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門口到南陽王府的這段路程,沐堇兮心思百轉千回。明明馬車行駛的非常快,可她仍舊是感覺慢,很慢。
與所有府邸相同,南陽王府有正門,也有後門。
馬護衛原本沒有想太多,便已經将馬車駕到正門。
結果剛到正門門口,卻發現了王府門口多了些官兵,看穿着似乎是宮裏面的侍衛。
馬護衛剛想下馬車,沐堇兮便立即叫住了他,“馬護衛去問問門衛,怎麽會有這麽多侍衛?”
當初她離開的消息,南陽王府的人有幾人知曉,而楚天辭對外宣稱她在府中休養,定是封了那些人的口。
可這些侍衛來的有些蹊跷,她有種直覺,似乎這些侍衛是爲她而來。
馬護衛雖然不是特别聰明,但也是個細心之人,發現了些不對勁,便點了點頭去了門口。
沐堇兮将窗口的簾子掀開一角,仔細的觀察着府門口的情況。
距離雖然有些遠,但是仍舊能夠看到那些侍衛态度有些倨傲,好似不将王府之人放在眼中。
她皺了皺眉,這些侍衛是護送誰來南陽王府?
須臾,馬護衛從門口守衛的口中知道了情況,回來之後跳上馬車,将馬車驅向一旁的拐彎處後停下。
沐堇兮沉聲問道:“是怎麽回事?”
“是宮裏面的皇後和華妃來了。門衛說,皇後與華妃要探望王妃您,這會兒正在前院的正屋裏。以前皇後和華妃便分别派人來看過,可都王爺拒了。這一次,皇後和華妃竟然親自前來。這次怕是王爺無法推拒了。”馬護衛沉聲說道。
皇後和華妃同時前來,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麽?幸好,王妃現在回來了。
聞言,沐堇兮面色一沉,冷聲命令道:“速從後門進府!”
“是!”
她低頭看向身上所穿的衣服,這身衣服不是王妃應該穿的,看來要盡快回到梅園換身衣服,同時換個發式。
至于她身有重病需要休養……
幸而連日趕路,她沒有好好休息,面色也有些蒼白。她若是在嘴唇上動動手腳就會欺瞞衆人。
時間緊迫,因馬護衛是王府裏的護衛之首,所以進了後門之後無人阻攔。在馬護衛的掩護下,十分順利的回了梅園。
前院,正屋裏。
“南陽王無需擔憂,本宮與華妃都是擔憂着王妃的身子,自然不會在乎那些病氣。況且本宮向來身子康健,華妃如今又有皇上的子嗣,自然洪福高照,正好這喜氣也沖沖南陽王妃的病氣。”皇後看向坐于對面一直沉默的楚天辭笑道。
如今皇後已有四十五歲,因保養得宜,看上去隻有三十多歲。神态舉止貴氣自然而發。
皇後笑容可掬,看不出一絲假意,看在任何人眼中都是關心南陽王妃。
坐在雍容高貴的皇後身側的,是已經身有龍種的華妃。
她并不算美豔的臉上有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她點了點頭,符合着皇後說道:“皇後說的極是,南陽王無需介意。本宮和皇後也是想要知道王妃如今休養的如何了,本宮在北疆時曾聽人說,這生病的人若是碰碰喜氣,這病也就好了大半。”
“哦?如今王妃身染重病,雖然這過喜氣的說法民間盛傳,可皇後與華妃身子都是金貴。若是不注意被王妃過了病氣,那本王與王妃皆是難辭其咎。”楚天辭神色冷淡,距離于千裏之外的冰冷。
言語之間盡顯幽冷,仿若讓人置身在寒冬的雪水之中。
皇後與華妃皆是神色微變。
“南陽王莫要推拒,咱們這就去看看王妃吧。”皇後沉默了一會兒後便站起了身,也不打算再多說下去,直接站起了身。
華妃也在一旁宮女的攙扶下起了身。“皇後所言極是,說的再多也無用。今兒個是一定要見見王妃,确定王妃身子恢複了些,本宮和皇後才會放心。”
楚天辭面色頓時黑沉不已,身上竟然有了些殺氣。
若讓人知道堇兮不在府中,堇兮的名譽将損,他絕對不允許!
他剛想開口。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緊接着,門外的丫鬟低聲禀報道:“王爺,王妃來了。”
聽言,楚天辭皺眉看向門外,心跳驟然停止。
隻是瞬間,他就自嘲冷笑,她已經不在南陽王府,怕是這一次是楚天皓和謝元所弄出來的把戲吧?
皇後和華妃面面相觑,皆是看向門的方向。
門打開,一位身形嬌弱的女子被一名丫鬟小心攙扶的走了進來。
沐堇兮刻意咳嗽了幾聲,左腳因爲沒有多少力而一瘸一拐,看上去當真是身子柔弱不堪。餘光暗中打量着房中的情形。看見皇後與華妃的穿着後,便确定誰是皇後,誰是華妃。
最後目光則是看向楚天辭,她心口忽然一痛。
他更瘦了!
她眼眸閃爍,努力克制眼淚流下。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看向皇後和華妃,有幾分做戲的成分,用着錦帕捂着嘴,咳嗽着說道:“臣婦見過皇後娘娘,華妃娘娘。”
此話一出,楚天辭不可思議的吃驚的望着她,略顯蒼白的臉因激動震驚而略有紅光。
她是堇兮!
皇後與華妃面面相觑,心思不定。這南陽王妃不是好好的嗎?
是誰說南陽王妃并非在王府中?這養病一說純屬欺瞞世人?!
皇後和華妃同時不解。
華妃一臉不解之色,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其實這些傳言早就有,她也不是輕易就出手,而是三番四次的探望都被楚天辭推拒了,她這才确定南陽王妃有可能不在王府之中。
但是,南陽王妃似乎真是染了重病。
看沐堇兮一臉蒼白之色,行走之時還一瘸一拐,身子嬌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将她吹走。
皇後原本就是被華妃拉着來的,她也是真心關心沐堇兮。
這幾日朝堂宮裏面的傳言甚多,她未免傳言越演越烈,才想要前來驗證一番,如若隻是傳言,定會給個楚天辭公道。
如若不是傳言,那楚天辭此舉就是期瞞聖上,皇上對楚天辭的忌憚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