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寒淩低頭看了一眼已經死去的芷歆,眼中劃過一絲殺氣。
小小的身子硬生生的轉向秦灏天,清冷的聲音沙啞的響起:“好好安葬芷歆。”
秦灏天點了點頭,她這麽鎮定?
謝寒淩微微點了頭,冰冷的視線掃過謝正豪等每一個人,最後落在那把殺死芷歆的劍上。
這些人,她全部記住了。
時機不到,她等。
等到時機到了,她要将今日受到的一切,全部加倍的還回去!
觸及到謝寒淩的視線,謝正豪眉頭微皺,這麽平靜的表面下,讓他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味。
謝寒淩不想在這裏待下去,邁出一步朝着門口走去。
卻沒想到剛走出兩步,就無力的倒在冰涼的地闆上。
七天來的連夜趕路,瘦弱的身體早就已經透支,如今早已不堪負荷。
“本殿下剛剛回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一下,告辭。”秦灏天扔下一句話,立刻将暈倒的謝寒淩抱起來。
他就說,不吃不喝她能堅持多長時間。
這不,倒下了!
少年将孩子緊緊的抱在懷中,朝着門的方向而去。留下大廳錯愕的一幹人,包括剛剛心花怒放的謝明婕。
“丫頭,你多久沒洗澡了?”少年低頭皺着眉看着孩子一身黑衣上面的血迹,這味道真刺鼻。
……
晚風習習,在重疊的一座座豪華的宮殿處,彎彎的月牙兒高挂,它在暗藍色的天空中緩緩移動,冉冉升到了中天,繁星在靜靜地閃爍。
尚汀宮,布置雅緻而不失奢華的閣樓房間内。
躺在床上的孩子仍舊緊緊的閉着眼睛。
回宮後,秦灏天就将她扔給了幾個宮女,從裏到外全部清洗幹淨。
淡淡的燭光的照耀下,負手而立在窗前的少年,轉身朝着床的方向而去。
孩子眉頭緊蹙,額頭上布滿一層汗水,放在被子外的一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隻要有人靠近她就會一拳揮過去的樣子。
幸好,她現在是昏迷,根本不清楚周邊發生了什麽。
少年輕笑出聲:“究竟你的腦袋裏裝的是什麽?”
孩子的呼吸越來越沉重……
“本殿下知道,在你堅強而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顆炙熱的心,否則不會爲了一個婢女千裏迢迢的趕回來。不過,在那婢女死後,你這般的鎮定,就連發怒都沒有,莫非你是存了什麽心?”少年立在床前,聲音輕輕的,仿佛是在質問,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不過,不管如何,他們兩個真的很像……
躺在床上的謝寒淩并未聽到少年的話,不過她的兩眉皺的越來越緊。身體也微微的顫抖起來。
“冷……餓……”不清楚的話語自孩子的口中吐出。
少年擡眉,彎腰傾聽,“你說什麽?”
“好冷……都是雪,還有狼……我要殺了它們……”孩子的頭不停的搖晃,身體在提到狼和雪的時候,更加的顫抖。
她不能怕,不能怕,就算穿着背心和短褲站在冰天雪地裏,她也不能喊冷!
想要有食物吃,就要與雪地裏的狼做鬥争,什麽傷,冷,怕,她都不能去想,也不敢想!
孩子的身體蜷縮。
少年黑眸一緊,伸手附在孩子的額頭上,她竟然發高燒了!在說胡話?
孩子的眼角緩緩的留下一行淚水,面色蒼白下,淚珠晶瑩透着亮。
少年的身體一僵。本想轉身而去派人去叫禦醫。可孩子接下來的話,讓他無法離去。
“我不會死,不會死!我最信……認的你們也背叛了我,殺人無數,爲了什麽……爲了什麽……”孩子崩潰了,徹底崩潰了,整個人都陷在夢境之中,無法自拔。
最信任的下屬與朋友,爲了利益,爲了錢财,出賣了她!就連死,也要她在敵國特工的幾番侮辱下,最後吃了幾個子彈才讓她死去。
好狠,好狠的心…
若有來生,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自己!絕不允許!
“誰都别想傷害我……”
孩子不停的夢呓着,好似要将壓在心底沉重的都快讓她上不來氣的事情全部的說了出來。
少年呆愣的看着孩子,她究竟經曆過什麽?
即使幾句模糊不清的話,根本聽不清出她說的是什麽,他卻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痛苦。
曾經派人調查過她,從小膽小懦弱,面對姐姐們的欺負,仍舊不敢反抗。
除了這些,沒有其他的。
就是這些讓她這般痛苦?
不是!少年的心中有了答案,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這時,房門敲響,‘砰砰砰……”
秦灏天黑眸一閃,是誰?在他的宮内,每個宮人都知道,沒有他的命令絕對不能擅自行動。
他剛吩咐過,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能進來!
此刻會是誰?
莫非是?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的門外的人,見裏面沒有人應,立刻開口說道:“明婕剛剛收拾好包袱進宮,聽聞六妹一直昏迷,有些不放心,特意前來探望。希望四殿下能夠應允。”
果真是謝明婕。
探望謝寒淩?秦灏天深沉的黑眸閃動,笑道:“進來吧。”
謝明婕推開房門,緩步低着頭進入。
“四殿下,六妹現在怎麽樣了?”謝明婕掃了一眼床上的謝寒淩後,面容微微有些泛紅,不過仍舊十分的沉靜的問道。
秦灏天點頭,“好很多。”
謝明婕本想上前坐在床上看看謝寒淩,不過卻猛然想到今日在大廳中謝寒淩看她的那一眼,皺了皺眉頭,朝着秦灏天點了點頭,“這就好。那明婕先行告退。”
剛才進宮之前,爹囑咐了她,這一次進宮與四殿下相處的機會一定要把握住,争取成爲四王妃。
而且,找機會不管用任何辦法,除了謝寒淩!
短時間内,她不能動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懷疑到她。
所有的事情要從長計議,萬不可太過焦急。
秦灏天點頭,“下去吧。”
待房間内,又剩下了秦灏天和謝寒淩時,秦灏天看着床上昏迷的謝寒淩,雙眉又緊緊的皺了起來。
推開門走出房間,對着房外守着的宮女吩咐道:“去找禦醫過來。”
“是,四殿下。”
吩咐完後,秦灏天轉身離去。
待門關上的瞬間,躺在床上原本緊閉着眼睛的謝寒淩猛然睜開眼,看向緊關的門,她無聲的開口:“謝明婕,謝正豪。”
既然他們想玩,那她就陪他們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