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無忌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了聲音。
仔細一聽,竟真是承天門外傳來的聲音。
李世隆冷笑了起來,“太子長大了呢,一份罪己诏,就讓朕手忙腳亂的。“
他是皇帝,是天可汗,是永遠都不可能被人脅迫的。
“高士蓮,去告訴民衆,就說罪己诏上所言全都是真的,太子愧對朕,愧對天下人的期望,朕已經罰他去太廟向先祖請罪。
朕心甚痛,教子無方,無顔接見百姓也。
你把朕方才寫的罪己诏,拿過去誦讀!”
“陛下,不可啊!”高士蓮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
可他心中卻是高興。
太子這麽做,已經将手中的底牌顯露出來,聰明人是不可能把底牌揭的一幹二淨的。
所以,他可以斷定,李越還有後手。
但是他還是太嫩了,李世隆這一招老辣至極,他在寫一份罪己诏,在外人看來,就是父子二人聯名請罪。
直接将李越的狠招化解無形。
可這還不算完,李世隆道:“将罪己诏頒發全國,從今日起,朕禁食三日,在太廟忏悔,爲戰死百姓祈福!”
“陛下乃萬金之軀,萬不可禁食!”公孫無忌心中暗暗吸了口涼氣,太狠了。
李世隆這麽做,誰還會在意太子?
皇帝罪己诏,尚且禁食三日忏悔太廟。
太子請似乎也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況且這請辭,就跟罪己诏差不多的意思,皇帝沒下旨,他說請辭就請辭嗎?
李道遠也急了,“陛下,請讓微臣代陛下受過!”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朕一會兒就去太廟忏悔,這三日,就别進宮來煩朕了!”李世隆擺擺手。
公孫無忌等人面面相觑,而人群裏的餘伯施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隻是聽到李世隆這話,才拱手道:“臣,告退!”
緊跟着其他人便附和着告退離開。
眨眼的功夫,方才還氣勢洶洶的衆人,便走了個幹淨。
李世隆重新坐會龍椅上,手指敲擊在案牍上,看着高士蓮,“還不快去?”
高士蓮歎了口氣,磕了個頭才離開。
很快,他便來到了承天門之上,借助大喇叭,誦讀了罪己诏,轉述了李世隆的話。
旋即外頭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紛紛跪地哭了起來。
他們這才明白,太子的這份罪己诏,是跟着陛下一起的。
他們何其有幸,能生活在如此賢名的兩代君王治下。
“諸位,都退了吧,不要打擾陛下祭告先祖!”高士蓮道。
來的百姓紛紛朝着皇宮方向磕了三個響頭,旋即起身離開。
看着後來的百姓,急忙轉告。
一個時辰後,李世隆罪己诏,禁食三日的消息就傳開了。
陛下太子一同忏悔的事情,不僅沒有引起波瀾,反而成爲了美談。
而回去後的公孫無忌,就像是一個傻狍子一樣,不斷的搜尋着蛛絲馬迹。
結果,還真的讓他查到了一些眉目。
徐氏姐妹入感業寺爲太子妃祈福,胡紅玉夜入東宮,陛下怒殺東宮侍女太監。
“這件事恐怕跟太子妃有關系!”公孫無忌這麽想。
不過還是缺少了關鍵的證據,他心裏有猜測,可終究不敢落定。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李越的罪己诏,李世隆不知。
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麽生氣。
這父子兩可不是簡單的怄氣這麽簡單。
“不會真的有什麽變故吧?”公孫無忌都被自己冒出來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凡事都有迹可循,換太子雖難,可若是那位下定決心,十五十六,随時可以頂替。
這兩位親王年紀可是快到了,而且無論是民間還是文人的眼中,都是先驅者。
先觀望着!”公孫無忌這麽想。
而消息傳入朱國公府後,柳如刀道:“真廢了這狗東西才好!”
“急什麽?”柳成虎斜睨了他一眼,“眼下若非了那畜生,你妹妹怎麽辦?
他已經把自己逼到牆角了,而且,我可不認爲他舍得放棄手中的權柄。
他若真舍得放棄,何至于如此?
他是怎麽起來的,你不清楚?
眼下秦墨已經遠離了他,沒了秦墨的支持,他要是跌落,下場絕對比李新要慘的多。
所以,這孽障有後手啊!”
“爹,你是指”
“沒錯!”柳成虎道:“就是你想的那樣,痕迹太重了,他若是将所有的罪狀丢給徐敬宗父女,這就說明他是真正的服軟。
陛下是什麽人?
他能不護着自己兒子?
這種醜事肯定得遮攔。
隻要将罪過撇給徐敬宗,怎麽說還不是他們父子倆說了算?
有人背黑鍋,他們二人何至于罪己诏?
這可不是小錯,而是事關十幾萬人性命的大過。
皇帝這麽愛惜羽毛的人,還不氣死?
所以,我可以料定,那孽障擺了皇帝一道。
皇帝罪己诏,也是事後應對。
但事已至此,想要廢了那孽障,也不太可能。
皇帝身體不好,那孽障日後小心一點,不犯錯,就能熬死他。
可我覺得,那孽障不會這麽做。
他既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怎麽會輕易的認錯呢?“
柳成虎分析的頭頭是道。
柳如劍攥着拳頭,“那要盡快把如玉接回來!”
“這件事,隻是猜測,那孽障不如李新身份得天獨厚,也不如泰王聰明。
所以不管怎麽樣,咱們都要小心一點。
若是那孽障上去了,咱們柳家的苦日子就要來了。”柳成虎自問自己看人很準,可眼下他多希望自己看走眼了。
“真恨不得透了那狗東西!”
“等着吧。”柳成虎道:“咱們柳家,同那孽障,已經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老子忠心了一輩子,成了名臣,可還是要死。
憑什麽?
那孽障不夠格!”
而另一邊,欽天監内,李越也收到了消息。
他愣了愣,不由冷笑起來,“果然厲害,不過沒關系,是不是太子我已經不在意了。
有本事,你就廢了我。
若是沒本事,那可就輪到我了。”
他心裏這麽想,看着泥塑的三清像,心情也有些複雜,“什麽狗屁三皇治世,都是假的,虛的,隻要拿在手裏的,才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