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持刀立馬,大喝道:“此番洗劫徐州,皆是那文醜所爲。爾等隻是聽命,不必驚慌。隻要放下刀劍歸降,我保爾等無恙。”
衆軍聞言,無不繳械拜服。
關羽因此收了衆軍,順勢砍下了文醜的首級,便歸下邳複命。
下邳這邊,伴随着文醜的潰敗,危急也已解除。趙季臨危救了曹豹,曹豹自是對趙季感激萬分。
然而面對此時曹豹的感謝,趙季卻是一臉的冷若冰霜。
曹豹畏懼,急忙跪倒叩首道:“末将不知何罪,居然惹了虎帥雷霆之怒。”
趙季道:“所犯何罪,你竟不知。我且問你,前番我料袁軍異動,書信發你讓你時刻多加提防,你可知道了的?”
曹豹應道:“既得将軍叮囑,自是不敢有違。”
趙季道:“好一個不敢有違,倘若你真恪盡職守,何故敵人竟然兵臨城下?”
曹豹道:“此事我亦覺得奇怪,隻想戰後查個端詳。”
趙季道:“事實擺在眼前,還查個什麽。此番若非我來得及時,徐州百姓豈不盡皆毀在你的手中?”
曹豹惶恐,糜竺卻也迎出。
眼看趙季責難,便也申辯道:“我等收了虎帥書信,自不敢有半點懈怠。徐州方面布防,也算缜密。至于敵人爲何來的這麽快,我們也是不知。”
二人重口陳詞,不覺讓趙季心生疑惑。
恰逢此時,滿寵也率領大軍趕到。聽說了前線諸事,便不禁上前勸慰道:“既是早有布防,虎帥也應該查了清楚再說。豈能在沒有查明真相前,便苛責二公的道理。”
一面說着,一面向趙季使出眼色。
趙季此時也知自己話說的重了,畢竟徐州方面自己平日不在,期間權謀全靠糜竺和曹豹共相扶持。
二人雖然投身自己麾下,終究還是彼此合作。
若是責難太深,隻恐二人萌生異心出來。
想通這一點,趙季也便隻能暫息怒火。言道:“你二人既說沒有辜負我的囑托,必有布防圖紙。如今且取工圖與我看,我倒要看看你們是怎麽不辜負我的囑托的。”
聞聽趙季之言,曹豹急忙奉上布防圖紙。
趙季展開來看,但見圖中布防可謂謹慎,并沒有見到什麽太大的疏漏。隻是倘若真的如此,文醜長途跋涉而來,又是怎麽這麽快就抵達的下邳城下的呢?
趙季心中好奇,隻與二人道:“圖紙看似詳細,未必工事真的我如同圖中所寫。期間布防築建,可是你們親自督管的麽?”
曹豹回應道:“我等得了虎帥囑托,自當盡力。此間工事,更是我與玄德共相建築。糜竺護衛城内提供軍需材料,确保萬無一失。”
“嗯。”
趙季點頭,心想這便奇了。
明明工事看似沒有疏漏,怎麽就被敵人這麽輕易的迂回繞過。若非消息洩露,以文醜的才智斷然不可能沿途沒有受到半點的阻擊,竟打了徐州方面如此一個措手不及。
心中思索,滿寵無疑也看出了端倪,隻道:“虎帥此番得勝,解了徐州之急。理當先犒賞軍士,之後再論其他。”
趙季許諾,恰逢此時關羽也從後方回歸。
兩兄弟久别重逢,立即歡欣喜悅。
趙季一眼窺伺,竟見關羽馬頸前懸挂着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一時間心中好奇,便問道:“關大哥,這是……”
關羽大笑道:“此爲敵将文醜首級,卻是被我斬了。”
趙季驚呼,問道:“我來戰場,隻道關大哥會在。誰想一番鏖戰,竟不見大哥蹤影。卻不知期間大哥去了哪裏,如何就能遇到了那文醜的呢?”
