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好的辦法,能提升戰士的存活率,隻要沒有傷及重要髒器,或者大出血和重度感染,肯定能活下來。”
秦墨深吸口氣,也許這些傷對于現代而言,并不太嚴重,可在大乾,太要命了。
能救幾個,是幾個。
他能做的全都做了。
那些傷勢過重的将士,隻能在哀嚎聲中咽氣,還有因爲高反加重而猝死的人,回天乏力。
一戰下來,傷了六百多人,當場死亡的就有二百多人,因高反而死也有幾十人。
太殘酷了。
“元帥,我們應該設立随隊軍醫!”大乾是沒有軍醫的,他們根本沒有這種概念。
秦墨很清楚,冷兵器時代,戰亡者那麽多,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得不到及時的救治。
李存功深吸口氣,“所有人,進軍帳,戰局有變,重新商議作戰計劃!”
這就是真實的戰場,永不會朝着你設想的走。
衆人來到主帥營帳,李存功道:“景雲,說說你的看法!”
“軍隊裏有随隊的軍醫,但是人數隻有二十餘人,這一點是我沒想到的,所以末将提議,抽調五百人,成立軍醫營。
他們不參與戰鬥,隻負責搶救受傷的病人,最大程度上的搶救受傷将士的生命!
我看随軍帶有藥材,這些藥材還不夠,應該多收購一些來.....”
“老夫不同意!”這時,公孫無忌道:“我們總兵力本來就不夠,抽調五百精銳,弄一個什麽軍醫營,這不符合規矩。
任何一支軍隊,都應該得到朝廷的冊封!
不過,你購買藥材,老夫同意,明日便會差人去購買。”
公孫無忌是專門管錢袋子的,隊伍的軍饷,糧食,藥材,乃至兵甲調度,都需要他點頭。
“成立軍醫營,能夠增加将士的存活率,如果一場戰争下來,我們能多救幾十人,乃至上百人,這些存活下來的士兵,便是精銳中的精銳!”
在軍伍裏,傷疤就是勳章,如果你參加幾場戰争還能活下來,那就是真正的滾刀肉。
精銳中的精銳。
“這不比重招新兵更有意義?”秦墨看着公孫無忌,“如果以後戰鬥序列裏都配備軍醫營,戰士們知道,自己受傷也能被救回來,那他們還會畏懼死亡嗎?
因爲他們知道,自己的背後,有一群人,能救活他們,這對士氣的影響是難以估量的。
抽調五百人,卻能換來百戰精銳和一往無前的士氣,這筆買賣,三歲小孩都知道怎麽做,輔國大将軍不會不知道怎麽做吧?”
“景雲,你也要體諒老夫的難處......”
“将在外,命有所不受,老夫覺得這個軍醫營非常有必要,一來可以救治士兵,二來也能穩定人心。
士氣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着,卻是決定輸赢的法寶。”李存功說道。
公孫無忌看着李存功,“元帥,你可要想好了!”
“這樣,同意的舉手,少數服從多數!”李存功笑道。
一瞬間,軍帳之中,大多數人都舉起了手。
“這是好事,誰敢拍着胸脯說自己不會受傷?有了軍醫保障,能活命的!”
“五百人而已,實在不行,從民夫中抽調五百人!”
舉手贊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沒人是傻子。
李存功笑着道:“行,那本帥晚上就寫折子,今日防守之戰,諸将都有功勞,明日輕點人頭,都給你們算上!”
衆人大喜。
“謝元帥!”
公孫無忌暗恨,不過犯衆怒的事情,他可不會幹。
深深看了秦墨一眼,便轉移了視線。
......
此時,一道金光劃破了黑夜,将天地分開兩半。
濃霧之中,衆人狂奔一夜,馬都累的打趔趄。
回憶起昨天晚上的戰争,衆人任然心有餘悸!
他們夜襲西甯城,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城門都被撞塌了一半,顯然是非常成功的一次作戰。
卻硬生生被對方殺到撤退。
衆人回到了關隘之中。
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氣勢全無。
甚至有人在那裏禱告:“偉大的自然神啊,難道您不庇佑自己的子民了嗎?”
明明是一場屠殺之戰,卻硬生生被他們打成了亡命逃奔之戰。
欽陵贊卓回到自己的軍帳,猛灌了一大口水,眼神之中充斥着憤怒,“去把通風報信的斥候給我砍了,丢入草原,讓鬣狗分食!”
他的夜襲計劃沒有錯,如果不是被那些溝壑,那些難纏的鐵網纏住,西甯城早就破了。
而此時,他說不定早就再追李存功的殘餘部隊了!
就是因爲斥候刺探情報失誤,才讓他狠狠的栽了個跟頭。
“瑪本,傷亡統計出來了!”這時,一個岱本走了進來,看着目光陰沉的欽陵贊卓,顫聲道:“有三千二百七十人沒回來,受傷二千六百人,戰馬四千餘匹......”
“這麽多?”
欽陵贊卓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就算是吞并吐谷渾,他也沒有戰損這麽多的戰士。
十分之一的損失,居然源于一場夜晚奔襲戰?
而且還是在偷襲的情況下。
這一戰直接就把欽陵贊卓的驕傲給打掉了。
“折損多少桂?”欽陵贊卓問道。
那岱本結結巴巴道:“九百餘人!”
吐蕃是奴隸制加遊牧制,桂就是貴族擔任的兵種。
還有‘庸’,是奴隸所任兵種(就是貴族當騎兵,奴隸當随從炮灰)。
奴隸死再多,欽陵贊卓都不在意。
桂才是重中之重。
他揉了揉腦袋,他得想好,該怎麽去給贊普寫折子了。
那大炮,手雷,簡直太可怕了,他要想辦法,逼得乾軍不敢進攻。
拖下去,拖到他們難以爲繼。
還有,戰局也許可以從那個給自己送信的神秘人下手!
想到這裏,欽陵贊卓有了應對之法,連忙把其他岱本召集進來,商議。
一連三天,西甯城外都在加固防禦,被撞塌一半的大門,也更換了新的大門。
這一天,高反嚴重的将士們,适應了這裏的環境,反攻的号角即将吹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