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玄齡的話好似在暗指大乾不公。
這讓李世隆臉色一沉,其他人臉色也不好看。
“大明就沒有不公?”李世隆發問。
“自是有的!”窦玄齡微微躬身,“但是大明的不公是敢于面對的,是自上而下的,若是皇帝有錯,皇帝會在西京報上刊登自己的錯誤。
若是太子有錯,太子也絕對不會将自己的錯誤丢給他人。
大明的官員也會有錯,但會有嚴格的部門來審訊他們。
大明的态度是堅決的,不會藏着掖着,就猶如微臣這火紅的官府一樣,是火熱的,是赤果果的。
它是由血染成的顔色。
所以,即便大明有不公,但是這不公,一定會被火燃燒殆盡!”
李世隆皺起眉頭,“朕不信!”
“太上皇不信也是理所應當,因爲太上皇沒有去西京看過,沒有看過大明的顔色,不知道大明的态度。
但是,微臣相信,兩次出使大明的使臣是明白大明的。
他們是知道大明的态度的。
大明的百姓有房有地有錢有糧,有不公,甚至敢于告官。
大明的百姓生病了看得起病,住的起院。
治下的百姓安居樂業。
老有所依,幼有所養,年富力強者,有可以養活一家人的生計。
孩童有書讀,無論是走仕途還是經商,亦或者是如何,隻要不觸犯大明的律法,國家都是支持的。
這一點,大明和大乾類似,甚至尤勝過大乾!”
“你是說大乾不如大明?”李世隆幾乎壓不住火,“你帶着人來大乾,就是來耀武揚威的,貶斥你曾經爲之奮鬥的國家的?”
“微臣不敢,微臣隻是就事論事。”窦玄齡道:“大明是個年輕的國家,相比大乾的曆史,微不足道,但是大明的偉大是毋庸置疑的。
它有一些地方不如大乾,比如它的文化底蘊,它的名聲,甚至因爲國家成立太短,有諸多的短闆。
但它積極向上,它包容一切,它正在努力的趕超大乾。
我生于大周,長于大乾,對這片土地,我同樣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雖說我拖家帶口去了大明,遠離了我的故土,我依舊希望我的故土能夠更好!”
“你所謂的好,就是助明爲虐?就是幫助那狗東西來打朕?
這就是你心中的道義嗎?”李世隆怒聲道。
“大明做了什麽惡事了?”窦玄齡看着李世隆,“秦族人離開大乾的初始,太上皇心裏不清楚嗎?
我們這些老臣離開,也不是無緣無故的。
若非絕望了,若非無望了,又何必離開呢?”
“大膽!”
“竟敢如此跟太上皇說話!”
“窦老狗,你糊塗了?”
衆人紛紛大罵。
窦玄齡卻渾然不懼,反而說道:“我這次來,是帶着大明的誠意來的,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子,都不願意跟大乾兵戈相交。
不是怕輸,而是怕徹底斷了那一份香火情。
皇帝念着太子妃,皇孫們,也不願意動手。
太子就更不願意了動手了。
于情于理,都沒有女婿打丈人的到底。
所以,兩國合則兩利,分這兩敗。
大乾底盤夠大了,占據了這個世上最肥沃的土地,擁有這個世界最多的人口。
但是妄圖把世界吞并,微臣隻能說,心太大了。
以大乾目前的實力,根本辦不到。
大明在西,遠隔萬裏之海,威脅不到大乾。
大乾也同樣如此。
所以,大明皇帝特地派遣微臣過來,同大乾做生意。
大明有大乾沒有的東西,大乾也有大明所需要的,兩個貿易,既帶來和平,又帶來利益。
丈人之國和女婿之國,共治這世界。
微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 四位公主,外加一位郡主,皆是皇族血脈。
日後大明的帝脈裏,也是留着李乾的血液的。
又何必刀兵相向呢?”
此話一處,讓不少人都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說,窦玄齡說到了根子上。
李玉瀾是太子妃,地位很穩固。
外加其他三位公主和一位郡主,日後帝脈落入她們子嗣的概率是最大的。
無論落在誰的頭上,有着一份血脈情義在,都是好事。
“若朕不願意呢?”
“太上皇不妨看過這份國書再說!”窦玄齡很了解李世隆,笑了笑,看向杜敬明。
杜敬明從袖子裏取出國書,“請太上皇過目。”
大狗将國書呈上。
李世隆看了起來,太極宮死一般的寂靜。
好一會兒,李世隆看完了國書,這字一看就是秦相如寫的。
内容出奇的服軟。
甚至還願意将秦雙雙許給阿嗣。
李世隆是挺喜歡秦雙雙那丫頭的,甚至早就有讓阿嗣娶她的想法。
此刻秦相如提出來,他心裏倒是贊同的。
這是秦相如給的台階。
隻是,他很糾結,要不要順着這個台階下。
有這聯姻在,他心裏倒是放心多了。
秦相如,秦墨,還算靠譜,應該不會出爾反爾。
他也可以用大乾的影響力,去幫助李玉瀾他們的孩子奪嫡。
日後未嘗不能似南番一樣。
想到這裏,他說道:“除此之外呢,便沒了?”
杜敬明上前道:“大明皇帝願意和大乾簽訂貿易協議,永結兄弟之好,不僅如此,願意将大明嫡長公主下嫁大乾皇帝,以全兩國情義。
望太上皇,以天下蒼生爲重!”
衆人紛紛吃了一驚,沒想到秦相如居然願意把唯一的獨女嫁到大乾來。
這台階,太上皇會下嗎?
李世隆冷冷道:“秦家父子背叛在先,一份國書,一個女兒,便向左右家國大事?”
言下之意,這個台階還不夠多,他依舊不滿意!
杜敬明笑着道:“萬事皆有因,若執着于果,那就别怪後人尋因,日後撕破臉,女婿不是女婿,丈人不是丈人,女兒不是女兒。
他日相見,就是仇人了。
這難道是太上皇想要的?”
李世隆深吸口氣,“大明爲大乾附屬國,朕就簽署了這國書!”
杜敬明臉上的笑容消失,微微歎了口氣,“太上皇又何必呢,大明皇帝已經退讓許多了,若是要嘔這一口氣,兩國永無甯日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