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拱手道:“我就在途中驅馳勞頓,不想卻染風寒。幸得少主與虎帥救治及時,這才保住了性命。适才醒來,已然聽了醫官對我說了詳盡。又聞虎帥恩義,非但救了我,竟還要往走幽州救我主公危難。某雖不才,願随虎帥一并出征。作爲前部先鋒,率先破敵。”
趙季歡喜,卻有顧慮,言道:“趙将軍能有此心,我深感欣慰。唯恐将軍大病初愈,不宜戎馬勞頓。不若此番還是先在兖州養好了身體,之後再做計較上了戰場不遲。”
趙雲決然道:“此番救援幽州,某自責無旁貸。豈可因爲己身有疾,便在後方樂享安逸。今番我意已決,定要随行出征。虎帥若是不允,某甯願撞死在了階下。”
趙季連連點頭,贊許歎道:“趙将軍忠勇,果然當世無雙。既如此,我當表奏溫侯,許你同行。”
趙雲大喜,自此暫歸趙季帳下聽用。而趙季此番北征麾下,竟又多了一員大将。
趙季既收下了趙雲,便歸府中召集麾下諸将商議北征之事。
滿寵道:“此番北征,率先定要渡過黃河。以某愚見,定要還是先破張郃不可。”
趙季點頭,又問關羽作何打算。
關羽道:“我與季兄弟情同手足,季兄弟既然出征,某自當相随。今番大戰在即,隻怕我軍主力還是要先往孟津會師的。具體如何擊敗那張郃,還要根據情勢再做定奪。”
趙季許諾,當即下了決議。
此次北征,連同趙雲、關羽、滿寵、李祿,一并随軍。期間李典依舊負責督運後方糧草供應前線所需,自然不在話下。
謀計已定,便要擇日興兵。不想就在此時,府中門隸竟來奏報,言少主呂玲绮竟來拜見。
趙季聞言一驚,不覺面露躊躇。
關羽道:“隻恐少主聽說了季兄弟即将出征的事情,今番又來叨擾。”
趙季歎道:“如今玲绮,已經許我爲妻。她的心思,我如何不知。今番前來,多半是來奏請随行的。縱使我能體會她對我的牽挂,但畢竟前線太過兇險了。”
滿寵道:“既如此,虎帥何不托詞讓她去向溫侯請戰。如此做法,既可以免了我們這邊的麻煩,也可以讓溫侯回絕了她的。”
趙季點頭,欣然許諾。
少時呂玲绮到來,果然和趙季料想的一樣。趙季了然,便依了滿寵之計,讓呂玲绮先去表奏呂布知曉。隻說自己做不得主,并非不允她同行而去。
呂玲绮也不疑惑,自去尋呂布請戰,不在話下。而最終的結果,果然也是一去沒了消息。
眼看諸事已定,趙季便率諸将克日出征。
大軍徑出濮陽,一路來到孟津。恰逢程昱和典韋也在,聞聽趙季到來,便是親自迎出。
趙季見了二将,一番寒暄過後便詢問起了近來北郡方面的動态。
程昱道:“自打前番張郃敗績,便不敢輕易出動。如今兩軍隔江對壘,已有數月。期間張郃隻是固守不出,更造大船以備後事所用。看這情勢,倒是吸取了前番的教訓。”
言罷,直接取了張工圖展現給趙季看。
趙季見了,竟是不覺倒吸一口冷氣。工圖是張郃在北岸曆經數月打造的船艦,但依圖中所畫,如今北軍新打造的船艦倒是宏大。
非但船體堅實,故不可摧。船頭船尾,竟都設有龐大利刃作爲輔弼。
似如這般推論,張郃卻是吸取了前番敗績的教訓。就目下工圖所示的嶄新船艦,隻怕不容易像上次那樣擊破了。
便是鐵索橫江,以如今嶄新船艦頭尾處交相呼應的龐大利刃,應該也能輕易斬破鐵索的束縛。就算似如之前那般迎面撞擊,隻怕如今的新船也講勢必巋然不動。
趙季看罷,驚歎道:“這張郃,倒是利用數月的時間花了不少的心思。”
典韋道:“誰說不是?但以目下彼軍新戰艦的打造,我們再與他正面沖突,已經不那麽容易取勝了。”
趙季點頭,又問道:“但不知如今似如這樣的嶄新戰艦,張郃已經督造完成了多少?”
