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顔良随軍震驚,便是早已了然事故的張遼,此番看在眼中也不覺心中汗顔。
此時他跌落在地,但見雲長斬了顔良,竟是一副瞠目結舌般的樣子。
直到顔良死屍栽倒,馬上關羽顯露真容。那姿态,竟似天神一般。張遼看在眼中,不覺驚呼道:“關将軍,真乃天人也。”
一語出口,衆軍膜拜。
除了張遼随軍,便是那追随顔良來的河北諸将,竟也跪倒在地。
關羽鳳目微眯,此時手撚須髯而笑。目光所及之處,竟是落在城頭一直觀戰的趙季身上。
今番自己成就大功,雖然成功斬殺了顔良,名動亂世。然而若非趙季謀劃得當,自己一人縱有天神之力,如何能有這般作爲。
眼看衆人山呼膜拜,關羽竟在心中隻服趙季一人。
當即下了戰馬,抽佩劍斷了顔良首級随後再度馳騁而去。竟是不顧衆人,一路飛馳到了城下,随後直接跪倒在地。
趙季見了,急忙也與太守迎出。
眼看雲長如此,趙季更是雙手攙扶雲長起身,言道:“關大哥,勇武果然如是。之前隻是耳聞,今日終得一見。不負弟期望之餘,更讓弟見了這亂世第一勇烈。”
雲長稽首,謙遜道:“今番能夠成此功業,全賴季兄弟。某隻聽命而行,豈敢居功。季兄弟算無遺策,才是運籌帷幄的真丈夫。”
二人四目相對,竟是彼此英雄相惜。期間情誼增進怎樣,自不必多說。
便在此時,忽有探馬來報。言公孫瓒收了徐州劉備書信,此番已經許諾出兵。目下大軍集結幽州各地,便要伺機攻襲袁紹之後。
聞聽消息,趙季大喜道:“似如此,袁紹大軍不能複來,兖州危急自解。”
關羽點頭,更是對趙季欽佩之至。又見衆人膜拜自己,便高聲呼道:“主帥顔良已死,爾等不必驚慌。隻需拜了趙将軍,聽他發落便是。”
衆人聞言,哪敢不從。當即聽了雲長号令,乞求趙季赦免。
趙季見狀,自知雲長心意。隻稍稍調整了情緒,便與衆人道:“我兖州将士,素與你冀州無仇。爾等雖然有罪,我卻念你等都是受了那袁紹的唆使,不能自主罷了。如今隻需随我解了兖州之圍,屆時退了曹兵将功補過便是。”
衆人聞言叩首,無不雀躍謝恩。
趙季因此直接将那顔良所率領的三萬冀州甲士收爲己用,又簡單安撫了白馬城的後方諸事。之後率領四萬部衆,直奔濮陽去救呂布了。
卻說顔良陣前被斬,可謂兵敗如山倒。
雖然大部分的士兵都随了趙季,但還有一些念及冀州暗裏逃回去向袁紹複命。
卻說袁紹,字本初。
此時他身居邺城,正在冀州各地集結軍馬準備南下。
忽得探馬奏報,竟是顔良方渡黃河,便在白馬城一戰被斬的消息。袁紹聞言,大驚失色。部下諸将,更是爲之惶恐愕然不已。
畢竟顔良本事,河北誰人不知。
他爲河北四庭柱之首,與袁紹麾下大将文醜、張郃、高覽三人齊名。如今地位,更是袁紹駕前的第一猛将。
雖然少謀,但作戰素以勇猛著稱。
袁紹因此賦予他大任,任做前部先鋒。隻爲自己此番謀得兖州諸地,成就第一大功。
這等事故,軍中誰人不知。奈何今番率衆方去,竟是首戰便如此草率就被斬了。
袁紹因此震怒,喝問道:“誰人斬殺顔良?”
步卒回應道:“隻見赤面長須、手使大刀一員勇将,縱橫萬軍之中無人可當。隻一人一騎便斬顔良而去,我軍因此大敗。”
袁紹大驚道:“不想當今天下,竟有這般人物?”
步卒突然想到什麽,便與袁紹道:“此人來去如風,出手迅猛。然而顔将軍被斬之前,卻聽他大呼一聲,隻說‘竟是關羽’這四個字。”
“什麽?!?關羽?!?”袁紹色變,複問道:“此言你可聽得真切,卻是關羽的麽?”
軍卒叩首,回應道:“此言真切,不敢欺瞞主公。莫說小的,便是當時軍中其他人也都清楚般的聽到了。”
袁紹因此駭然,不覺又問同時歸來的幾個軍卒。詢問的結果,竟是重口陳詞般的完全一緻。
袁紹這才方信是真,此時也不覺倒吸一口冷氣。
試想關羽之名,他卻如何不知。
遙想當年十八鎮諸侯讨伐董卓的汜水關前,關羽溫酒斬殺華雄之事,竟還曆曆在目。關羽悍勇,那時諸侯便爲之震動。
隻是讓袁紹想不到,明明自己麾下的勇将,竟在關羽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震撼之餘,疑惑也自頓生。
心想這關羽分明就是劉備的兄弟,而劉備如今明明自在徐州,這關羽卻是什麽時候到了兖州攪合。
袁紹不解,便問席間衆人。
謀士許攸随即出班,便道:“近日聽聞消息,說是劉備竟得陶謙讓位,無故得了徐州。期間還與呂布勾結,也曾派過人馬去解濮陽之急的。”
“原是這般。”袁紹頓悟,切齒道:“我道怎樣,原來竟是那大耳賊從中作梗。他用奸計賺了徐州尚不滿足,竟還和呂布通謀,與我作對。既是他兄弟殺我愛将,今番我當親往兖州,以此替顔良報仇。”
一語方出,忽有軍卒來報。言幽州公孫瓒,近來竟在邊境集結軍馬,似乎圖謀不軌。
袁紹聞言,驚呼道:“不想這厮,竟也借故摻和進來。想必是見我有意對兖州重兵壓境,故而想要伺機來奪我的冀州便是。似如此,我當分兵拒之。一面去替顔良報仇,另一面滅了那公孫老兒。”
謀士田豐聞聽,急忙谏詛道:“顔良被斬,我軍軍心不穩。更兼幽州異動,此時我軍不宜拉扯陣線過長。如今兖州地處黃河以南,衆若輕舉渡河而去,倘若生變不能歸還。而公孫瓒老賊位居我們的身後,實爲我軍肘腋之患。以我之見,不若先将此賊掃滅。此賊不除,我冀州終究受他鉗制、難尋盡取之道。”
一語言畢,其餘謀士諸如審配、郭圖、沮授等人,竟然全都附議。
袁紹眼看這般場景,不覺犯難道:“似如此論,莫非今番顔良之仇不報了麽?”
田豐道:“非是不報,隻是暫緩一時。隻容将我軍後方那公孫瓒徹底掃除,主公再去報仇不晚。更兼主公仇人是誰,如今全都了然。想那公孫瓒雖與主公有隙,卻素來與那劉備交厚。以此推論,今番公孫瓒無故興兵,隻怕也和那大耳賊有關了。”
袁紹頓悟,點頭道:“嗯,此言有理。既如此,且讓那大耳賊得意一時。”
言畢切齒憤恨,雖然暫罷興兵兖州之念,卻和劉備結下仇怨。更是從此将擊斬了顔良的關羽視爲眼中釘、肉中刺,誓要殺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