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寶順茶莊倉庫門口，許多腳夫排着隊，用扁擔挑着裝茶的箱子，有秩序地從倉庫裏出來，旁邊有打着燈籠的夥計在照明。

曹東升，陳興發，山田次郎站在院子裏看着忙而不亂的腳夫在搬運茶葉。

山田次郎問：“多長時間可以把茶都裝上船？”

曹東升神情輕松地說：“到醜時就能把茶全部裝上船。”

陳興發接着說：“寅時就能開船，等到天亮後，船就能駛出安溪地界。”

山田次郎點點頭，“很好，把這批茶運走後要繼續收購精茶，盡量阻止六君公司的收購。”

“請山田君放心，下一步我們去内安溪再設立一個收購點，這樣一來就沒有茶場去六君公司賣茶了。”

山田次郎高興地曹東升說：“等這批茶葉運到廈門後，馬上把下一批貨款預付給寶順茶莊。”

曹東升眉飛色舞，“在下一定竭盡所能爲山田君服務。”

清溪江碼頭上幾個夥計在舉着火把，許多腳夫挑着扁擔往船上裝貨。兩條沙船上亮着燈籠，船工們忙碌着。

趙黑虎和瘦猴幾個人躲避在陰暗處，看着腳夫們在往船上搬運箱子。

瘦猴靠近趙黑虎壓低聲音說：“大哥，我看裝的差不多了。”

趙黑虎點點頭。“我和錘子上前面那條船，你們三個上後面的船，上去後一定藏好，别讓人給發現了。”

“知道了。”

“走。”

趙黑虎向錘子揮了一下手，倆人從黑暗處走出來，向一個挑着擔子的腳夫走過去。

趙黑虎走到腳夫身邊，跟着腳夫向前走了幾步，随後一伸腳将腳夫絆了一下，腳夫仆倒在地。

趙黑虎趕緊攙扶着腳夫坐下，關心地問：“兄弟，你怎麽摔倒了。”

腳夫坐在地上，疼得咧着嘴，“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腳。”

“你坐這歇息一下，我們幫你把貨搬到船上去。”趙黑虎搬起擔子前面的兩個茶箱，錘子搬起擔子後面的兩個茶箱子，倆人一前一後向沙船走去。

瘦猴和另外兩個兄弟則混在腳夫當中，一起上了沙船，然後幫助船工往船艙裏搬運茶箱。

（2）

陳霖桐來到停靠在湖頭碼頭邊的沙船上，找到石水根，開門見山地對他說：“上午請石大哥去縣城了解的運茶的船，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石大哥，那些茶是有人偷偷爲日本人收購的。”

石水根有些很驚訝，“日本人的茶，難怪會運到廈門去。”

“我今晚想雇傭石大哥的船去清溪下遊截住那兩條運茶的船，阻止他們把茶交給小鬼子。”

“好，我陪陳掌櫃去，不過……”石水根面帶猶豫地說，“就是有點對不住王老大他們，好不容易有躺買賣，讓我給攪黃了。”

“請石大哥放心，我會把他們應該得的運費一分不少地給他們。”

石水根高興地說：“那就太好了，王老大他們知道實情後一定會支持陳掌櫃。”

“我們還需要一條船，麻煩石大哥幫我再聯系一條。”

“這個好辦，我徒弟的船剛好也閑着，我陪陳掌櫃一起過去跟他說一下。”

石水根陪着陳霖桐來到另外一艘沙船上，對徒弟王東山說了一下，王東山馬上爽快地答應了，趕緊把幾個船工召集起來，收拾好準備開船。

李副官帶着七八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趕到碼頭，陳霖桐讓李副官把士兵分成兩個組，分别上了兩艘沙船上。

陳霖桐對李副官說：“等會我在前面的船上，李副官帶人在後面的船上。”

“好，”李副官答應一聲，上了王東山的沙船。

大牛騎着馬帶着十幾個年輕力壯的茶廠夥計趕到了，大家一路小跑趕過來，一個個氣喘籲籲，汗水浸透了衣服，陳霖桐趕緊把人分成兩幫，上了兩艘沙船後立即揚帆起航。

兩條沙船一前一後沿着清溪江順流而下，沙船的桅杆上挂着一串燈籠。沙船甲闆上坐着全副武裝的士兵和年輕力壯的夥計。

石水根的船在前面領航，他親自在船尾掌舵，陳霖桐站在他身邊，順風順水，兩艘很快駛過縣城。

陳霖桐估計差不多了，問石水根，“石大哥，我們離開縣城多遠了？”

“大概有十多裏了。”

“我們就在這裏停船吧。”

“好。”

石水根答應一聲，又對前面的幾個船工說：“水娃告訴後面的船，在這裏停船。其他人把船帆放下來。”

水娃答應一聲，拿着一盞風燈站在船尾，向後面左右搖晃着，發送信号。

前面幾個船工把桅杆上的風帆放下。

後面的船緩緩靠過來，李副官站在船舷邊向這邊張望。

陳霖桐對李副官說：“李副官，咱們就在這裏等着運茶的船。”

李副官點頭道：“好，我們這條船把船頭調過去，等運茶船過來後，我們靠過去，你們的船不用掉頭了，以防對方的船逃竄，你們好追趕。”

陳霖桐答應一聲。

李副官讓王東山把船調轉船頭，停靠在河道的另外一邊，剛安排好，就看到上遊有兩艘船向這邊駛過來。

李副官拔出手槍，對旁邊的士兵下令，“準備戰鬥。”