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一絲期翼,又或者好奇。
不過轉眼之間,他的嘴角同樣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想不到區區一個婦道人家,都知道朝廷與官員之間的腌臢事兒。”
朝廷雖是赈災,但大半全部進入當地官員的府中,可這又有些無可奈何。
眼下,最重要的卻是幫助百姓逃出水深火熱之中。
楚天辭在沐堇兮的印象之中,頗爲冷情,似乎對沈側妃有情卻又無情,對其他女子卻又十分冷淡。
而在此時面對百姓的問題上,又有頗多的無奈,卻又想着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而他今日來見她,也許與昨日之事有關吧,畢竟此事與大夫人有關。
她的目光越過楚天辭落在了圖紙上,聲音輕柔的說道:“想要解決幹旱,蝗蟲等災難也并非難事。”
此話一出,楚天辭黑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無水灌溉土地,可搭建水渠。有蝗蟲來襲,事先灑藥預防。農作物減産,可針對土地的肥沃程度,種植适合的農作物。再适當的施肥,也許用不了一兩年的時間,便能有所成效。”沐堇兮淡淡的說道。
不自覺的将現代的詞彙說了出來。
話說的如此簡單,但其中的内容和輕松的口吻卻讓楚天辭黑眸之中的不可置信多了幾成,點點星光在其中閃爍。
“水渠?灑藥?施肥?”
這三個詞彙他多少有些不懂。
但三個詞彙所對應的難題卻是他此刻迫切想要解決的!
見他一臉的不解,目光如同學生看老師般的看着她,沐堇兮輕笑道:“水渠是引水灌溉土地之用,或者飲食之用。灑藥是制作一些特殊的藥水來抵禦蝗蟲,讓蝗蟲無法糟蹋糧食,而施肥卻是用人或者動物的排洩物來滋養土地從而讓農作物豐收。”
不過就算解釋明白了,具體實施楚天辭還是不懂。
果然楚天辭的濃眉蹙的更深了。
不過眼中的光芒卻是更亮了,仿佛眼前的女子能夠解決他煩擾多日的問題。“這些看似簡單,但若無具體的步驟,那麽,還是無法。”
沐堇兮何等聰慧,自然知道他這是在與她商量,不過仍有質疑她的潛在意識。
隻是,讓她給出具體的反感可以,卻不能這麽平白無故的給!
她微勾起唇角,伸手将描畫着水渠的圖紙從他手中拿出,随後笑道:“妾身可以給爺具體的步驟方法,但是,也要答應妾身一事。”
“何事?”果然,他剛剛舒展開的眉又緊緊蹙起。
“放心,此事不會讓王爺爲難,也許還會讓王爺松了一口氣。不過,請原諒妾身現在不能說出此事,忘王爺諒解。”沐堇兮輕輕一笑。
楚天辭聞言,緊皺的兩眉并未舒展開來,相反卻是又緊了幾分,低頭看了一眼地圖,緊皺的濃眉漸漸舒展開,點頭應道:“好!
隻要能救百姓與水火之中,答應她一個要求又如何?
況且,如若她能夠做到,别說她要一個要求,就是十個一百個也無所謂。
沐堇兮見他爽然答應,便笑着将圖紙擺放在案桌前,鋪平,随後研磨,重新拿筆繪畫。
圖紙上的水渠并未畫完,具體的計算她還未準确算出,所以需要時間。
便擡頭對楚天辭道:“請爺稍等片刻。”
話落,她便在運指如飛,在紙上開始用一些楚天辭無法看懂的字體和方式計算。
期間,楚天辭原本是将注意力放在她所畫出的東西上,但卻發現無法看懂,便移開目光,卻不經意的将目光落在了沐堇兮的白皙的臉上。
她的肌膚極好,也有剛睡醒的緣故,白皙透亮,看不見毛孔,一束陽光映在她的身上,映照着她臉上細細的汗毛泛着金光。
更幾乎透明。
而她專心之時,眼睛低斂,他從未在任何女子身上看到過這般的自信和與衆不同!
她偶爾會皺着眉,頓下筆,沉思了一會兒後,便又開始描繪。
忽的,楚天辭竟想要伸出手去撫摸那細細的絨毛,也想确認眼前的女子,不是虛幻的影像。
可當他真正的伸出手時,低頭一見距離她的臉隻有幾厘米的手,他似乎聽到了心跳聲。
沐堇兮正巧這時候擡起頭來,他猛的收回手。
“好了。”沐堇兮擡頭看向他笑道。
楚天辭點頭,低頭看去,濃眉又蹙緊。
沐堇兮自然知道他爲何蹙緊眉頭,古人怎麽可能會看的懂這些,便開口解釋道:“這是搭建水渠的細節圖。也可以看看地圖,江北一帶其實并非實質性的幹旱,每年春夏都會下雨,隻不過河流卻隻有幾支,距離田地甚遠。隻要建了水渠,就可保證水源。”
她的聲音輕柔,但卻有少見的從容自信,他無可否定她所說的的确是事實,便非常認真的聽她細細道來。
“爺看,這就是水渠,從這裏開始……”沐堇兮手從地圖上收回,指着圖紙,從每一個地方細細的講起,楚天辭雖然從未接觸過這些,應該說是聞所未聞,但是沐堇兮卻是極好的老師,廢話不多,切入要點,讓他聽的真切聽的明白。
越聽楚天辭的黑眸就越亮,幾日糾纏着他,讓他無法安眠的難題,竟在她這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的圖畫上漸漸消失。
她竟如此聰明!
一個深閨女子竟有如此智慧!
楚天辭驚訝無比,但此時驚訝遠不如解決難題重要。
并十分認真的将他所不懂,看不明白的地方指出,讓沐堇兮仔細解答。
待終于明白後,楚天辭竟聲音高昂道:“好極好極好極!”
接下來沐堇兮又将如何用藥物來做農藥,其實就是提煉化學原物。
方法簡單,畢竟古代地大物博,很多東西現代所沒有的,可古代卻已經有了,隻需要稍微動動腦袋,物盡其用,便能得到想要的。
“至于肥料,其實就是人,動物的糞便。”
“爲何?糞便都是排洩物,熏人至極。”楚天辭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