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見杜敬明吹胡子瞪眼的,說道:“老杜,當你覺得這件事很棘手的時候,就說明這個麻煩已經大到難以解決了,明白不?”
杜敬明愣了愣,還真是這麽回事,他苦笑道:“很多時候,并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有些事情,連陛下都要妥協的!”
“你們都知道問題,就是不說,還假惺惺的對外說大乾江山萬年,屁個江山萬年!”
秦墨道:“總之,吏改是跟流官制配套的,手段可以懷柔一點,也可以從一地作爲試點推行。
沒有吏改,流官制,效果就要減少一半,咱們完全可以分三五年去實現全面推行。
先推流官制度,等手上有人了,在慢慢替換那些積年老吏,讓他們升遷,不願意挪窩的,就讓他們提前養老。”
幾個人的表情也開始變了,如果是這樣,這的确是個好辦法,若能成,世家門閥,再不足爲懼。
“老夫懂了,你想讓宗親打頭陣!”李道遠頓時火了,“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
“衡王,瞧你說的,危機伴随着機遇,陛下要的是能幹事的官,而不是享福的,若如此,還改宗親制度作甚,讓他們在隴右養老不痛快?”
秦墨哼哼道:“别急,聽我說完,宗親制度,流官制,吏制改革,都是相輔相成的。
包括我接下來要說的繼承法,有了前面的革新,那麽立賢爲主,就有了基礎。
隻要确保上來的人,有能耐,是純正的皇室血脈就行了。
記住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才是重點!”
四個人不由挺直了背,就像是聽老師講話的學生,無比的認真。
“這麽說吧,以後他們如果想當皇帝,那就必須得有自己的明确方針,而不是我是嫡子,這皇帝我做定了。
每一個皇帝上位,都必須要有自己的主旨,他可以選擇發展民生經濟,教育基礎設施,亦或者是開拓國土。
有了主旨,手下的人才能朝着這個目标去奔。
當然,孝是根本,可孝不能作爲治國的方向。
未來,誰能讓大乾富強,讓黎明百姓過上好日子,誰就擁趸他。
雖然肯定會有權力傾軋,但堵不如疏,捂蓋子是沒用的,還不如引導他們!”
四人久久不語,直到秦墨拿出了自己寫的法案。
幾人看完之後,有震撼,有歎服。
雖然很多條在他們眼裏都非常的大膽,可每一條又能自圓其說,相輔相成。
甚至每一條法案後面都有備注說明。
相比秦墨的法案,他們的就不夠看了。
“景雲,我還有一個問題!”李道遠道:“後宮當如何?”
秦墨其實也想到了這一塊,但是他沒寫,主要這一塊還是要讓公孫皇後來推動比較好。
但比較難,除非秦墨力挺李智,但這不可能的。
他要想辦法說服公孫皇後才行。
“三歲前,讓孩子母妃養育,三歲後,統一撫養,皇子公主分開,同吃同住!”
“皇後當如何?”
“皇後依舊是皇後,後宮之主,誰也動搖不了。”
李道遠看着秦墨,知道他也頭疼,知道變法可能帶來的後果。
但秦墨起草的法案,依舊令人心動。
“老夫會支持你!”李道遠說道。
徐世昌連忙附和,“老夫也支持你!”
餘伯施和杜敬明雖沒說話,卻也點頭示意。
秦墨連忙道:“四位論輩分都是我的長輩,我的意思是,分開提案,衡王提宗親案,老杜提流官制,老餘則提繼承法!”
“那老夫呢?”徐世昌問道。
“你鼓掌就好!”秦墨道。
徐世昌無語,可仔細一想,他現在除了鼓掌,搖旗呐喊,似乎也沒什麽太大的作用。
紮心的很。
“你提的法案,我們仨來打頭陣,你想的到好!”李道遠頓時就翻臉了。
“什麽叫打頭陣,這也就是成郡王不在,成郡王在早就嗷嗷叫沖上去了。
還有程伯父,這種好事,他擠破腦袋都要上的。
不是我不想打頭陣,實在是我的名聲威望都沒有三位的大,而且衡王你是宗人令,這法案從你嘴裏說出來才最有分量。
到時候天下宗親都要念你的好,若從我嘴裏說出來,就要大打折扣。
老杜你也是老牌國公,不僅是吏部尚書,更是代中書令,這官員改制從你這個大佬嘴裏說出來,比我有分量一千倍。
俗話說得好,專人管專事,你以爲我是怕嗎,我是再給你們揚名立萬的機會啊!”
秦墨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還有你老餘,一直都沒什麽存在感,你要是能推行這個繼承法,我這麽跟你說,往後千年裏,你餘伯施的名聲那就了不得了。
最重要的是,誰提出來的,肯定誰來負責,别說你們不想,那種虛僞的話,我不想聽!”
三人都不吭聲了,的确,好處還是很大的。
“哼,說句難聽的,我根本沒必要蹚渾水,誰讓我蹚渾水的你們心裏沒數嗎?”秦墨扯虎皮拉大旗,“機會給你們了,把握不住,可别怪我。”
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裏也是泛起了嘀咕。
确實,秦墨可是陛下的頭号狗腿子。
要不是陛下授意,秦墨也沒必要搞這些,他一門三公,早就貴的不能再貴了。
不管是誰上位,都肯定要重用他的。
說到底,還是上面那位的意思。
李道遠心想,看來陛下是下定決心讓宗親制約世家了。
那他必須打這個頭陣。
“你這個宗親法案還有些問題,老夫拿回去斧正一二!”說着,便将秦墨的法案飛快的收入囊中。
杜敬明老臉一紅,“這流官制不錯,甚合老夫心意,老夫拿回去觀摩觀摩!”
餘伯施也一臉正經的道:“而今乃大變之世,繼承古法,已不合今日的時局,你這個雖然不符合老夫的心意,但仍有借鑒之處,老夫拿做個參考!”
“說的好!”徐世昌大叫一聲,鼓起了掌!
這掌聲,讓三張老臉通紅。
秦墨差點沒笑噴,豎起大拇指:“幹得漂亮,老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