,如今在我大軍面前謀得一條生路的。”
一語言出,高幹等人也這才了然了其中的事故。
高幹問道:“叔父,敵人既然已經慌忙逃竄。不知我們這邊,卻當如何?”
袁紹止住笑聲,正色道:“趙季小兒耍弄我在先,我豈能容他就這麽平安離去了。況且如今被他丢棄的,應該就隻是我河北衆多财物的一小部分而已。敵軍既無詐術,我卻還怕他作甚。傳我的命令,全軍隻管向前。清除車帳,繼續追趕。今番不滅趙季,誓不回還。”
于是全軍繼續向前,直接趕到出事地點。
但見泥濘的狹窄道路中央,卻是堆滿了廢棄的車帳。車帳阻塞道路,而且還有不少散落的金銀珠寶。
如今金銀遍地,随軍人馬一看就都眼紅了。
似如這樣的寶物,在于袁紹這等士族翹楚的富貴人家,自然算不得什麽。然而對于當兵的人,隻怕任意取了一件拿走,便是能夠樂享一輩子的逍遙了。
衆軍因此貪心萌生,隻借助袁紹命令清楚車帳的空檔,将地上财物中飽私囊的收爲己用。
起初時候,就隻是偷偷摸摸的撿拾而已。誰想到了後來,竟是一傳十、十傳百。
畢竟富貴面前,身處亂世之中的人,誰還沒個貪念。而也就是這股貪念的膨脹,使得原本隻是偷偷摸摸的撿拾,逐漸演變成爲了彼此間的哄搶。
有人搶的多,有人拿得少。
拿得少的心有不甘,竟在哄搶中開始攻擊起了自己人。一番幹戈,竟是這樣愈演愈烈。起初還有人奉命清除道路上的車帳,然而到了後面還有誰會顧上袁紹這邊的命令。
彼此拳腳開始厮打,到了後來竟然又變成了刀劍相向。
一時間,原本追擊的大軍一片哄亂。便是保護住袁紹的親随,此時竟也忍不住那财寶的誘惑紛紛上前加入了搶奪。
大軍頃刻亂作一團,袁紹竟也喝止不住。
眼看情勢愈演愈烈,道路兩邊的草叢之中竟突然響起了一棒銅鑼。聲音蒼利,直破雲霄。之後甚至不等亂軍反應,無數流矢竟是兩面射下。活脫脫将狹窄泥濘道路上的袁紹追擊人馬,當成了徹頭徹尾的活靶子。
袁軍突遭劫變,更是潰不成軍。
軍卒紛紛中箭之餘,竟也四面瘋跑。一時間人歡馬嘶之聲,伴随着陰翳的雨勢響徹整個死寂的山林小路。
袁紹此時方知中計,但想要力挽狂瀾,卻根本沒有機會。
一番流矢過後,大道旗順勢而起。揮蓋之下,一人持鞭立馬,竟是向着袁紹高聲呼喝道:“袁賊,趙季在此。今番看你,還往哪裏逃!!!”
一語言出,兩側草叢竟也伏兵四起。
左有典韋、右有關羽、身後張郃率領輕騎,此番竟是朝着袁紹潰不成軍的追兵三面合圍殺來。
袁紹大驚失色,急呼護衛。
高幹擋在身前,不想迎面關羽竟是縱馬一個飛渡之間,竟恍若一道黑色閃電般轉眼到了他的面前。
高幹震驚,關羽便已一刀劈斬而下。
隻“咔嚓”般的一聲,竟是當着袁紹的面,力劈高幹與馬下。
眼看高幹被殺,袁家諸将無不色變。部将蔣義渠竟是臨時組建了護衛,便趁着高幹被殺的空檔箭射關羽、救下袁紹。
關羽用刀撥打雕翎,待擊退了箭雨,袁紹已經被袁家諸将盡數保護在了其中。
期間盾甲在前,竟是死死的将袁紹護在當中。
趙季眼看情勢,當即一聲喝令道:“我軍一戰功成,斷然不能放走了袁紹。”
言畢隻将手中令旗一擺,頃刻三面合圍。如同鐵壁,竟将袁紹盾甲團團圍在其中。
典韋勇猛,如今力托雙戟擊砸強盾。關羽這邊也已縱馬上前,竟揮動手中大刀一陣劈斬。其聲蒼利,“叮當”不絕于耳。
袁紹如今困在盾陣之中,早已吓得魂飛天外。
眼看盾甲将破,蔣義渠便自呼道:“光是防禦有何用,隻将長矛洞穿去刺!!!”
