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說了?心軟是我唯一緻命的弱點。”秦墨歎了口氣,“起來,化妝,我要看看你這兩年練習的怎麽樣。”
“如果我通過了呢?”
“通過了,就準許你跟着我。”秦墨道:“畢竟你都這個年紀了,在上台就不禮貌了。
而且歌劇院的台柱子早就換人了,現在已經沒人記得你趙大家了。
我就勉爲其難的做你的觀衆。”
“不讓我上台了?”
“但是可以讓你做歌劇院的幕後,比如培訓新歌姬,哪有不衰老的美貌,但是技術永恒!”
趙曼筠起身,“那你等我,不許走了,我這就化妝換衣,室外冷,你進室内,有壁爐,暖和!”
她進了卧室,心中竟忍不住的歡呼雀躍起來。
她換上了秦墨最愛的衣服,開始對鏡貼花,精心的裝扮。
“少爺,您确定要讓她離開這裏?”高要道:“這個女人可不老實!”
秦墨道:“你看她現在還有傲氣可言嗎?她現在無依無靠的,又能如何呢?”
聞言,高要也沒有多說什麽。
很快,趙曼筠換好了衣服,化好了妝。
秦墨進到卧室,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房間裏溫暖如春。
上了火炕,新換的玻璃窗戶透光又保暖。
火炕的小矮幾上,一壺新茶正在咕嘟嘟的冒煙。
“你可以開始了!”
秦墨斜靠在炕上,高要給秦墨斟茶,細心的将零嘴放在了秦墨伸手就能夠着的地方。
趙曼筠看着秦墨,低眉順眼,原本滿是憂愁的雙目之中,變得靈動起來。
帶着三分喜色甚至還有些羞意。
許是太久沒有人觀看她表演了,她竟然久違的緊張起來。
不過,很快,便漸入佳境。
秦墨也是跟着直哼哼,手指敲擊在桌面上,端着小茶壺,滋溜就是一口,然後塞兩個小零嘴進到口中,簡直美的冒泡。
趙曼筠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給秦墨。
那諸多的委屈和難捱,都在這舞蹈和歌聲中煙消雲散。
她目光隻剩下秦墨。
足足半個時辰,趙曼筠的表演才結束。
此時她有些氣喘,汗流浃背的。
白皙的臉蛋透着紅潤。
她絞着手指,指節都被捏的發白。
多年學藝,她早就不複青澀,而此刻,卻如同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等候着秦墨的點評。
秦墨放下茶壺,鼓起了掌,“不錯,的确比幾年前更加的成熟了,我喜歡!”
一句我喜歡。
讓趙曼筠喜上眉梢,但是又不敢太過表現出來,“是,是嗎?還有那裏不足嗎?”
“還行吧,比以前好了不少,這幾年沒少下功夫!”
秦墨有些犯困了。
他拍了拍火炕。
趙曼筠一愣,旋即走了過去,跪坐在火炕上,“主人,我給您捏肩!”
“嗯!”
秦墨點點頭,旋即享受着趙曼筠的服侍。
高要手時刻捏着刀柄,要是趙曼筠有半點不對,她會毫不猶豫的抽刀。
趙曼筠小心的捏着肩,然後又打來了熱水,給秦墨泡腳。
不一會兒,秦墨就沉沉睡去。
見秦墨睡着,又看了看天色,趙曼筠知道,秦墨今晚大概率不會走了。
一想到這裏,她心裏緊張又有些害怕。
可不如此,怎麽能讓秦墨信任她。
她要離開這個可怕的院子,哪怕跟在秦墨的身邊,當一個小奴婢!
“以後出去,給我穿的正經一點,這種妖豔的衣服,私底下給少爺看就行了。
以後不許用發簪,任何尖銳的東西,都不可以攜帶。
把你的手指甲給我剪了。
以後就安安心心的把少爺伺候好,要不然,你等着!”
高要警告道。
趙曼筠知道高要是秦墨最信任的人,也不敢忤逆她,點頭道:“小高公公放心,我對秦......主人絕無二心。”
“我也不怕告訴你,現在天下太平了,北奴被少爺給滅了,高力也被滅了,南番也要内附了。
天象國也被打下來了。
今年少爺飲馬小海,勒石燕然,封狼居胥,被陛下封爲了乾坤閣二十四功臣。
四皇子死了,不出意外,八皇子要上來了。
世家被剪滅,那些前朝餘孽全都被少爺一窩蜂給斷了。
哦,最重要的是,前朝的公主也站出來承認了大乾的合法統治!”
趙曼筠懵了。
她在院子裏這幾年,天下已經變成了這樣了嗎?
四皇子死了?
高力滅了,北奴滅了,南番要歸附了。
世家沒了,前朝餘孽死了。
高要口中的前朝公主,是小姨嗎?
趙曼筠腦袋猶如漿糊一般。
她,她不是已經被秦墨給殺了?
可除了小姨之外,還能有哪個前朝公主?
難道,小姨被殺的消息,是秦墨用來騙喜兒他們自投羅網的?
想到這裏,她激動萬分,“前朝公主不是已經死了?”
“沒死,又活了,總之你出去後就知道了。”高要也懶得解釋太多。
得知蕭魚柔沒死,趙曼筠心中說不出的高興。
太好了,小姨居然還活着!
可小姨既然還活着,她心裏對秦墨,就更生不出恨意。
可旋即,她又覺得失落。
小姨既然活着,爲什麽不找自己?
可笑啊,她心裏一直還記挂着她,還想着爲她報仇。
現在看,是她自作多情了。
也許自己在她心中并不算什麽。
她自己都承認了大乾的合法,那豈不是認賊作父?
想到這裏,支持趙曼筠複仇的動力沒了。
她突然覺得迷茫了,一切都不值得。
“是這樣嗎,在小院呆太久了,天下都變成我不熟悉的樣子了。”
“是啊,這天下變化太快了。”高要看着秦墨,眼底滿是溫柔,這天下能有這般景緻,都是少爺的功勞。
若是少爺想,他早就是天下共主了。
隻可惜,少爺志不在此,他隻是想逍遙的過完這一生。
那她必然要鼎力維護他。
“記住我說的話,不要搞事,否則,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趙曼筠自嘲一笑,“我這樣,你覺得我還能搞出什麽花樣來?”
她強忍着鼻酸,看着酣睡的秦墨,也許陪着他也挺好的,最起碼也算是個歸屬。
最起碼,自己能被需要。
“你明白就好。”高要不在說話,而是靜靜的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