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得耳邊風聲起蕩,緊跟着竟傳來了左慈的聲音。那聲音似乎近在咫尺,格外的清晰,卻又不見蹤影。
趙季驚得起身,隻聽那聲音言說,要自己出營到三裏外的密林相會。
趙季心中一震,自诩左慈神人。
今番風中傳音,必有要務。于是穿衣上馬,夜半孤身離了營寨。便依照左慈風中傳音的地點,與左慈相會。
待到樹林,果然見了左慈。
趙季疑惑,問道:“不知夜半仙師召見,有何要事?”
左慈轉過身來,隻笑道:“不爲其他,隻爲将軍白天許諾我的要務如是。”
趙季不解,又問道:“明明說是翌日,爲何卻在此時約見?”
左慈撚髯笑道:“白天隻因諸将皆在,不方便細說。故而夜半相邀,免得諸将随行壞了好事。”
趙季這才了然,再問道:“既是如此,仙師不知要我許諾何等事?”
左慈不答,反問道:“将軍身爲主将,頗知軍略。可知将帥坐鎮,除了計謀決勝沙場還有什麽?”
趙季不知左慈用意,隻答道:“既是将帥,統兵視爲一長,治軍便爲一長。再者除了文治,便是武功了。”
左慈點頭道:“趙将軍所言極是,如今你做統帥。旁的不論,唯獨你這武功稍遜。今番老夫尋你前來,正要彌補你這先天的不足。你隻應了和我學,就算報答我了。”
趙季驚奇,心想還有這等好事。雖是如此,仍舊有所擔憂。
隻歎了口氣,直言道:“似如此,卻是極好。隻是我身體不及古人,不甚強健。曾經便在溫侯身邊,也隻是做個執旗官罷了。縱使仙師授我武功,隻怕短時間内也難有精進。”
左慈笑道:“無妨,我今番隻傳你一套秘法。不用你費多少力氣,便可小有妙用。日後隻需你勤加習練,敵那天下群雄縱然不濟,護得自身周全想必無恙。”
趙季聞言拜謝,左慈便授趙季口訣。
“闆凳寬、扁擔長,扁擔想綁在闆凳上,闆凳偏偏不讓扁擔綁在闆凳上……”
一語妙法出口,竟是“嗖”得一聲。
再看左慈攤開的雙手,竟是各自手中多出一條不大的闆凳來。
趙季語塞,心道這特麽卻是什麽妙法?
休不論那口訣如何可笑,便是用在戰場卻有什麽卵用。
畢竟戰場臨敵,爲将者都是騎馬的。
就是得了兩條闆凳,莫非還能下馬歇息的麽?
眼看趙季一臉懵逼,左慈也不過多解釋。
當即大手一揮,左右兩手闆凳竟是離手飛出。于此同時,左慈手中念咒掐訣。不想那兩張闆凳,竟在空中飛舞。
伴随着他手指的驅使,搖曳轉動不斷。
“卧槽,這特麽又是個啥?!?”
趙季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想不通這活計竟是個什麽玩意。
想自己穿越現代而來,隻在曾經的小說中見了不少禦劍之術的法門。眼下這妙法看似如出一轍,卻哪裏有使用意念,駕馭闆凳的道理?