一聲令下,盾甲後面的軍卒各刺長矛而出。典韋隻顧用雙戟擊破盾陣,卻不想盾陣中竟刺出了十幾根長矛來。長矛鋒銳,典韋躲閃不及,竟被傷了身上多處。便是關羽,也被長矛刺中了坐下的絕影馬。此時被迫退避,不敢向前。
眼看戰局陷入膠着,大軍後面竟傳來人歡馬嘶之聲。
趙季聞聲望去,但見旌旗飄擺之處,竟是袁家救援殺到。
原來田豐雖然沒有勸住袁紹,卻終究對于袁紹還是放心不下。更兼趙季故意留書嘲弄,田豐便是算定趙季定然會在沿途設有伏兵。
本想明着相助,又恐袁紹見怪。
因而隻在暗中吩咐了上将淳于瓊,率領一支别動隊暗中護衛袁紹以防不測。若是袁紹得勝,淳于瓊便不必現身。倘若袁紹遭遇危急,這一支軍馬便可作爲策應救援之兵。
如今但看形勢,這支軍隊卻是派上了用場。
眼看袁紹危急,淳于瓊便是領軍現身。麾下騎兵善射,如今疾馳而來的同時,便先以弓弩作爲先驅。
一番流矢雨落,直接喝退趙季三路合圍之兵,竟将原本困在合圍盾陣中的袁紹生生救下。
眼看袁紹被救,趙季也知袁軍早有安排。
更兼今番兖州後方有急,自己也沒打算和袁紹非要分個勝敗不可。
況且袁家勢大,手中兩大士族都是他的支持者。其中河北士族、颍川士族,基本遍布天下。自己倘若真的擒殺了袁紹,勢必也得罪了這兩支士族,從此互爲切齒之恨。
趙季心中很清楚自己目下的實力,的确還不是和袁紹非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刻。
既然淳于瓊救援趕到,趙季不如也便賣了他一個面子。如今順坡下驢,正好退去豈不正好。反正河北一幹辎重,自己都提前交代了程昱等人。如今雙方一番鏖戰,也算大勝。袁紹縱然心中不甘,也不敢輕易對自己責難追擊了。
想到這裏,趙季隻将令旗一擺,便退了關羽、張郃、典韋等人。
本想事情發展到這裏,彼此休戰各自歸去也便是了。然而誰會想到,偏偏袁紹剛剛險象環生般的得了活命,今番竟又張狂了起來。
面對趙季發出的退軍指令,袁紹居然喝令全軍追擊。如今更是一騎當先,直接帶領着人馬朝着趙季這邊沖殺反撲而來。
眼看袁紹如此不識時務,趙季也是怒由心生。
當即撥轉馬頭,呵斥道:“袁本初,我既然已經放了你,爲何偏偏還要來趕?”
袁紹罵道:“趙豬狗,你卻休要放屁。快将那劫掠來的東西還來,否則休想走脫!!!”
趙季笑道:“東西是我憑借本事得的,哪有這麽輕易就還了與你的道理。我勸你速速回去,休要再和我繼續糾纏。”
袁紹怒斥道:“今日不和你分個高低,定然誓不罷兵。”
眼看袁紹如此決絕,趙季忍不住一聲苦笑,心道:“這袁本初心嬌氣傲,卻是應該搓一搓他的傲氣。今番若不能給他個教訓,便是彼此罷兵,隻怕他也斷然不會老實。屆時我歸兖州去解決後方事故,隻怕他在河北又要掀起什麽其他的事端來了。”
心中這樣想着,馬上也就計上心來,暗道:“似如此,且看我今番如何給你個教訓,讓你從此畢生難忘。便是日後寝食做夢,也都清楚記得我趙元虎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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