關羽大笑道:“此爲我大哥玄德妙算,隻讓我于沿途暗中埋伏。那文醜若不至,便自守在那裏勿動。若遇敵人,便可就地将他斬殺,休問究竟。我在那裏埋伏,本以爲讨了份閑職差事,卻不想果然成就大功。”
“這樣啊。”
趙季驚呼,不覺回首看了滿寵一眼。
二人隻是一個眼神交替,自是各有了然。
關羽望見,不知何故,隻問道:“怎麽,兄弟覺得有什麽不對麽?”
趙季立即笑道:“哪有什麽不對,隻是好奇關大哥埋伏的地點。更兼玄德謀算,想要學習一番罷了。”
于是當即使人取了地圖來,便讓關羽将劉備安排他的埋伏地點告知了自己。
此番成功擊退袁紹敵軍,自是趙季功勞最大。
盡管關羽斬殺了文醜,終究還是不及趙季。衆軍因此歡騰,然而慶功宴上趙季卻隻是推脫身體有恙,故而未曾出席。
期間滿寵代替趙季,居然也在中途離席而去。
眼看滿寵如此,悉心的張遼也在暗中跟了上去。一番尾随,果然印證了趙季的猜想。
滿寵離席,卻是去見了趙季。
但見滿寵進了趙季屋子,張遼隻暗伏廊下窺探偷聽。
趙季道:“我要探查的事情,不知滿府仕查的如何?”
滿寵陰沉道:“還在探查,相信很快就會有所回報了。不過雖然目下沒有結果,但真相具體怎樣,想必虎帥心中早有定數了吧。”
趙季陰沉着臉,隻做不語。
滿寵道:“工事圖我看過,毫無破綻可言。之後又讓李祿暗中核實,實際工事也和圖中所示基本無差。期間各自完好,顯然是被敵軍全部繞過。若非徐州藏有敵軍奸細,與那文醜早有通謀,絕不可能這麽快就抵達下邳城下的。”
一番言論,驚得張遼瞠目結舌。
不過細細回想,此事卻是異人。隻是讓他想不通,到底誰有這麽大的膽子。心中思索,趙季卻再度開了口。
“滿府仕說得不錯,便是你不派人去。此事到底如何,我也早已心知肚明。築建工事的人,隻有劉備和曹豹。能夠清楚掌握布防圖細節的,也正是隻此二人而已。我本疑曹豹,可能無意間走露了風聲。直到見了雲長,得知了劉備暗許他的安排,我徹底确定了其中的始末。”
一語言出,張遼更是汗顔。
此事他完全想不通,劉備爲什麽會這麽做。本想會有什麽誤會,但又料趙季的心思缜密。若非當真坐實,不可能随意冤枉好人。
更何況劉備還是關羽的結義大哥,趙季若非還有一線其他可能,斷然也不會懷疑到劉備的身上。
如今細想,怪不得趙季會有意推脫身體不适。隻恐宴席見了那劉備,兩人誰都尴尬。
張遼想通這一點,心頭也是不覺一涼。
既爲劉備,也爲趙季。
爲了劉備是惱,畢竟他身爲徐州守将,居然幹出這等事情。試想袁紹何人,可是将雲長、趙季視爲死敵。便是不爲他們考慮,至少還有公孫瓒那個老朋友。
劉備如何抛開這些人全都不顧,竟要與袁紹暗中勾結。
再來是爲趙季,隻覺心上孤冷。這等大事,不想同爲一家,竟是隻告滿寵不告訴自己。不過仔細想想,卻也怨不得趙季。
畢竟自己和趙季目下隻是同事,而滿寵雖然後來,卻是趙季的心腹。
想到這裏,張遼不覺心中一聲歎息。本想悄然退去,卻突然發現夜晚原本安靜的府邸之中,此時居然傳來了異樣的動靜。
張遼因此心奇,這才暫罷退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