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掃過晶亮的白米之時,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謝寒淩将她的這一舉動收入眼中,清聲道:“我不想吃。”
“爲何?”芷歆驚訝,往常小姐一個人就能夠将一大碗的米飯全部吃了,今天晚上爲何會說不想吃?
“不要浪費了。”謝寒淩冷漠的站起,又走到窗前。
芷歆黛眉緊蹙,望向還在冒着熱氣的米飯,隻能坐下來。
一刻鍾過後。
立在窗前的瘦小身影,在清冷的月光的照耀下轉過身看向芷歆,輕輕的說道:“芷歆,若是有一天有機會離開這裏,你是否會離開?”
謝府,留不住她。
被一個懦弱的身份綁住,她什麽也做不了!就連衣食住行都要靠一個弱女子。她不想背負那麽多,也不想靠任何人生存。
“離開?奴婢是奴籍,終身都是奴隸,這是不争的事實。就算離開謝府,奴婢仍舊是奴隸。”芷歆驚愕的擡頭,張大嘴看向謝寒淩,驚訝的神色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奈與認命。
聞言,謝寒淩黑眸一閃,寒聲道:“命運不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而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芷歆怔愣,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從她知道自己這一生都是奴隸的時候,就從來沒有妄想過将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歎息,“這是夢。”
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謝寒淩嘴角牽起,粲然一笑,耀眼無比,奪人心魄,“很快你就會知道,是不是夢。”
兩三日的休養期對她而言,已經足夠了。
……
謝府,中院,書房。
“這兩日謝寒淩有何異樣?”謝正豪沉聲問道。
管家林偉垂首回道:“在房中就沒有出來過。”
“哦?”謝正豪眼中寒芒一閃,“一點動靜也無?”
“是,老爺。雖然奴才以前知道六小姐的事情甚少,但是聽其他奴才口中相傳,六小姐極爲膽小,這兩天六小姐的變化很大。奴才猜想,也許是因爲有四皇子爲六小姐撐腰的關系。”林偉小心的猜測道。
“四皇子絕對不是一個簡單之人,他不會做對自己無益的事情。謝寒淩在謝府中從來都沒有受到正視,并且現在才八歲,對四皇子而言,謝寒淩不值得他如此費盡心機。究竟是什麽原因呢?”謝正豪邊說邊将兩眉緊湊。
如今三大家族與皇族之間的關系十分微妙,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他們三大家族一百年的根基動搖,甚至毀滅。
所以,前行的每一步都要謹慎,如今其他兩大家族的族長紛紛讓兒女與皇族聯姻,以此來維系微妙的關系。
他的幾個女兒除了謝寒淩,其他都已經滿十三歲了,正好可以在三年一度的選妃宴上進獻給皇上以及皇子。
通過這幾年的觀察,皇子中最爲翹楚的屬四皇子和六皇子。最有機會接位的人也是他二人。
所以,他要選擇,究竟是籠絡四皇子還是六皇子。
還是兩邊一同籠絡,以備不時之需?
本以爲四皇子中意的會是瑤兒和婕兒。沒想到四皇子對最不受重視的謝寒淩有了心。
謝寒淩剛八歲,四皇子今年已經十三歲,略懂男女之情。那天,謝寒淩一動不動的靠在牆角,四皇子抛去身份的那份擔憂,絕對不是先前猜測的同情與憐憫那麽簡單。
莫非,四皇子有特殊嗜好?喜愛小孩子?
謝正豪面容扭曲,若真是如此,謝寒淩便可派上用場。
至于六皇子那邊,五個女兒随他挑選。
“奴才有個想法,既然四皇子有意保護六小姐,我們可以順水推舟,以後好生對待六小姐。”林峰說出自己的想法。
謝正豪搖了搖頭,“究竟四皇子是怎麽想的,我們還不知情。想要知道的更确切一些,就要從謝寒淩身上下手。将謝寒淩帶來見我。”
“是,老爺。”
天藍雲白,微風拂面。
謝寒淩走出破屋,站在院落中,一雙寒眸若有似無的打量着四周。
風吹過樹梢,偶爾還能夠聽到衣訣飄風的聲音。
單單這破屋四周,就有十人監視。
寒眸冷光乍現,謝正豪未免太過高看了一個孩子。
自從秦灏天出現在這裏後,謝正豪就開始在暗中有了一系列的動作。
目的是什麽?
冷笑一聲,十幾人就妄想攔住她?前世,她不靠任何武器,在原始森林中與猛獸對抗厮殺,對她而言猛獸比人更可怕!
人具有無窮的力量,就看如何去發掘,能夠讓它強大到何種地步。
雖然此刻她的身體是一個孩子的身體,力量不足,但是殺人的技巧不在于力量,而是在于快,狠,準。
寒眸半眯,她一人想要離開,偌大的謝府絕對困不住她。隻是,她也想帶着芷歆離開。
當林峰來到這裏時,見到謝寒淩正站在院子中央,半眯着眼睛好似在想些什麽。
她無意之間散發出的刺骨冷意,讓林峰緊皺眉頭。
他越來越感覺六小姐神秘了,這樣的鋒芒,怎麽想也不會想到會在一個曾經以懦弱出名的她的身上!
當他站在謝寒淩面前,不自覺的就彎下了腰,“老爺要見六小姐,請六小姐随奴才前去。”
謝寒淩看向林峰,搜索腦海中殘留的記憶。此人林峰,府中官家,謝正豪的心腹。
寒霜帶雪的視線在林峰的身上來回打量,深谙人心之道的林峰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林峰腹诽,他竟然會怕一個小孩子!
良久,謝寒淩從他的身上收回視線,聲音清冷無比的說道:“走吧。”
“是,六小姐請随奴才來。”林峰頓時松了一口氣,走在前面爲謝寒淩引路。
走在陌生的路上,謝寒淩嘴邊諷刺的笑容更甚。
謝寒淩從未走過這條路。所以林峰才會在前面引路。
“小姐!”謝寒淩身後響起一聲驚呼。
回過頭,至今芷歆慌忙跑過來,“小姐,您這是?”
芷歆看向前方的林峰,林管家要帶小姐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