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發在酒樓宴請曹東升,古色古香的雅間内,倆人面對面坐在餐桌邊,桌上擺着幾碟精緻的小菜。
曹東升搖着折扇,面帶微笑看着陳興發,“陳老闆怎麽想起要請我喝酒了?有什麽好事?”
陳興發端着酒壺爲曹東升斟上酒,掩蓋不住内心的喜悅,“茶管局撤銷了,這麽大的好事咱們不應該慶祝一下嘛。”
“茶管局撤銷有什麽值得慶祝的?”曹東升不以爲然地說。
“曹會長不覺得茶管局這一走,對咱們來說是賺錢的好機會嗎?”
“有什麽賺錢的機會?”
陳興發舉起面前的酒杯,向曹東升示意了一下,“請曹會長喝了這杯酒再說。”
“好,先了這杯酒。”
曹東升端起酒杯,與陳興發輕輕碰了一下,倆人舉着酒杯一飲而盡。
陳興發放下酒杯,對曹東升說:“茶管局是打着賺取外彙購買軍火進行抗日的旗号,咱們也可以這樣做啊。”
曹東升擺擺手,“茶管局之所以撤銷了,是因爲茶葉出口都停止了,他們都不能做了,咱們如何做?”
陳興發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說:“咱們根本不用買賣茶葉就能賺錢。”
“不買賣茶葉怎麽賺錢?”曹東升疑惑地看着陳興發。
陳興發笑而不語,端着酒壺又斟滿酒。
曹東升一副急不可待的神情,催促道:“别光顧着喝酒,陳老闆快說說怎麽樣賺錢?”
陳興發緩緩地說:“駐守在咱們安溪境内的獨立保安團團長許海龍是我的同鄉,早些年多有來往,咱們可以跟他商量一下,茶協會打着爲保安團籌集抗日經費的名義設立一個東西,讓茶商交錢,收的錢咱們與保安團一分爲二,一家一半,保證他很樂意。這件事隻要許海龍同意了,在安溪就沒人敢反對。”
曹東升連連點頭,“事是不錯,可是設立什麽東西好呢?”
“我聽山田次郎說過,在日本人占領的地方,所有茶葉的經銷全部由株式會社控制,運出的茶葉必須要有株式會社簽發的起運證,在各交通要道均設有憲兵隊檢查起運證,若無簽發的證件,除将茶葉沒收外還要把茶商抓起來。”
“陳老闆的意思是由茶協會簽發起運證?”
陳興發颔首道:“不錯,然後由保安團派兵在安溪境内各個要道上設立檢查站,如果沒有起運證就把茶扣下。”
“那起運證如何簽發?”
“每擔茶一張起運證,一張起運證咱們收取一塊錢,整個安溪每年能産十幾萬擔茶,這可是筆不小的收入。”
曹東升興奮不已,舉起酒杯,對陳興發說:“哈哈,太好了,我敬陳老闆一杯,預祝咱們财源滾滾。”
陳興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件事的成敗關鍵就在于許團長,曹會長什麽時間有空,咱們一起去拜訪許團長。”
“宜早不宜遲,咱們明天就去怎麽樣?”曹東升一副亟不可待的神情。
“好,咱們明天就去獨立團。”陳興發心花怒放,仿佛看到了滾滾而來的大洋。
(2)
小寺廟後面的茶園中豎立着一座兩米高的佛塔,旁邊一座新築的墳頭,墳前墓碑上寫着先父寒賢志之墓,周圍的茶地裏落滿紙錢。
墓碑前擺放着一些供品,陳霖桐與寒夙慧跪在墓碑前,磕頭祭拜,大牛和一些村民在倆人身後,跟着一起下跪。
陳霖桐眼中含淚,“阿桐年幼随母親流落到奇卿村,承蒙爹收留,後來又助阿桐開茶場,阿桐能有今天都是爹和師父所賜,如今爹和師父都埋在了這茶園中,等阿桐死後也埋在這裏陪伴爹和師父……”
小慧聽到陳霖桐的話,頓時淚如雨下,放聲痛哭。
大牛和媳婦過來,将陳霖桐和小慧攙扶起來,其他人過來收拾起東西,下山回去。
(3)
曹東升和陳興發帶着兩個夥計到保安獨立團拜會許海龍,衛兵把倆人帶進團部大堂裏,許海龍大咧咧地坐在太師椅上,招呼倆人坐下,然後看着倆人問:“曹會長和陳老闆今天怎麽有空來我獨立團?”
曹東升雙手抱拳,“許團長爲了安溪百姓的平安,日夜操勞,在下和陳老闆特地來慰勞一下許團長和保安團的兄弟們。”
曹東升向站在旁邊的兩個夥計招了一下手,兩個夥計每人端着一個托盤,上面蓋着紅布,倆人走過去,将托盤放在許海龍身邊的桌子,順手取下上面的紅布,露出成卷的銀元。
“這是一千塊大洋,區區一點心意請許團長笑納……”
“哈哈……”許海龍裂開大嘴笑起來,“曹會長、陳老闆太客氣了,身爲軍人,保護百姓安危是應盡職責。”
陳興發臉上堆滿笑容,“許團長,今天曹會長和兄弟來還有一事想與許團長商議。”
“什麽事?”
“茶協會想爲保安團籌集些軍饷……”
“真的!”許海龍立刻瞪大眼睛,如同蚊子見了血,欣喜如狂,“這可是好事啊。”
陳興發看見許海龍的表情,知道這事成裏,“不過這件事需要咱們保安團配合進行。”
“沒問題,隻要能籌集到軍饷,怎麽配合都行。”許海龍爽快地回答。
曹東升把發現茶證的事詳細講了一遍,許海龍一拍桌子,興奮地說:“一切按照曹會長說的辦,保安團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