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對于袁紹來講,簡直就是度日如年。想他袁家四世三公何等輝煌,自己雄踞河北更兼如何偉業。偏偏竟被趙季書信中一番嘲弄,試問如何忍受得了。
袁紹因此憋了一肚子的火,就要在今天徹底的宣洩出來。
眼看距離決戰的時間越來越近,袁紹竟在一大早就起了身。眼看天色不過剛剛破曉,竟是已經按奈不住心中的激怒。
“趙季小兒,走卒鼠輩。今番戰場決勝,我定要讓你知道我袁本初的厲害不成。”
言畢便是傳令,直接大軍集結開拔,便朝雙方原本約定好的主戰場疾馳而去。
主戰場方面,盡是一片遼闊平原的開廣地面。不似有什麽怪石山林般的地勢險峻、滿處荊棘。此等地界,根本耍不得什麽詭詐。
袁紹雖然并非兵家翹楚,但也知道用兵韬略。
似如這樣的戰場,可謂完全的一覽無餘。
就算趙季有什麽陰謀,自己這邊倒也全然不懼。
袁紹心中打算的好,隻早早到來、全軍列陣。然而趙季那邊,竟是左等不到、右待不來。之前自己來時黎明破曉,如今卻是已經日上三竿。反觀敵軍那邊,竟是完全不見蹤影,半點動靜也聽不到消息。
袁紹因此心中奇怪,便使人前往邺城那邊巡探消息。
少時探馬歸來,竟向袁紹傳報。言邺城那邊,兖州軍馬早就已經人去樓空。期間當地幾個河北大家的士族,竟也跟着袁紹的探馬随行而來。
這些人一見袁紹,便是哭拜于地,狀告道:“袁公,定要爲我們做主啊。”
袁紹不知何故,便向這些士族大家的翹楚詢問詳細。
翹楚幾人哭訴道:“昨天夜裏,邺城附近我士族諸家遭劫。竟是那兖州駐軍,突然發難。一番襲擾,隻将咱們幾家士族的家底掏了個精光。這一幹人等如同盜匪,竟是不管金銀等物,全都洗劫了個幹淨。”
“什麽?!?”
袁紹震驚,急忙率領大軍以翹楚數人作爲向導。一路疾行,趕赴邺城。
邺城之地,兖州軍馬哪裏還有蹤影。
期間大族府苑,城邑庫府竟也全都空空如也。但凡值錢的東西,竟是分毛不曾落下。根據當地人的說辭,兖州軍一連三日籌備。早在今日破曉十分棄了城池,一路朝着南面遁走而去了。
袁紹聞言,不由得大叫一聲,呵斥道:“趙豬狗,竟敢與我失言?”
又聽世家一番訴說,心中更是義憤難平。
什麽約期會戰,如今看來全都是詭詐般的說辭。
三日之間,自己還在積極備戰。殊不知彼軍那邊,早就爲了後事做了籌備。
今番失言退去不說,竟将自己地盤的半個河北洗劫了個明明白白。
虧得自己還在約定的地點傻傻等待,殊不知人家早已帶着那搜刮來的一番财物直接給自己來了個卷包會。
這特麽也是人幹的事兒?
袁紹因此捶胸頓足,大發雷霆般的揚鞭喝罵道:“趙季小兒,走卒鼠輩。竟是如此大膽,公然耍弄于我。我袁本初發誓,日後你若落在我的手上。我定要将你亂刃剁得稀碎,徹徹底底做了饅頭餡不可!!!”
他這邊怒火中燒,殊不知探馬奏報更是在袁紹的氣頭上又加了把火。
趙季如今雖然大軍後撤跑沒了蹤影,但探馬搜尋整個城中,卻在内廷之地發現了一封趙季在臨去時候留給袁紹的一封書信。
探馬看着信上寫得明白,自是交給袁紹的親筆。一時也不敢,竟是悻悻般的跑來交到了袁紹的手中。
袁紹拆開來看,隻氣得差點沒過氣去。
書信中的言辭,無疑是對袁紹的厚道和實在多番稱謝。若非是他這士族大家的老實,斷然不能讓此番趙季率領的兖州人馬安然後撤。
信中還有提及那半個河北被趙季劫掠過去的一幹财物,無疑也都是袁紹的慷慨贈送。
士家大族就是士家大族,不想出手都是那麽豪氣。
除此之外,趙季竟還嘲諷袁紹的心思可謂天真無邪。
畢竟兵法有雲,戰場逢敵皆是詐術。
似如袁紹這般傻呆呆的等候,自己也表示完全沒有想到。隻能扼腕欽佩,袁紹果然是當世士族翹楚中的第一忠厚人。
這等言辭,哪裏是什麽贊許。
根本就是将此時的袁紹,徹徹底底當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冤大頭、大傻叉。
看罷書信,袁紹隻氣得“哇哇”暴叫,竟是險些背過氣去的跌下馬來。
“趙季,趙豬狗!你個饅頭餡,你個嚼不爛的饅頭餡!!!”
