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若非身邊護衛将他攙扶,袁紹隻怕直接就要背過氣去。
眼看後方大事如此,袁紹心中悲憤交加,呵斥道:“趙季小兒,我今生與你勢不兩立。若不滅了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正值義憤難平,不想探馬又來。
袁紹大驚失色,喝問道:“難不成,後方又出了什麽大亂子?”
探馬叩首,回應道:“非也,是副主帥高覽逃回來了。今番請罪大帳外面候着,專待袁公接見。”
袁紹氣惱,隻讓人将高覽綁來,呵斥道:“高覽,後方有失,你此番當與我作何解釋?”
高覽聞言,吓得戰戰栗栗不知所言。
袁紹全身顫抖,怒責道:“前番敗績,你和張郃已是死罪。我不計前嫌,重用了你們。更兼派遣兩萬大軍,助你二人固守黃河北岸。今番北岸陷落誰手,兩萬大軍,尚存幾人?”
高覽無言以對,急忙叩首謝罪。
袁紹怒道:“我去時吩咐,讓你二人守衛北岸牽制兖州呂布。也曾多番叮咛,讓你們一定小心謹慎。然而你與張郃,竟完全不顧我的勸說。如今丢寨失關,那張郃更是叛變投敵。你且尚不自死,還來作甚?”
言畢喝令左右,直接将高覽推出去斬首。
高覽駭然色變,席間諸将急忙跪地告冕。謀士審配,更是主動請谏,言道:“袁公暫息雷霆之怒,如今大戰在即,我軍正是用人之際。高覽縱有大罪,還請袁公饒他一死。隻讓他陣前效力,以補前番過失。”
一語言出,諸将盡數叩首。
袁紹聞言,也覺有理。隻歎了口氣,怒視高覽道:“如不看諸将之面,定要斬了你的狗頭。”
高覽伏拜于地,叩首仿若雞啄碎米。
袁紹怒目橫眉,隻問諸将道:“後方遭此劫難,而公孫瓒又不能立退。我軍前後遭遇危急,如此卻當怎樣?”
田豐道:“如今趙季亂我後方,更得邺城諸地。此情勢危急,不可不救。若将他們放縱下去,隻恐不久河北不爲我軍所有。我知袁公久戰疲憊,隻是此番應對趙季,唯有袁公親往破敵不可。”
袁紹一聲歎息,許諾道:“似如此,我當親帥大軍立破趙季。隻是前線諸事,卻當作何論處?”
田豐道:“袁公去後,公孫瓒得知消息必有動靜。以我之見,不如請一将代爲主掌軍前帥印,以此擊破公孫瓒。”
袁紹點頭,問道:“帳下諸将,誰人堪當大任?”
田豐道:“我觀帳下諸将,能夠代替袁公者隻怕不存,今願意以全家性命保舉一人。袁公若能見用,定能擊敗公孫瓒無疑。”
許攸驚呼道:“田公所言,莫非是前番因爲居功自傲而被袁公免職的麴義不成?”
田豐道:“正是此人。”
袁紹聞言一驚,呼道:“隻恐他前番被我免職,心生怨恨。今番我又遇到危急才去求他,他故擺架子,不肯相從。”
田豐道:“麴義此人,極好名利。袁公此番用他,隻需好言相勸,祿以金箔。加上高官厚祿許諾,我料麴義定然效力無疑。更兼探馬奏報,此人目下身在平原安養。畢竟出身西涼,目下想要對抗公孫瓒的白馬義從軍隊,也就隻有他的西涼鐵騎才能做得到了。”
袁紹頓悟,便道:“似如此,我當派遣使者帶着我的手書,立即去見麴義。”
于是當即寫下書信,便讓使者飛馬帶去。
眼看安排下了諸事,袁紹便又将目光轉向到了高覽的身上,呵斥道:“前線敗績,你自罪大、罄竹難書。今番我許你往助代城籌措軍備。以此和麴義配合,形成對于公孫瓒的左右夾擊之勢。如再有疏失,莫說你一個。便是你一家老幼,也要盡數遭誅。”
言畢竟迫使高覽,當着群臣的面寫下軍令狀。如事不成,便斬全家。
高覽哪裏還敢不應,隻怯懦般的寫下了軍令狀,之後顫栗般的交到了袁紹的手中。
袁紹一番,見無差錯,便又呵斥道:“似如此,還不與我退了。少讓我在軍前看到了你,惹了我的煩悶。”
高覽心慌畏懼,竟是連滾帶爬般的出了大帳。
眼看高覽去了,田豐卻不禁心中擔憂。待得諸将皆去準備,便單獨留下與袁紹道:“袁公此事安排,恐有不妥。”
袁紹驚疑,問道:“哪裏不妥?”
