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自此之後,竟沒有了音訊。
眼看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張遼原本的放心也再度化作了焦慮。加之近幾日徐州内部的事情,倒是讓張遼倍感疑惑。
自從趙季向他坦言了自己這邊的想法,張遼便開始在每日閑來無事的時候遊走于城内的坊市之間。
一番遊走朔日,張遼也是無意間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這便是起初劉備**準備離去的前幾天,徐州内部的軍事布防似有松懈。然而随着之後事态的石沉大海,原本松懈了幾天的城内布防,竟又變得再度緊張起來。
甚至到了最近,反而比之前更爲嚴厲。
“這是什麽變故?”
張遼心中不解。
然而隐隐般的直覺卻告訴他,這件事絕不尋常。如今又想到不日前趙季這邊對自己說過的猜想,此時的張遼也才感覺到或許事态的發展已經越發嚴峻。
心中抱着這樣的疑惑,張遼便自又尋雲長探問其中的詳盡。
二人酒肆叙談,借故說話。談到兵發兖州救援的事情,關羽對此也是心中不解。
畢竟他和張遼交情莫逆,況且劉備之前也許諾過張遼的确會出兵選擇援助。故而雲長見幾日劉備這邊沒了動作,竟也從中間詢問過。然而得到的言論卻是劉備幾日拜見陶謙,卻都被陶謙以病重爲由拒絕相見。
劉備雖在徐州,畢竟還是客将。
既然奉诏前來救援,如今辭去也當便向陶謙表明才好。隻是陶謙對于劉備幾日求見全都一拒再拒,對此劉備也是深表無奈。
張遼了然了此事,心中不覺焦慮。
畢竟劉備做法出于禮數,想想也沒什麽錯誤。隻是如此遷延日月下去,兖州那邊卻是怎麽辦的。
對于張遼的心思,關羽無疑十分了解。
介于劉備曾經的許諾和二人莫逆般的交情,關羽便承諾張遼自當在他大哥面前勸慰一番。不管那陶謙到底怎樣,終究還是要擇日起兵前往救援的。
張遼知道關羽的真心,便是謝過了關羽。
二人因此道别,各自退去。隻是這一路上,張遼都不明白其中的事故。劉備明明是客将,更何況如今曹操已經死了。
諸如這般,陶謙到底何意。就算他爲了保住徐州的安危,何苦非要拌住劉備不可。
期間劉備幾次拜見都被拒之門外,這樣的事情更是之前絕不存在的。莫不是其中存在什麽隐情,使這陶謙出于别的緣故,竟非将劉備留下不可的麽。
對于此間瑣事,張遼完全想不透徹。因此回去便向趙季談及了此事,而趙季聞聽張遼所言,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的事故到底如何了。
“文遠大哥覺得,此事當真與那陶謙有關的麽?”
一語詢問,直接問蒙了張遼。
張遼疑惑蹙眉,問道:“若非如此,不知兄弟如何看待?”
趙季道:“我不知其中原委,然而文遠大哥想要查清此事,卻也不難。明日你我不妨再去玄德府中一遭,隻在外面候着。待他出來,便在暗中相随。卻看他去了陶謙府中,家丁如何阻止了他的。”
聞聽趙季所言,張遼滿臉驚疑。
畢竟陶謙不見劉備,如何阻攔卻還重要的麽。不過但聽趙季所言,其中倒似乎蘊藏着什麽深意。隻是如今諸事不能确定,他也不想和自己明說罷了。
張遼也是個心細的人,因此看出了趙季的心思。
既然他不肯說,如今怎麽做,也便聽他的吩咐先看看事态的發展也好。
于是二人商定,次日一早便到了劉備的府門口。
眼看天光大亮,劉備卻是一早就從府門走了出來。期間身後跟着關張二人,竟是将他送到了門口。
眼看劉備或别關張,徑向陶謙府邸而去。
張遼感慨道:“你看玄德,倒是對此事上心。隻一早,便去了陶謙府中。如此行徑,倒與雲長和我說的一緻。隻是不知,今日能否見了那陶恭祖的。”
趙季聞言,隻做一聲淺笑,言道:“此時下了定論,隻恐尚早。不妨你我跟上去,卻看情形若何。”
張遼許諾,二人便是一身喬裝暗暗後面跟着。
本以爲劉備一早去了陶謙府邸,卻不成想剛一轉彎,劉備竟改道去了别處。
那方位,恰與陶謙府邸相反。
眼看如此,張遼一臉驚疑。反觀趙季這邊,對此倒是早有料想。
二人沿途又跟了一遭,卻見劉備并沒去陶謙府邸,而是直接進了坊間酒肆。期間或是飲酒吃飯,或是潇灑娛樂。整整一天玩樂,竟是完全沒顧上拜見陶謙的事情。
“這是什麽活計?”
眼看尾行了一路卻沒結果,張遼徹底蒙了。他因此再度看向身邊的趙季,而此時的趙季竟是一副早已成竹在胸般的樣子。
“文遠大哥,莫非此時還不明白?這劉備曾經許諾我等,不過隻是敷衍罷了。莫說你我,隻怕連雲長也便瞞了。似如今日這般,隻怕往日全都如此。什麽陶恭祖拒絕見他,根本就是他自己編造。實際上他根本從未去過陶謙府中拜辭,也沒想要去。”
“竟有這等事?”
眼看張遼震驚,卻仍舊不能全信。
趙季一聲歎息,言道:“大哥若還是不信,不妨你我棄了跟随,如今便往那陶謙府邸走一遭。隻需問了門隸,便可知道近來劉備是否真的去過才好。”
張遼也是驚奇,便自許諾。
二人随即便一同去了陶謙府邸,而經過對府門口的門隸打聽。得到的結論,果然應了趙季之前的猜想。
此時的張遼,這才恍然頓悟。
那劉備看似義氣忠厚,實則根本就是當着他們所有的人去演戲。
似如這樣的場景,幾乎天天上演。真似趙季推算,莫說自己這邊,便是身爲兄弟的雲長也都蒙在了鼓裏。
他哪裏是被陶謙拒見,根本就不曾想過請辭離去。隻借故說是如此,卻将推遲發兵的責任,由此轉嫁到了陶謙的身上。
“這劉備,屬實太陰險了。他若權衡利弊不去也就罷了,隻直言相告又能怎樣。畢竟和那陶恭祖不一樣,之前他三兄弟本就與溫侯存在過節。縱然溫侯此番有難他選擇不救,我也不會怪他。何故使出這般伎倆,莫非就是想要拖住我們,使兖州無人救援不可的麽?”
“嗯,我認爲有這種可能性。但真正的原因,隻怕又并不那麽簡單。”
趙季一臉的高深莫測,張遼卻想不透。
“文遠大哥,這幾日你我時常遊走城内坊市。期間我見你時刻留意城内布防,卻不知可察覺到近幾日裏的變化了麽?”
“這……”
眼看趙季又詢問起了此事,張遼不覺一臉陰沉。
一時間也不隐瞞,便将自己針對這幾日城内布防的變化和所看到的事情,盡數向趙季說了個詳細。
殊不知不說還好,說罷了之後,趙季的臉色變得瞬間極爲陰沉。
他雖不說話,但張遼卻看得出來。
那便是城内這近幾日前後截然不同的布防變化,絕不尋常。而看似平靜如初的徐州城,很顯然要有大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