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本來是要去養蠶大戶張德家,可現在發生了這事兒,看來隻有暫時拖延了,明兒個再去。
張泉未免劉健穴道到時辰開了,便在院門外看着,而紅绫則是跟着沐堇兮進了屋。
外面,一身着褴褛的瘦若枯樹的女子從拐彎處走出,她滿眼幽怨的看着楚天辭離開的方向,然後又怨恨的看向沐堇兮的院子。
她雙手交叉緊握成拳,那隻剩下一層皮包裹着的手死死的抓着身上的衣物,死死的咬着牙。
想不到沐堇兮也來了!
雖然沐堇兮臉上動了手腳,可她仍舊能夠認得出來。
而楚天辭也跟着來了。
不是說沐堇兮身染重病在南陽王府養病嗎?怎麽沐堇兮會出現在這個小鎮上?
不過,看楚天辭剛才保護沐堇兮的樣子,如今的沐堇兮是完全得到了楚天辭的寵愛了嗎?
想到這裏,她低頭看着自己髒污枯瘦到隻剩下骨頭的手,頓時眼中浮現恨的淚水。
想當初,她在南陽王府,出門時誰不是羨慕她的?她可是南陽王府的三夫人!
可如今呢?她卻落得如今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
“你怎麽又跑到這裏來了?!莫非是想要逃開我,去找你認識的那人?!你可莫要癡心妄想!”忽然在方容梅身邊出現了一名形容猙獰的男子,他一手狠狠的抓住了三方容梅的手腕,壓低聲音狠聲道。
方容梅皺起了眉,手腕處傳來的疼痛讓她差點流出淚,不過這種情況她似乎已經習慣了。
她軟着聲音懇求道:“缸子,你誤會了,那人是我的仇人,我哪裏會投靠她?!如今我跟着缸子你,日子過的甚好,絕對不會有那種想法。”
“你不是說過嗎?等我做完這一次存下銀兩後,便找一個無人認識你我的地方好好生活嗎?我還想着給缸子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呢。”
她這般柔順的話果然讨好了缸子。
缸子猙獰臉上的狠意漸漸的消失,他松開抓住三夫人的人,點了點頭道:“你記住這話,最好别有其他的心思。如今官府裏面盯的太緊,我們隻能再等等。你回去後好好看着那些女人,讓她們别整日的哭嚎。”
“等官府看的松了些,我們再想些法子将她們一個個的帶走,這回裏面的女人有幾個是有些姿色的,會賣個好價錢的。到那時,你也不必每日隻吃一個窩窩頭,也該好好養養了。”
“是是是,梅兒都聽缸子的。”方容梅不斷的點着頭,樣子乖巧不已。
缸子見她如此,十分滿意。
方容梅在離開時,忽然對缸子說道:“缸子,我是你的女人,自然會爲你着想。咱們弄的那些女子姿色十分普通,連我之前的兩分都沒有,更别說賣到花樓裏會有個好價錢了。我倒是有個想法,隻要你能夠辦到,咱們日後必定日日吃香喝辣。”
缸子一聽眼前一亮,立即十分有興趣的看着方容梅,言道:“你繼續說。”
方容梅雙眼半眯看着沐堇兮的院子,語氣有幾分幽幽的說道:“住在那院子中的一個女人,是我曾經的仇人。她容貌傾國傾城,世間少有的絕色。若是能夠抓住她,并賣入花樓的話,絕對會是個好價錢!”
她落得今日這般下場,有沈側妃的原因,也有沐堇兮的原因!
沈側妃已死,沐堇兮不該如此逍遙!
享受着楚天辭的寵愛不說,如今還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憑什麽?
“我需要好好想想。這個院子四周有着一兩名高人保護着,在這裏絕對不能動手。”缸子眯起了幽綠的雙眼,沉聲道。
張英和張泉回來後,帶回來了消息。
事情發展順利的超乎了他們的想象。那縣令大人一看到他們的狀紙還有那劉健行兇的兇器後,立即對劉健審問。
劉健雖然不承認所作所爲,可如今證據擺在眼前,還有鎮子上的人作供,劉健推脫不了,縣令大人竟然判了劉健監牢二十年!
這可是重型啊!
監牢那種地方,誰知道劉健能不能活着見到二十年後的太陽。
在縣衙上,劉健便暈倒了過去。
張英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隻是這種結局還是有些悲涼。
沐堇兮得知劉健的結局後并不意外。劉健傷到的是楚天辭,當朝的南陽王。
想到楚天辭,沐堇兮忽然想起了那菜刀上的血迹,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他應該傷的不重,畢竟那菜刀和地上的血迹不過是幾滴。
今兒個晚上,受了驚吓的軒兒無論如何都不回自個兒的房間,賴着要與沐堇兮一去睡。
沐堇兮無法,便抱着軒兒入睡。
一整個晚上,軒兒都緊緊的抱着沐堇兮,就怕沐堇兮走了。
她見狀,忍不住自嘲的一笑,似乎她這個娘親做的太過不合格了,竟然讓軒兒如此不安,她如何對得起真心托付的玉兒?那個可憐的女子?
輕柔的撫摸着軒兒的頭,柔聲道:“軒兒,别怕。娘親不會離開軒兒的。”
……
第二日。
吃過早飯後,沐堇兮幾人本想去張德家,趙初卻意外的來了。
幾日不見趙初,他原本就生的華麗,榮光逼人,如今看着她的漆黑溫潤的眼眸仿佛那浩瀚夜空的星辰,深邃而安甯。同樣還有一絲波瀾。
這樣的溫柔的秀色,她從未見過。
不過看他讓身邊的小厮退下後,她便知道他有話要對她說。便也回頭對紅绫幾人說道:“我與客人有事要談,你們回屋吧,咱們一會兒再去張德家。”
紅绫幾人回屋後,沐堇兮與趙初便在院子的亭子中相對而坐。
沐堇兮神情沉靜的望着趙初,心中開始猜測他今日來的目的。
關于蠶絲方面的合作他們已經徹底商定,隻等着下一批蠶絲制成,到時就可以一步一步按照計劃進行,基本不用費神。
所以,關于蠶絲的事情,他們現在并沒有什麽需要繼續談的了。
那麽除了蠶絲,就唯有楚天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