此等事,簡直駭人聽聞。
心中雖然這麽想,卻礙于當着左慈的面,不敢明說。
但隻見闆凳駕馭飛行,搖曳不斷。
猛然一閃,原本兩隻闆凳竟然分裂化成了四個。之後四個成八個,八個又變成了十六。
它們兜兜轉轉,此時盤旋在左慈的身前,竟是将他周身上下的命脈要穴全部護了個周全。
這感覺,讓趙季屬實汗顔。
不過細想,這些闆凳若是用于戰場,豈非個個都能抵擋刀槍。
隻需運用得當,護了自己的周全倒是完全不在話下。
隻是這活計如此搞笑,若是當真用了,豈不讓那生死一線的戰場成爲了衆笑之地。
趙季心中亂想,卻不敢多說。
此時隻見左慈手指晃動,竟是突兀般的喊了聲“招”。
一語出口,手指直至前方。
瞬息之間,十幾條淩空旋轉的闆凳竟是朝着同一個地方飛了出去。
不遠處一株老樹,少說看樣子也有三人環抱粗細。如今被那十幾條闆凳如同暴雨般擊打,竟然隻在瞬間就被打得斷折開來。
“原來這妙法不單單能護衛,卻還能攻擊的。而且威力,竟是這般異人。”
趙季心中驚呼,不知爲何竟想起了水浒傳之中的梁山好漢沒羽箭張清。
此人武功平平,卻善于飛石打人。
曾經未服梁山的時候,也曾和梁山好漢們交過手。
試想梁山人馬何其雄壯,然而這張清武藝平平,竟以那出神入化的飛石打人本領接連挫敗梁山好漢位列五虎的四元猛将。
莫說那義勇當先的霹靂火秦明,便是身爲武聖後裔的大刀關勝竟也着了道。
想到這裏,左慈那邊的演示也已完畢。如今他隻回首過來,笑着詢問道:“趙将軍,你看此法怎樣?”
“這……”趙季險些驚掉下巴,隻尴尬般的咳嗽兩聲,許道:“攻守兼備,卻是妙法。隻是這闆凳看着不雅,不知可否換了其他物件?”
左慈擺手,高深道:“既是叫了‘闆凳決’,自是用了闆凳。更兼闆凳受力面積大,借力打力傷害也高。趙将軍自是從現代穿越而來,豈不知電影《食神》中也有知名台詞,那便是這折蹬實乃七種武器之手。即可藏于市井,亦可在那閑來無事之時,取來休息。諸如此論,實乃居家旅行必備的首選之物啊。”
“這個……是啊。”
聽聞左慈所言,趙季不乏尴尬的咽了口唾沫。
心中思索,你這解釋縱然荒唐,竟是讓我無法反駁。
眼看趙季不言,左慈便又道:“這闆凳決妙法,并分三式。一爲分身護體,你剛剛自是見了;二爲暗襲,便如我适才演示的那樣;最後一式,名喚‘天地絕命’。三式之中,就屬這一式最爲厲害。戰場縱橫萬軍取敵将首級者,全在此一式。此一式如練得娴熟,自有驚天地、泣鬼神的妙用。”
趙季聽聞驚懼,隻問道:“如何驚天地、泣鬼神?”
左慈淺笑,自有風骨,隻道:“如何威力,你且看來。”
言畢又念口訣,便見那十六條闆凳竟是聚合爲一,成了一條長凳。
如今飛來,快如疾風。
左慈平地躍起,竟駕長凳而行。同時伸手一指不遠處一塊碩大的磐石,問道:“你看那磐石,堅利如何?”
趙季驚呼道:“自是無堅不摧。”
左慈笑道:“且看老夫絕殺,便展此一招的傾世勇烈。”
言畢踩着長凳,竟是如同離弦之箭般直飛過去。
趙季看着,眼睛不敢眨、大氣不敢出。一整顆心,如今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卻忽見左慈淩空躍起,原本踩着的闆凳也自到了手中。
那姿态,何其奮勇。
便如關羽斬殺顔良之時,那淩空般的一斬劈下。
隻是相比于曾經的大刀,如今換成了闆凳。
更見左慈雙目圓睜,口中大呼法咒。一聲“卧槽得嘞”,手中闆凳便也朝着那磐石陡然劈下。
伴随着“咔嚓”般的巨響,如同驚雷紮現。
趙季隻覺神魂俱滅,那一刻的輝光,竟是險些亮瞎自己的一雙狗眼。
再看左慈手中闆凳,竟是斷節碎裂,盡成齑粉。
反觀那磐石,依舊穩若泰山、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