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旌旗飄擺,殺聲震天。待走的近了,竟是自家軍馬的旗号。
高覽見勢,立即驚喜道:“是張南、焦觸和馬延殺到,似此我們的援兵到了。”
部将蔣琦呼道:“援兵已至,隻要我們同心合力,定能殺敗麴義。”
高覽大喜,喝道:“速放吊橋,全軍随我殺出城去。”
言畢一聲令下,當即率領人馬出城,隻在就地擺開陣勢。少時軍馬盡到,見果然是張南等人的援兵到來。
高覽大喜,呼喝道:“三位将軍,來得正好。速速随我,擒下那麴義小兒。”
麴義聞言淺笑,身在揮蓋之下竟是一臉的冷若冰霜。
三将聽聞高覽呼呵,亦全然不爲所動。期間張南悄然繞到高覽身後,竟是乘其不備突施一槍。長槍起處,高覽避之不及。隻被一槍掃過,頃刻傷了右臂。
高覽震驚,不急回話。
旁邊馬延望見,便自斷喝道:“反賊還不下馬受死!!!”
一語言出,手中大刀已是斬落。高覽驚呼,此時方知事故。急忙揮動砍刀,戰住袁家二将。焦觸見了,也來幫忙。四将轉燈厮殺,雙方竟是彼此一陣混戰。
麴義望見,隻做不動。卻将手中馬鞭一揚,止住衆軍且看熱鬧。
眼看三将合圍高覽,鬥得激烈。
要說高覽武藝,自诩不在張郃之下。若是尋常來戰,怕是三人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奈何今番先遭張南偷襲,竟是右臂用不上力。
加上援兵突然謀變,高覽措手不及之間,心頭也生畏懼。
又見麴義引了重兵身在不遠,已經形成了對于自己的合圍之勢。高覽自知不敵,因而和三将悍鬥一陣,便大罵了聲“小人”。随後虛斬一刀,竟是望着代城的城門撥馬便走。
此時的他,本想逃歸城中再作計較。殊不知城門那邊,守将蔣琦早已拉起了吊橋。
高覽震驚,呼喊道:“快快放下吊橋,讓我入城。”
蔣琦大笑道:“反賊高覽,快快下馬就俘。”
言畢不等高覽回話,城頭竟是流矢仿若雨下。
高覽大怒,急呼道:“快快打開城門!!!”
蔣琦應道:“我等已獻了城池,反賊速降。”
高覽此時方知世故,不由得心中切齒。
本想殺了蔣琦報仇,奈何深溝高壘,城門又是閉塞難破。更兼城頭流矢隕落,高覽縱有勇猛,亦不得靠近半分。
隻在城頭下面切齒呼喝道:“無恥小人,竟壞我的大事。”
蔣琦不理,坐觀城頭望着高覽哈哈大笑。
恰逢此時,張南、焦觸、馬延三将竟也從後殺來。高覽沒有辦法,隻能又和三人交戰。然而麾下軍馬,早已沒了戰心。
縱然高覽抵擋得住,全軍卻已如潰散之勢,敗局無可挽回。
高覽懼怕,回眼望去,但見不遠處的麴義冷面如霜。如今一雙虎目圓睜,滿臉都是那難以言喻的肅殺之氣。
麴義望着高覽,揚鞭呵斥道:“反賊高覽,還不就俘,本将軍饒你一死。”
說是饒恕,哪裏有那麽容易。
高覽心中清楚,便要将手中大刀當做流矢擲向麴義。然而就隻是剛剛擡手,卻被張南從後面一槍穿了胸膛。
高覽一聲慘叫,未及反應。旁邊馬延望見,更是一刀斬在了他的身上。
高覽因此落馬,隻不甘般望着不遠處揮蓋下的麴義。
麴義冷笑,并不答話。
焦觸順勢趕上,擡手一刀便将高覽就地砍死。
三将殺了高覽,竟未讓麴義動了一兵一卒。麴義如今立于揮蓋之下,卻是巋然不動。三将急忙下了戰馬,來到麴義駕前叩拜。
麴義笑道:“三位将軍,多謝相助。”
于是使人将他們扶起,偕同大軍進駐代城。