程昱道:“如果探報沒錯,少說也有了二十艘上下。更兼北軍不善水戰,張郃對此竟也想到了應對的法門。前番探馬回報,敵軍竟以碩大的鐵索将嶄新的二十幾艘戰艦一并相連。彼此呼應之間,便是大江作戰也能如履平地。”
趙季驚呼道:“這麽說,可謂鐵鎖連環船麽?”
程昱點頭道:“虎帥這麽叫它,倒也沒錯。隻恐這一幹船隻一并向前,卻是難以應付。此番我軍若再取水戰之道,卻是極其不利。想要像上次一樣立勝張郃,隻怕卻是難矣。”
趙季笑道:“連環船看似穩固,實則分離也很困難。我軍若在大江之上燃起了一把火,豈非點燃了一隻船,其他的船也都全部遭殃?似如此,又當有何可懼?”
他一語道破天機,竟是讓在場諸将全都驚駭不已。
衆人各個面露駭然,卻是不曾想到趙季的謀劃如何這般迅速。
他們哪裏知道,趙季從現代穿越,早就熟讀曆史。
曾經曹操奪取江南會獵赤壁的時候,豈非也是用了這等妙法。殊不知竟被孫劉聯軍一把大火,燒得八十三萬大軍盡隕長江做了魚蝦。
今番張郃竟想出類似同樣的辦法,縱是曆史的時間和人物發生了改變,但破解的方法又能存在什麽差錯般的鄙夷。
隻是計謀雖好,畢竟那些鐵索連環的大船目下全都停靠在船澳裏。期間又有碩大的門閘護衛,實在不易沖破。
回想昔年孫劉聯軍所以能夠立破曹操,成功使用了火攻,不過還是介于黃蓋的詐降計。今番若是同理,試問那張郃如何肯信。
諸如此論,眼下便隻有将敵人的大船先從那門閘護衛的船澳裏引了出來。借此哄騙到了全無半點遮攔護衛的大江之上,之後再加以火攻才能成功。
趙季想到這裏,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謀劃。
望着大帳外面的遠方,此時奔流不息的滾滾黃河之水,趙季的心中自是感慨萬千。
萬沒想到,自己穿越而來,竟是徹底将曆史扭轉成了這般模樣。
似如曾經發生在三江口的赤壁之戰,如今竟在北方的黃河之地即将上演。隻是孟津并非赤壁,如今的黃河也不是那跨越了荊揚兩地的悠悠長江。
縱然打法謀劃可以稍作借鑒,但終究還是需要有所變通才能成功的。
想到這裏,趙季突然偶有所感。轉頭看向程昱,又問道:“不知近來,黃河兩岸之地的天氣怎麽樣?”
程昱道:“要說天氣,卻不比往年。往日秋分,自是多雨時節。然而今年,竟是格外的寒冷。雖然期間也下過了幾場雨,但黃河之水卻不見什麽漲勢。期間水中泥沙洪流,也比往年顯得更重了數倍不止。”
“原是這般。”
趙季了然,便命人取來一瓢黃河水核查究竟。
少時兵卒取了喝水複命來見,竟果真如同程昱所說的那樣。原本因爲秋潮應該大漲的河水,竟是因爲今年的少雨原因,導緻水中沙化極爲嚴重。
眼看如此,趙季竟是偶然謀得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臉上露出了笑顔,遂與程昱道:“今番我有意前往上遊一行,不知軍師可願相陪的麽?”
“什麽?!?去往上遊一行?!?”
程昱聞言大爲不解,竟是想不到趙季到底作何打算。心中好奇之餘,也對趙季的請邀當既許諾。
二人由此信馬驅馳,隻留下了諸将守護孟津,他們則一路朝着黃河的上遊方向巡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