田豐道:“任用麴義,親征趙季。似如這般,袁公安排毫無差錯。然而高覽畢竟新敗,又加袁公叱責,隻恐心中幽怨。袁公非但不忌諱他,反而讓他去守代城。此城雖小,卻是幹系重大。稍有疏失,隻恐反爲那公孫瓒所緻。更兼張郃投敵,高覽素與張郃彼此交情交厚。我恐此人思變,故而還請袁公謹慎處理此事。”
袁紹蹙眉,問道:“那以你的意思,如今又該怎麽辦呢?”
田豐拱手道:“袁公帳下,能征慣戰者多矣。縱然不能找到似如麴義那般擔任元帥的人選,料想找到高覽那樣前往代城的還不是一抓一大把?更兼今番事急,斷然不肯有失。不若趁着此時高覽還未去前去,袁公隻将他調回留在帳中聽用。反派了他人前往代城配合麴義,豈不萬全麽?”
袁紹不屑道:“量一匹夫,能夠掀起什麽風浪。更兼我軍令已下,如今又豈有輕易收回來的道理。如此反複,令人恥笑不說,反倒更讓那高覽心有餘悸。便在帳中聽用,隻恐也不能全心效力。”
田豐躊躇道:“袁公所言,倒也有理。然而爲保萬全,不如暫且囚禁了高覽的家小,以此讓他有所顧忌豈非也好?”
袁紹怒道:“我爲天下士族之首,家族更是四世三公享譽盛名。若無故囚禁部将家小,傳揚出去豈非壞了名聲。我意已決,不必再谏。你隻随軍聽用,助我往走後方敗了那趙季才是正經事。至于前線怎樣,隻交給似如麴義那樣的武将統帥,自不幹你文官的事情。”
田豐無奈,隻能悻悻退下。
袁紹随即與諸将籌備,思議回軍前往邺城去戰袁紹的事情。
袁紹這邊既有動作,消息很快就送到了邺城這邊。而此時的邺城諸地,已經盡爲趙季占領。至此河北三分之一疆土,盡在趙季的掌控之中。
聞聽袁紹得知了戰報,此番打算回軍的消息,趙季立即召請諸将前來商議對策。
少時諸将到齊,趙季便将探馬奏報的消息向衆人說了個詳細。
衆人聞言,無不激情滿懷。畢竟袁家勢大,而這也是衆人第一次親會袁紹。之前陣仗雖說無不打得漂亮,但終究都是袁紹麾下的爪牙罷了。
今番若能大破袁紹,屬實便可一戰名動天下。
眼看諸将如此,趙季也是心情複雜。舉目窺見,卻獨見張郃一臉陰沉。
趙季疑惑,問道:“張将軍莫非是在擔憂,我軍對抗袁紹不易取勝麽?”
張郃一聲苦笑,言道:“袁紹親來,本就意料中事。更兼此人雖然名動天下,畢竟好謀無決。我對他了解至深,自知他臨陣用兵斷然不會是虎帥您的對手。”
趙季聽了更加不解,複問道:“既是這般,将軍還在擔憂什麽?”
張郃歎道:“我非爲袁紹親至而擔憂,實在是爲了麴義的複出,心中惶懼。此人出身西涼,随軍鐵騎無不彪悍。隻因前番居功自傲,故而才被袁紹免職。今番複出,隻恐實在不易對付啊。”
趙季聞言,也是心頭一震。沉吟片刻,不覺詢問張郃道:“麴義此人,不知能爲比及将軍怎樣?”
張郃拜首道:“統軍用兵,無不勝我十倍。”
趙季汗顔,不覺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