既入城來,先尋了高覽的家眷與心腹。期間無論男女老幼,全都斬盡誅絕。城内喊殺一片,隻從初晨鬧到了晌午。
至此代城高覽餘孽霍亂,盡被麴義徹底剪除掃平了個幹淨。
了卻了後顧之憂,麴義便在城中升座大帳。
期間大賞此番誅殺高覽叛逆的有功之臣,自以張南、焦觸、馬延、蔣琦堪稱首功。
待等諸事已畢,麴義便又聚将商議道:“我觀高覽謀逆,不可能隻他一人。所以如此大膽,必然與那趙季有所通謀。前番張南将軍遣使來報,此番若無我等誅殺了高覽,想必高覽是要率軍去取晉陽的。以此推論,晉陽那邊趙季必然也會予以接應才是。”
張南拱手道:“将軍所言不虛,此事我等也聽高覽那逆賊說過的。此去晉陽,勢要亂我河北後方。晉陽若下,我河北諸地西線,隻恐皆不爲我軍所有。”
麴義了然,笑道:“似如這般,我今正好謀劃。更兼高覽新滅,隻趁着趙季不防,率先封鎖了消息。之後率領大軍前去晉陽城等待,來他個守株待兔豈非更好。”
于是當即決議,直接将高覽被殺的消息徹底封鎖。
之後麴義親自率軍,便往晉陽方向而來。
他們這邊在代城大戰,趙季身在後方哪裏知道。
更兼張郃早有勸慰,趙季對此倒是深信不疑。隻是袁紹大兵将至,倒是疏忽不得。又想高覽既然親自率兵,料取晉陽隻怕也是易如反掌。
趙季因此放心,隻和諸将商議。
畢竟早已和高覽謀定,彼此共相策應。因此留下諸将死守邺城等待袁紹,趙季卻隻帶上了關羽、張郃與一幹精銳的騎兵。總計三千人馬,一路繞道奔襲,前來晉陽與高覽彙合。
既到晉陽,隻見城頭寂靜無聲。
又使探馬而去,竟是不見高覽前來策應之兵的蹤影。
趙季因此心疑,便問關羽和張郃道:“如今高覽既然與我約定,卻不知爲何眼下竟然又全然沒有消息?”
張郃道:“高覽爲人,我自知曉。此人勇烈,最重信義。既然之前已經欣然許諾,定然不會失約。除非沿途遇到了什麽特殊的事故,不然自是不會如此的。”
趙季也相信張郃的話,畢竟如今的高覽的确急于擺脫袁紹。
以此推論,他與自己的請降和相邀,一定不會是假。隻是準備的時間如此充裕,就算遇到了什麽事故,爲何又會這班耽誤。況且高覽既然很重視信義二字,如何不能按時趕到,卻連個書信都不曾派人送來的呢?
趙季越想越覺得奇怪,又看晉陽那邊太過平靜。心中惶惶不安的同時,也不敢輕易冒進。
因而隻在城郭附近埋伏,專等高覽。不想坐等一連朔日,期間半點的消息全都沒有。趙季越想越覺得不對,心中已有退去之意。
不想恰逢此時,放出去查探消息的探馬終于歸來。
趙季聞訊,急忙請上詢問到底是何緣故。
探馬應道:“我奉虎帥将令,探尋高覽将軍去向。不想沿途,恰逢高将軍部下。這才知曉,原來高将軍所以有負誓盟,竟在沿途遭遇了伏兵。故而今帶使者,一并來見虎帥。”
趙季聞聽汗顔,便命探馬請來使者詢問。
少時使者到來,竟是滿身血污。其态風塵囧相,早已狼狽不堪。既見趙季,便自跪倒哭泣道:“我家将軍與虎帥盟誓,不想卻在沿途遭遇到了河北西線的伏擊。高覽将軍隻恨聞聽虎帥之言,竟然周事不密。故而派我殺出重圍來見虎帥,懇請虎帥援手相救。”
趙季聞言大驚,一時不覺面露疑惑。
不等說話,竟見張郃動容。如今雙手扶起了高覽的使者,言道:“此人非是旁者,正是高覽駕前的心腹将軍蔣琦。隻恐高覽此行,卻是在沿途遭遇了伏擊的。他與我交情莫逆,還望虎帥念及情誼,早早施以救援才是。”
趙季沉吟,不覺眉頭深鎖、面似秋水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