如今的袁紹,基本已經徹底的抓狂了。
對于趙季的憤恨,無疑溢于言表。那種激動的情緒,隻怕趙季若在他的眼前,袁紹竟是恨不能将他頃刻生吞活剝一般。
眼看形勢如此,袁紹便喝問跪在自己眼前的幾個士族翹楚道:“那趙豬狗,卻不知什麽時候走的?”
翹楚幾人應道:“剛剛已經和袁公說過,卻是今早黎明破曉的時候才往南面去的。”
袁紹點頭許諾,切齒道:“趙豬狗,我若就這麽放你平安離去,日後還有何面目見河北父老。”
言畢急傳命令,便要率領騎兵親自追趕。
田豐聞言,急忙谏詛道:“彼軍退去,隻恐沿途設伏。袁公如今怒發沖冠,實在不宜追趕?”
“不宜追趕?!?”袁紹震怒,呵斥道:“那小兒鼠輩如此戲耍于我,今番竟将我半個河北全都洗劫了個幹淨。你不讓我追,莫非要讓我硬生生的咽下這口閑氣不成麽?”
眼看袁紹動怒色變,田豐也被吓了個不輕。
袁紹将他喝退,立即喚來自己的侄兒高幹道:“趙豬狗帶了那麽多的辎重财物,想必此去南歸定走不遠。你挑選五千精銳騎兵,與我追殺過去。今番不将那賊子手刃擒拿過來,我軍誓不回還。”
高幹應命,當即在軍中挑選了五千騎兵。
審配見了,急忙谏言道:“袁公縱然要去,此事何須勞動親駕征讨。隻派遣一将追擊即可,不必這般興師動衆。”
袁紹切齒道:“我弑殺此賊,恨不能生啖其肉,豈可妄托他人。如今我意已決,不必多說。”
言畢竟不聽諸将谏詛,隻帶上侄兒高幹與幾員心腹上将。朝着趙季南歸的方向,一路趕殺疾馳了過去。
天色灰暗,沿途竟下起了大雨。
袁紹率軍疾行一個多時辰,竟在前方影影綽綽見了兖州軍的旗号。探馬回報,言敵方後軍已經不遠。如今旌旗飄擺,竟是寫着虎帥趙字。
袁紹聞言大喜,呼喝道:“我欲殺此賊,莫非天助。今番彼軍斷後者,想必便是這趙季。傳我的命令,大軍疾行。兵不得止步,馬不能停蹄。不擒殺了那趙季賊子,誓不回還。”
言畢打馬揚鞭,便從後面趕上。
兖州軍似乎也得了回報,竟也加快了行程。前後一跑一趕,竟是漸入密林之中。
眼看地域荊棘,不似尋常大路寬闊。更兼大雨加持,沿途泥濘一路難行。
高幹觀看,心生畏懼。急忙趕上袁紹,呼道:“叔父,此地極爲險惡。隻怕敵人故作埋伏,似此我軍恐遭變故。”
袁紹此時火氣也下去了不少,竟也逐漸冷靜下來。
聞聽高幹所言,竟也下意識的關注起了四下。卻見四周林木茂盛,顯然一片窮山惡水之地。更兼明明适才望見了敵人的蹤影,然而一路飛馳卻爲何竟是趕不上的。
若是當真押運了辎重走在後面護衛,縱使大軍逃得快,卻是如何連辎重也都不見半分。
袁紹眉頭微簇,此時心中也犯起了嘀咕。
忽然探馬傳報,前方竟是被車帳阻塞了道路。期間辎重散落一地,金銀珠寶更是不計其數。
袁紹聞言,先是一怔。之後沉吟揣摩,不禁仰天大笑。
高幹等人一臉驚疑,彼此面面相觑之間。倒是不知袁紹突然如此,到底卻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